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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类

2002-12-1 12:00| 发布者: 徐珂

     奴婢之解释

  古罪人之子女,从坐而没入官以给役使者,曰奴婢,后则价买而依主人之姓者亦曰奴,若给工值僱用者,则谓之僱工,然普通心目中,輒皆视之為奴。至於婢,则皆出价购之,鬻身以充役,非遣嫁,或转售,则终身不得出主人之门。然於僱用之女僕,亦或以婢视之,则源於韩愈诗「丁寧顾婢子」句也。

  主人召僕呼来

  主人之於僕从,有事传召,不呼其名,以人多不能悉记,且恐呼甲而甲适不在,呼乙而乙亦适不在也,故惟大声而曰「来」,堂上一呼,堂下百诺,即纷纷趋进矣。

  荐头介绍佣僕

  上海之介绍佣僕者,曰荐头,有店,设於通衢,以苏州、常熟、扬州為最多,且有松江、镇江、通海、绍兴、杭州、寧波人所设者。男女佣僕,均可介绍,惟车夫、厨子二项不荐。扬州荐头有证书,大姐工资大约半於娘姨,每领一人至,给荐头酒钱若干。试用三日,议定工资,即须先付一月,以后月杪照付。荐头用钱,则视工资多少,抽取四成,主僕各任其半。例如工资每月银三圆,则主僕各出六角。如有意外之事,虽可向荐头追问,然若辈类多狡滑,每不负责。佣僕之黠者,且常有盗窃银物、串拐妇女之事也。

  管事

  管事,见《史记?李斯传》:「高固内管之廝役也,幸而以刀笔之文进入秦宫,管事二十餘年。」高,即赵高,秦宦者也。今人谓管理家事者曰管事,源於此。

  大姓买僕

  徽州之汪氏、吴氏,桐城之姚氏、张氏、左氏、马氏,皆大姓也,恒买僕,或使营运,或使耕凿。久之,积有资,即不与家童共执贱役,其子弟读书进取,或纳资入官,主不之禁。惟既已卖身,例从主姓。及显达,即不称主僕,而呼主為叔矣,盖以同姓不婚,杜后日连姻之弊也。

  京师閽人之恶习

  达官贵人之僕役,其司閽者,谓之门上,儕辈尊之曰门政,客至则通报,不仅司啟闭也。惟客之徒行者,或衣履朴素者,薄其穷酸,竟不传刺。又或客称有事欲面语,怠於伺候,主人在家,亦饰言外出。至修门生、属吏之礼者,必先饜所欲,而后為通,使得见。士子入京,初亦未尝不苦之,及自為达官,倚之為心腹耳目,容忍故纵,顿忘前苦矣。又有喧嚣於门者,主人虽达官,叱之亦不避,惟司閽者一挥便退。又凡有兴作及购物等事,多由司閽之手,司閽必先得贿,使昂其价值,然后引之进门。倘主人斥去,令其改招他人,虽易数家,其价递倍,主人无奈何,卒依初价,盖有折扣也,俗名之曰底儿钱。

  从僕有随封

  以财物餽人并餽其从僕,多者十分之一,少者百分之一,谓之随封,盖始於后汉。《后汉书?宦者传》云:「每郡国贡献,先输中署,為导行费。」注:「谓贡献外别有所入,以為所献物之导引。」此后世随封所自昉也。

  长班

  京师各会馆、各科分均有长班,凡同乡、同年有宴会及红白事,则传而指挥之,亦即奴僕也。

  长随带驮子

  外官以贫而不能赴任者,輙觅长随,向之假贷,藉以製冠裳,备舟车,一切费用皆取给焉。从之赴任所,派為司閽,任重事,数年而清偿子母,佣值必加丰,谓之带驮子,盖取马骡负重之意。世人讹驮為肚,已属费解,复以官有事故不能偿者,称為泻肚,尤讹之讹矣。若辈多有恃财傲上,难保其终者,器小易盈,无足怪也。

  同、光间,乃有以幕友而為带驮子之事者,帐房是也。

  坐省家丁

  省外各府州县,皆有坐省家丁,驻会垣,以本官自派者為多,其有以藩司门丁兼之者,则由府州县给以工食,岁时亦有犒。通省大小文武官吏之黜陟、迁转、庆弔诸事,无不先日报告,曰坐省条子。间若干日,輒附辕门抄以寄之。且大吏及其父母夫人之寿辰,皆列一表,以红纸印之,年月為纲,以次叙列。

  乌拉和尔嘉

  青海、蒙古之王、公、台吉家,常资僱番人為佣,男僕曰乌拉,【西藏听差者亦曰乌拉。】女僕曰和尔嘉。主僕亲如家人,无尊卑亲疏之分,视世之颐动指使轻视臧获者,大有别矣。

  康熙初八旗僕婢自尽之多

  主僕之分,满洲尤严。康熙初,大司寇朱之弼疏言:「臣见八旗僕婢,每岁报部自尽者,不下二千人,岂皆乐死恶生哉?由其平日教不谨而养不备,飢寒切於中,鞭扑加於外,饮恨自尽,势固然也。请敕刑部岁终备造一年自尽人数,系某旗某佐领下某僕,注册呈览,俾人知儆惕,而生全者眾。」圣祖然之,諭如所请。

  张去瑕示飭约於诸童

  扬州张去瑕大令瑾年十二而孤,性严明。其治丧也,见诸童惰蔓,輒叹曰:「此健僕不职,主幼也。」迺大书飭约,牓於庭曰:「主无幼,有主必有法,法必行。」有识者异之曰:「老狱才也。」因贺其母。母谢客,挞之曰:「我不欲儿效张汤之核鼠也。」然私心异之。

  石哈生自鬻於西安某家

  石哈生者,一名哈兴,或曰秦人,或曰蜀人。长七尺餘,力能扛鼎,无妻子生业。自鬻於西安某家,供芻米薪水之役惟谨,无大小皆喜之。居常寡言笑,无喜慍色,人莫测其為何人。询之,不言,问其名,亦不告,因共呼為哈生。哈生者,谚所谓无能而虚生者是也。

  冯甦卖身於吴三桂藩下

  平西王吴三桂镇守滇中,久蓄异志,拥有关市、盐税、盐井、金矿、铜山之利,遂得以金钱网罗人才。其时文武官銓选到滇者,輒阴遣私人诱令鬻身於王府,领身价银,為其效用,多者金数万,少亦万餘,视其才為等差,官吏趋之若鶩,可谓名节扫地矣□南昌刘昆官云南同知,初到省,吴令其壻胡国柱报謁,乘间道意,袖出冯某卖身文契以示之,盖讽刘,欲其效冯也。契云:「立卖身文书冯甦,本籍浙江临海县,今同母某氏卖到平西王藩下,当日得受身价银一万七千两。媒人胡国柱,卖身人冯甦」云云。刘见之,大骇。凡卖身藩府者,例拜国柱為师,当时人言滇中有三好,吴三桂好為人主,士大夫好為人奴,胡国柱好為人师是也。

  俞文為冯家奴

  钱塘冯山公家有老僕俞文,金华人,少读书,明大义。身长八尺,躯干魁伟,广眉修髯,耳长三寸许,发声如鐘。為讎家所陷,囚於狱,山公之父出之,德焉,因委身為奴。

  明珠驭家奴之严

  纳兰太傅明珠,為康熙时权相,卒以贿罢。然生平驭下极严,广置田產,命诸僕主之,厚加赏賚,使人人充足,而严禁其干预外事。立主家长一人,综理家务,不法者,许主家长毙之杖下,即幸免而被逐,亦无他人敢容留之,曰:「伊於明府尚不能存,况他处乎!」

  孙子未幼為青衣

  孙襄,字子未。幼孤贫,鬻於某家為青衣。性聪颖,尝伴主人之子读书,代其作文。塾师大奇之,告知主人,养為己子,遂中康熙己丑进士,官至通政司参议,文名重一时。

  世宗詔除乐户等籍

  雍正丁未,世宗諭内阁转知晋、浙、皖督抚曰:「山西之乐户,浙江之惰民,皆除其贱籍,使為良民。近闻江南徽州府则有伴儅,寧国府则有世僕,本地呼為细民,几与乐户、惰民相等。又其甚者,如二姓丁户村庄相等,而此姓乃系彼姓伴儅世僕,凡彼姓有婚丧之事,此姓即往服役,稍有不合,加以垂楚。及讯其僕役起自何时,则皆茫然无考,非有上下之分,不过相沿恶习耳。著该督查明,定议具奏。」寻由礼部议准安庆巡抚魏廷珍遵旨议奏:「江南徽、寧等处,向有伴儅世僕名色,请嗣后绅衿之家,典买奴僕,有文契可考,未经购身者,本身及子孙俱听从伊主役使。至年代久远,文契无存,不受主家豢养者,概不得以世僕名之,永行严禁。」从之。

  庄某著长随论

  况夔笙太守周颐尝寓金陵,一日,於东牌楼勿董摊购书二册,一九峰书院本《中州乐府》,后為朱古微侍郎据以覆刻。一写本《长随论》,前序略云:「《偏途福》,又名《仕途轨范》,俗曰《长随论》。曩余寄跡涟水官廨,见有《长随福》一书,友人置之案头,据载,国朝庄有恭作,相传已久。开卷瀏览,拨宂迻录。其篇之语易解,所载之法易明,所述之言颇有浅俗之句,惟是初入长随之诸君子,不可不加意温习。类如卷中十要一节,十不可一节,呈词分别刑钱一节,用印信条款一节,礼部铸印局一节,国家喜詔遗詔一节,皆文墨之要诀。又梆点金鼓一节,朝贺祭祀一节,柬帖称呼一节,皆典礼之要诀。又接詔迎官一节,驛递差徭一节,綵觴宴会一节,铺垫亲随一节,皆差务之要诀。至於监狱班馆,红衣督护,尤為防范攸关,不可稍涉疏忽。是书条分缕析,理明词达,令读者触目会心,易於傚法者也。同治戊辰六月,北平刘炳麟录於祝其捐局。」序后一则略云:「庄先生讳有恭,广东人,乾隆己未科状元。未第时,父為苏州府司閽。及第后,仍执司如故,经太守婉谢,不肯归。嗣先生督学江苏,太守亲送江阴使署,為封翁焉。【旧例,长随之子毋许应试。据光绪丙子科某省有捷秋闈者,计偕入都,同乡官不肯出印结,竟不得覆试。而庄不然,詎当时尚可通融,视輓季稍忠厚耶?】是书於州县衙门公事程式,记载至详。」

  霍集占子為奴

  回部霍集占之子某,高宗以赐傅文忠宅為奴。文襄王福康安委任之,招揽事权,颇為殷富。回部王公朝贡至者,叩拜其门,某坐受之,主僕之礼儼如也。

  苏抚司閽侮褚筠心

  吴中褚筠心学士居忧在籍,一日,乘舆出答客,经閶门隘巷,止容一舆,对面有一华舆突来,从以豪僕三四,高声喝令让道。褚舆夫不退,两舆遂对立,彼此互詈。舆中人大怒,嗾僕殴之,将褚舆击毁,曳之出,则无顶带之布素老人也,益肆拳脚,衣冠尽裂,鬚去其半,怒骂而去。问之,则抚署中人。时抚军為褚之小门生,褚大愤,径诣抚署。抚军出见之,大骇。褚告以故,抚军惶悚请罪,责问何人出署,则某司閽赴妓席未回,眾不敢隐。抚军益愧怒,立出殊签,锁繫而至,传令巡捕,即在厅前阶下痛杖,无庸计数,以无声息方止。未四十,已毙杖下。即登门负荆。自是而各署僕役,相戒敛迹,无敢肆横矣。

  毕秋帆改歌童為僕

  五云者,丹徒王梦楼太守文治所蓄歌童,曰素云、宝云、轻云、绿云、鲜云也,年俱十二三,垂髫纤足,善歌舞。越数年,五云渐长成矣,惟轻云、绿云、鲜云遣去,自携素云、宝云至湖北,赠毕秋帆制府。毕审视之,则男子也,大笑,乃谓两云曰:「吾為汝开放之。」乃薙其头,放其足,使為僕。

  袁子才遣僕

  袁子才有僕曰琴书,给事八年矣。一日,方洒扫,顏色憔悴,若重有忧者,袖中遗一小纸条於地。袁拾视之,有诗二语曰:「洒扫几时新隶学,性情那得旧人知?」袁知其有求去意,為改「几时」曰「应教」,「那得」曰「惟有」,而足成之,焚其券,并作诗以遣之去,有「交还钥锁知谁託?欲扫楼臺误唤名」之句。琴书跪辞,至泣下。后琴书有孙,亦事子才之孙又村明府棠。又村尝摄上海县篆,粤寇之乱,主僕同殉焉。

  金冬心携傔从以游

  钱塘金冬心,名农,以书画遨嬉名胜四十餘年。所携傔从亦各擅一艺,甬东朱龙善琢砚,新安张喜子精界乌丝阑,会稽郑小邑儿工钞书,吴趋庄闺郎操縵能理琴曲,涇阳蔡春解歌元、白《新乐府》,皆庸保都养之錚佼者也。

  黑王送和珅寿仪

  乾隆末,交河王某充粤海关司閽,性迂曲,不甚得主人欢,儕辈有私获,往往不得与,人因以黑王呼之。某年夏,病痢甚剧,秽液污衣袴。及愈,澣之於江,时嗅之以鼻,盖以辨其污之净否也。时泊於江上者,有大船二泊焉,见王作频嗅状,遥伸两指示之。王不解,仍且澣且嗅。舟人又易以五指,王仍不解,则挥两手答之,意谓若所云吾不了了也,舟人乃已。是夜,舟人忽至王寓,出万金券授之。王大骇,詰其故,舟人曰:「昼间已许我於江干矣,问何為!」王愈疑,知其中必有说,姑受其金,私询之儕辈,儕辈曰:「此私贩硫磺者也。泊舟之处,水中必有磺味,彼见君频嗅,疑已窥见其私,故伸指以示意耳。今既以金来,受之无妨也。」

  王既骤得鉅金,则数购珍物奉主母。嘉庆己未,和珅寿辰期近,其主母以王能,為言於主人,使入都致仪物。中途患病,误其期,王自度归必受谴,逃亦非计,方旁皇无策,而和已奉旨查办矣。王乃驰书白主人,诡言至京后,闻和恶耗,故置仪物弗进,徐以观其后,今和果得祸,主人庶几免矣。主人得书,大喜过望。和既败,羽党多被株累,凡名在祝寿簿册者,几皆不免,而黑王之主人独无恙,则黑王之功也。

  和珅府中之三爷

  和珅当国时,其三爷且甚豪。三爷者,為僕所役使之人,重儓也。僕称二爷,故重儓称三爷。寧羌守备张某尝奉陕抚令,齎二十万金馈和珅,既投书,日侦探不得耗,费银五千餘,始见一年少丽服奴出,问白者黄者,某以银对。奴顾左右,令收之外库,授一名柬,曰:「可以此还报,答书另发矣。」某意奴非司閽人,必和之心腹。或笑曰:「此三爷耳。其心腹司閽,岂数千金能见顏色。」是时天下承平,物力殷富,献媚者夸多争胜,若以数万金进,不值一盼也。

  道光乙未,苏州许某在都,遇一叟於茶肆,叟告之曰:「予故和府三爷也。当中堂用事时,声势赫然,凡四方之献物者,皆有副贡,与进上之物无二,甚有加美於正贡者。司閽人刘某髮种种,人称刘秃子,与督抚抗衡,或相约為兄弟,司道以下望而却步,必赠吾辈以重金,始為之先容,尤必厚赠刘。金人,始获接欢笑,代通刺,达主人。封疆大吏入都,可晋謁一二次。藩臬道府,则俟中堂出,舆前长跪,頷之而已。如是数十载,刘拥巨资,我亦蓄金二十万。及事败,中堂伏法,刘亦籍没远戍,吾辈三十餘人,以贱得免查產,分拨八旗披甲為奴,我隶厢蓝旗某部下。因向為三十人之首,有富名,旗主涎之,派司买办,日发单,令备,不旬日,费约三千金。惧甚,乃寅缘小婢,求老主母,以二千金為寿,始改派洒扫,乃稍安逸。旗主故任宿卫官,扈驾謁陵,乘隙央女婢,谋脱籍,赠以金二千,乃达於老主母,复献二万金。迨主归,数日无耗,心怦怦然。一日清晨,我方执扫除役未竟,主出,责以慵惰,又屡梗老主母命,不堪驱使,即时逐出,乃得归,然所费已三万餘金矣。」

  何子贞童僕无月给

  何子贞所蓄童僕,无月给,遇年节,则随意书楹联若干副予之。童僕持之出,售於人,輒得数十金,其所入,转视在他处所得者為优,故无辞去者。

  奴盗主妾

  安化陶文毅公澍督两江时,姬妾多,奴僕亦多。或告以閫内人杂,恐不尽妥,因留意察之。一日,方自内室出,遽回某妾房,惟闻妾叱人曰:「老爷方出,而汝即来,何如此大胆!」陶遂潜出,告人曰:「吾妾尚知规矩,还是好人。」

  山左刘燕庭方伯喜海尝為浙江布政,姬侍极伙,而检束颇严,以高年媼守中门,男僕均不得入,甚至子女同母者,皆令隔绝,惟年节始得一见。诸女咸分院居,四时之首,令老僕领裁缝,持剪尺,问衣裙长短,各製时服一称,平时,虽父母,不得一见也。一日,在某妾房,忽闻院中石板有声,则见有人随板而起,近视之,乃随身之僕。拘讯之,词连婢媼无算,次日乃大加沙汰焉。

  文武贺抚署閽人生子

  嘉、道以降,外省督抚信任门丁,吏治之坏,廉耻之牿,半由於此。道光丙午,清苑王晓林侍郎抚皖,有陈七,其门丁也,小有才,王信任之,倚势弄权,属官多奔走其门。有仇恩荣者,任池州守。一日,宴僚属,座客都司某方自省归,仇问曰:「足下在省,何久留?」某曰:「以往贺王抚军诞子之故,而不意抚署门公陈七亦生子,亦不得不往贺,故回署稍迟。」仇正色曰:「中丞生子可贺,其门丁生子亦贺,不畏人笑骂乎?」某曰:「闔城文武无不往贺,未赴省者亦专使送礼,岂独我一人,能人人而骂乎?」仇顾坐客曰:「且食蛤蜊。」

  王在皖久,陈所入甚厚。咸丰初,潜入京华,冒捐官职。癸亥正月,侍郎王发桂方在乡人家庆贺,见同席一人,蓝顶貂褂,询之,有告者曰:「此陈小山,君不识耶?」盖七自号小山,儼以观察使者自居矣。后為御史孟传金所核,遂被斥。

  杨竹村自甘?僕

  杨筠,字竹村,為疋伦名大堉之嗣子。忽思欲得多金,惟為人僕,事差易,遂至父执某家求供奔走。某大惊,训责备至。杨求益切,自陈谋生无术,惟此差可免冻馁,遂留其家。某固业鹺,杨因是颇有所获。时值粤寇之乱,诸商将运盐过洪泽湖,他人惮险不欲行,杨独愿往,大有所获,多没為己有。已而转入李世忠营,司载盐等事,乘间牟利,积貲甚巨,捐至道员。然行止与人稍异,每行至门前,輒侧身旁立,如有所避,盖习惯使然也。

  粤寇令幼童服役

  道、咸间,粤寇洪秀全肆扰,所至掠人。尝取幼童十二三岁以上者六千餘人,悉数阉割,剜去肾囊,得活者仅七百餘人。被阉幼童之蠢陋者,俱令服役,名為打扇。端丽者悉裹足,有一童不允,即斩足以徇。既裹足,皆令作女装。杨秀清先选之,蓄為男妾,合格者给黄罗手帕,不合格者给素罗手帕。

  曾文正荐僕於某监司

  曾文正督两江日,署有一亭甚高,凭栏远眺,可窥内外情景。一日,徘徊亭中,见有翎顶辉煌者,持手版,向司閽人作哀恳状。閽人挥手止之,状甚倨,其人怏怏去。明日登亭,又见之,状如前。又明日,见其人摸索袖中,得一裹物,鞠躬以献,閽人色骤霽,心疑焉。有顷,入签押房,閽者持手版入,谓有新补某监司求謁。立命延入,乃即连日在亭所见向閽哀恳之人也。询以何日来省,答来已三日。问何不进见,则支吾不能对。文正语之曰:「兄新蒞任,得毋缺纪纲乎?」监司答以署中虽有人满之患,公若有赏荐者,敢不如命。文正曰:「大佳。惟此僕狡诈实甚,断不可派要差,但令其得一敢饭地足矣。」监司唯唯。遂唤閽者进,正色谓之曰:「此间已无用汝处,顷特荐之某大人,其善事新主人,毋怠。」閽者不得已,屈一膝以谢。及退,大忿,携行李他去,不知所之。

  赵绳先為黠僕所紿

  湘乡赵绳先以岁贡生在左文襄幕,性迂谨,左亦泛泛待之。同幕惜其遇,醵金使捐佐贰,赵从之,果得籤发江南。同幕又為请於左,為致函苏藩,旋得大通掣验局差。是差就额搜取,岁获三万金。其僕欺其迂谬,请於赵曰:「上宪耳目多,稍获赢餘,必受指摘,拟请将旧有陋规汰之。」赵从之,每月於额薪外不苟取。留差六年,所得薪不足支用,借款纍纍,不得已鬻家中所有田以清夙累。僕闻之,託言有某将置產,价昂贱不计,惟不愿见主人面,但求主人书券予之,便能取价归。赵垂涕,书券与僕,僕惟以半价缴呈,自是而僕遂有赵田矣。

  王得胜為担水夫

  某宰承顺时,庖有担水夫,孔武有力,嗜酒,得钱輒沽饮,短褐不完,无妻子之累,一身以外无长物,晏如也。或问其姓名,輒支吾以对,屡易其辞。一日,与之酒一壶,喜甚,纵饮之尽,且醉。因询其出身,则自衣袋中摸索出数纸,视之,都司告身也,王其姓,得胜其名。问何以至此,喝不求官,则笑曰:「此薄薄一纸,不值拭秽,得之,寒不能衣,飢不能食,贫不能易钱。咸丰军兴以后,朝廷以此奔走天下豪杰,其捐顶踵冒万死而暴骨於沙场者,何可胜道。即幸而躋显秩专閫外者,固不乏人,然抱此一纸而老死於廝养者,亦车载斗量。吾今不得官,命也。然吾亦尝入仕途矣。区区一武夫,当世固视為无足重轻,而同僚又齷齪鄙陋,不足伍,视长官顏色,仰鼻息,屈膝稽首,有事则為供使令之役,与吾今日之担水,亦何异哉!担水以力,自食其力,吾心安之,荣辱得失,不縈於心也。」问何以得此,则曰:「吾尝从湘军转战舒、桐间,屡濒於死,徼天之幸,得生还。积功至都司,主将颐指气使,蹂躪无人道,吾故负气还家。今虽垂老,颇自得,无所怨也。」乃出示背上创痕,班駮重叠,犹想见其肉薄血战时也。遇阴雨,輒呼号,痛裂欲死。翌年,果以创发而歾,无以敛,某捐廉市棺衾,埋之署侧。

  于氏僕以假契过户

  扬州于某席先人荫,未尝留意家事。某岁,有一管家事之僕辞去,已而司会计者告柜。于初不知钱所从得,忆平时所恃者,惟田租耳,然向时收租之事,悉委此僕,未尝过问,因稍清理之,始知良田数千亩,悉已化為乌有。盖久被诸僕瓜分,别造假契,向县署提粮过户,垂二十年矣。问以歷年田单、粮串,则皆署过户后之花名,且不存於家矣。于欲讼,则无据,即有老契,而歷年田单、粮串均全,不易辨也,遂即时為窶人。

  周得标弃官為佣

  杭人阮端之大令达元以随宦於湘,居长沙。光绪庚辰,计偕入都,挈一僕,曰周得标,长沙人也,同居逆旅中。端之好饮博,輒从旁诫之曰:「主人即日捷南宫,青云在望矣,何自暴弃為!主人幸文阶,非若吾辈之博得告身,不值一醉也。前程远大,其努力焉。」阮駴而詰之,乃备言昔从楚军积功至游击,发标学习三年而无事,故弃官而為佣也。阮為之扼腕太息,自是而优礼有加焉。

  陈冠生有长揖僕

  每届乡试之年,京曹典试各直省,命下之日,乡年寅好,荐僕从者,纷至踏来,而尤以师门函属為谊不可却,且录用之后,驾驭匪易,盖隐有所挟以為重也。光绪己丑恩科,宛平陈冠生修撰冕拜湖南主考之命,适同年某来贺,谈次,出名条於夹袋,自言深知人浮於事,缘某友转託,弗获辞,幸损覆寸椾,俾报命前途耳。陈亦极言竿牘填委,重以情貌,即简言善辞,亦笔舌俱困。语未终,门者以缄进,啟视之,则南皮张文达公之万荐僕之书也。文达於陈為座师兼同乡,不可却之尤者也。陈蹙额久之,勉令进见,则衣屨朴野,长揖而外,木立不知所云。陈殊忻慰,亟奖藉之,因留侍左右。

  任筱棠之待僕

  山阴任筱棠观察之龄初治申、韩家言,久幕於湘,郡邑幕僚大率為其门徒。幕例,师荐徒於人,月必以所得馆穀分润於师,习以為常,贤者不免。以故任之岁入殊鉅,遂积资数十万,蓄田宅,置姬妾,享用豪侈,拟於素封。而能体贴下情,待遇童僕,备极优厚。所佣纪纲,多至十数人,人给屋三间,俾栖其孥,月俸钱十緡,年穀二石,岁时复有所犒,惟於有非分婪索者,必严惩之不稍贷。

  皖抚司閽索门包

  某為皖臬时,以新蒞任,謁中丞,至官厅,閽人索门包费,问需若干,答言一百。某因命僕至怀寧县令处,借银一百圆。怀寧县亲送银至官厅,某谢之曰:「此小事耳,何劳亲至!」因与閽人。閽人曰:「一百者,非一百圆之谓,乃一百两之谓也。」某因以还怀寧令,曰:「请更借银一百两,慎勿亲来,令僕携来可矣。」怀寧令还,如命,令僕人送银一百两至,复与閽人。閽人曰:「尚有小门包之例。」某曰:「当需若干?」答曰:「十分之一。」因大声斥之,责其需索无已。旁有閽人為之转圈曰:「请大人勿怒,此人新至不解事,手版已投矣。」少顷,中丞传见,送茶就坐,某即作色而言曰:「大人门包,请明定章程,并须体卹属员而后可。本司旅费艰窘,更无餘资能充门包。乃閽人初索一百,及向怀寧县借银一百圆,至则又索一百两,及复借一百两至,则又索小门包,似此种种刁难,将何以堪!本司自清晨至是,已十餘小时,上下方砖,实已数百次矣。待本司如此,则其需索於府州县佐贰,必更十倍於此可想见也。若不明定章程,恐大人声名為若辈所坏矣。」中丞谢过曰:「请无怒,当惩之。」明日答謁,并袖还其门包一百两。故事,上宪答謁属员,必挡驾不敢当。至是,某竟请见,受其还银,中丞大惭。

  章铁拳受典為奴

  章铁拳,江湖卖技者也,张两拳如铁,刀斧不能伤,因以為号。章本山左农家子,父為富人佃,岁歉,租无所出,富人追之急,则以二十千钱被典為富家奴。入其门,待之酷,日使春米。春必以杵,富人厌其迟,则令去其杵,以拳代之,而日必责米一斗,稻芒刺肤,不敢言痛,苟米不成,则笞挞更甚於是也。初典以二年為期,及期,其父不能赎,於是遂废契,永為之奴。而拳亦肌肉尽削,骨瘦如铁,盖日与稻臼磨鍊而然也。某夜,入富人室,哀以情,不可,反举杖痛挞。格拒间,挥拳中其胸,富人倒。乃急奔至家,放火焚庐,扶父母,匿山谷间竟夕。明日,易乞丐装出境,道闻富人受伤死,愈不敢归,自此遂漂泊江湖,附於卖技之流,博钱米以养父母矣。

  二毛钱受佣於妓馆

  京都男子之供妓女奔走者曰跑厅。有二毛钱者,服役於妓馆,初侍荣泉秀云校书。其本姓名不知云何,曰二毛钱者,都人谓银币二角為二毛,盖贱之也。為人愿谨,群妓皆喜役之。狎客某呼而语之曰:「二毛钱尚未少增价值耶?」二毛钱肃立答谢曰:「深负厚恩,依然二毛钱耳。」

  外务部有余厨子

  自恭忠亲王奕訢管理总理衙门以来,其间易若干管部亲王,易若干尚书、侍郎,易若干司员,而始终未脱关系者,则余厨子也。余有声势,拥巨资,有民政部街之高大洋房,有万甡园之宴春园,有石头胡同之天和玉,且又连结宫禁,交通豪贵。光绪辛丑,两宫回鑾,孝钦后宴各国公使夫人及在京东西洋贵妇,耗资巨万。时议和大使李文忠公鸿章已為孝钦雇一著名西洋厨夫,以备供奉。次日入御,后忽谓李曰:「明日请客,还是用外务部之厨子為便。」其运动力之大,可与李对抗,自餘可知,余亦以此所赢不资矣。

  余在外部,各亲贵及外部尚、侍有讌会喜庆诸事,无不极力供奉,亦待之以殊礼,亦衣公服,掌招待之职,与王公贵人及搢绅先生分庭抗坐,而不躬亲匕鬯,盖亦捐纳得花翎二品衔候补道也。

  汪伯棠侍郎大燮自外部司员荐擢侍郎,未尝略受餽进,故余稍惮之。一日,汪赴庆王宴,方及门,遥见余翎顶辉煌,与眾客蹌济於一堂,愕然不能举步。余见汪来,则亦面发頳而口囁嚅,仓卒中避入侧室。汪亦未遑久留,退而告人,谓今日余厨子尚是给我面子,可為荣幸。

  庆王管部数年,余最得意,顾亦颇能撝谦守分,不敢為十分高倨之状,於本部司员则竭力笼络之。其时外部衙门最称阔绰,司员日在署一饭,而额定每人饭银八钱,故外部恒食,一席之费,盖六两四钱。司官既贵倨已甚,輒谓衙门饭不能喫,故常俟家食而后上署,於是此等饭银,為余中饱者半。以此故,则司员需索极多,或临时易菜,或全席都换,或别索点心,无不一一供应,弗稍违也。

  閽人受门包

  门包之陋规,与二百六十八年之国祚相始终,而实肇端於吴三桂之出关乞师,欲求见摄政王多尔袞而不可得,乃以重资赂其左右,始开门接见,其后遂成為陋规,牢不可破。及宣统辛亥八月十九日之前,武汉起事,时杨洪胜等谋变,為武昌府某所詗知,謁鄂督瑞莘儒制军澂,将密告之。时值深夜,閽人索特别门包,某谓此何时,此何事,尚可循曩例乎?閽人不得已,始通报。事為瑞所闻,大斥之。及杨等破获,閽人犹向索赏犒。或谓本朝之得国以门包,其失国亦以门包,可谓奇矣。

  乾隆时,曾有諭旨禁革门包陋规。辛丑又諭云:「各省督抚,何得任听家人向属员咨索门包?且督抚原系封锁衙门,一应亲族奴僕,俱例禁出入,是以设有中军及巡捕等官及供稽察传稟。今伊等仍令家人传事,以致积收门包,盈千累万,所谓封锁者安在?若不明禁革,流弊恐无底止。即奏事处,向有收受督抚随封银两,此系旧时规例,相沿至今。但各督抚俱為朕所管教,若不一体裁减,伊等转有所藉口。嗣后奏事处随封银两,俱照向例裁减一半,即向得双分者,亦祇许得半分。督抚至道府,概不许收受属员门包,各督抚不许另设立管门家人。」

  凡致送门包於閽人,其缄封之红籤,輒书「门敬」二字,或曰「门礼」。

  上炕老妈

  女僕曰老妈。京都有所谓上炕老妈者,年率二十许,旅京久鰥者,以薄值雇用,【用约十餘金。】订立契约,日间操作,夜则侍寝,期满即归,绝无依恋。京中竹枝词云:「粉面油头青布衫,女奴多半是京南。老妈称谓何曾老,弱齿无非廿二三。」即咏此。此盖同、光以前之习惯也。

  梳头妈

  广州有梳头妈,受佣於人,以梳髻為职务。西关多巨室,若辈遂群趋之。业此者之年龄,大率為二三十,虽来自田间,而面目白皙,体态轻盈,赤足拖鞋,身著薯莨衣裤。其出也,手中往往持伞,為蔽日御雨之用,少年子弟颇有暱之者。

  门槛里

  金陵人尚大足女僕,呼之為大脚仙。其人皆肤色洁白,面目姣好,尤善梳掠,髮光可鑑,荆釵布裙,颇楚楚。足不裹,然亦不甚长,且甚窄。履浅而尖,作鸚嘴式,俗名划船样,行时波峭,如风摆柳,富家房中多置此辈。有中人產者,年老失偶,不便续娶纳妾,亦用之,昼则服役,夜则荐枕。佣值亦不昂,年少貌美者,在光绪初,月不过钱三千,称為门槛里。

  搭脚娘姨

  苏俗称母之姊妹曰娘姨,而於受雇之女僕亦以是称之。若辈类皆天足,无不善自修饰,楚楚有致,知审美者輒顾而乐之。且喜其给事左右之可人意也,与之有私,曰搭脚。吴谚有曰:「娘姨弗搭脚,落里有縐纱马甲。」落里,何处也。縐纱马甲,湖縐坎肩也。谓既得欢於主人,主人自必以坎肩赠之。

  大姐

  苏州未嫁之乡女受佣於人家以供轻便之役者,曰大姐,秀慧者多,皆天足也。间有面目黧黑,乱头粗服,不事修饰者,然亦无不备具美人姿势,绰约阿娜,丰神绝世,见之者几不知其皆从田间来也。主人恒暱之。其在十龄左右者,曰小大姐。

  小大子

  江寧扬州、镇江人家所佣之处女,曰小大子,略如苏州之大姐。虽不及其嫵媚,而一双金齿屐,大踏步出来,亦自俊爽可人,好之者亦不以其装束不尽入时而外之也。

  近身

  广州之梳头妈,其為主人梳髻也,每日一次,或间日一次,或三日一次,五日一次,月终给资若干。富贵家则专雇一人,名曰近身,即贴身伺候者也。此中不无粲者,有师傅,有别馆,其香巢多在西关。其人多从顺德、容奇、桂洲各乡而来,衣服之整洁,语言之尖厉,真足令人销魂也。

  喜婆

  绍兴有堕民巷者,居方里,男為乐户,女為喜婆。齐民婚嫁,则其男歌唱,其妇扶持新娘梳妆拜謁,立侍房闥如婢,新娘就寝始出,谓之喜婆,能迎合人意,各遂其欢。服役之家有常主,如田之有佃,得自相顶替,彼此买卖,皆有契券。婚嫁、祭祀外,常时则以说媒、售衣锦為业。

  送娘子

  寧波有送娘子者,与绍兴之喜婆同,亦堕民也。其髻异於齐民,出行輒持伞,不问晴雨,盖以為标识也。衣裙皆黑色。

  喜娘

  苏州之喜婆曰喜娘,齐民為之,其职务略如喜婆,年少者為多。大抵妆束入时,善自修饰,天足细腰,殊可人意。

  粤人蓄婢

  粤人蓄婢者极多,视其稍可造就而面目不甚怪丑者,多加意教之,教以烹飪、刺绣、治家细务,且教之识字,即文理不甚通顺,亦必能缮录账目,如此乃為上乘。俟其年长,即售与人為妾。价昂者,自五百金至千金。次者亦必能烹飪、缝纫,方為合格,身价自二三百金至五百金,下者一二百金。旧家之中落者,每多蓄婢,俟其长而卖之,得金殊不貲也。

  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為孝庄后侍女,性巧黠,国初衣冠饰物之式样,皆其手製。圣祖幼时,赖其诲迪,手教国书,宫中甚推重之。康熙壬午始逝,以嬪礼瘞於昭陵之西侧。

  招姐精烹飪

  袁子才家有灶婢曰招姐者,年少貌秀,服役甚勤,裁缝澣濯之外,兼精烹飪,凡袁不时之需,先已预备,诚能听於无声视於无形也。其姬人方聪娘,本讅袁之嗜好,招姐更左之右之,袁常自詡其口福也。有不速之客来,摘园蔬,烹池鱼,筵席可咄嗟办,具饌供客,有络秀风。年二十三而嫁,袁曰:「鄙人口腹,被夫己氏平分强半去矣。」闻者笑之。盖袁以招姐赠刘霞裳也。

  葛裙

  江东某大姓以祸死,其宠姬皆挟金珠散去,一婢坚不行。婢常著葛裙,人以葛裙呼之。自言主人尝被酒一召我,我誓报之。豪家吞其屋,葛裙奉木主卧一室,坚守,力不支,绝粒毙。豪悯之,扃此室,并其主瘞焉,曰:「还汝一块土。」其事绝可传。龚定菴曾有《水龙吟》一闋咏之,词云:「君家花月笙歌,葛裙那许陪宵讌?啸如鲁柱,才如买锦,空遇如班扇。蓬鬢慵装,蛾眉怕妬,天寒谁管?算平生已矣,春风一度,恩歇绝,何曾怨。一夕仓皇家变,抱琵琶倾城都散。雍门琴碎,雀臺香烬,西陵墓远。块土争还,芳魂永守,秋燐如电。忆史家柱叔敖公,千载下,今重见。」

  婢以护印作夫人

  光绪时,江人镜任汉黄德道,一夕,漏三下,署不戒於火,眾自睡梦中惊逸,太半索(巾军)履弗及.一孙甫周岁,由乳媼倒抱而出,其匆遽可想.幕府某疾趋至,问印已擕出否.江惶急,不知所措.盖印若被燬,则处分至重也.

  江有长公子娶於延陵者,其媵婢艳而慧。方觅印时,亭亭自眾中出,庄肃奉印而上之,黄袱宛然,江大喜。秀水钱子密尚书应溥,江之儿女婣也,方枋枢要,道署之火,印与大堂皆未燬,复為之地,仅予薄谴。未几,擢两淮运使,而昔日护印之功人,始犹肃抱衾裯,继且荣膺珈服。盖都转久虚嫡室,至是,竟敌体中闺矣。后数举丈夫子,皆成立;所生女,亦作嬪名门。扬人士作《护印缘》院本张其事,谓夫人以护印得夫人,非寻常护印夫人比。夫人性慷慨,乐施予,御下以宽,而内政殊井井,持满戒溢,绝无骄奢侈靡之习,亦难能也。

  桂林某大家有慧婢

  广右人呼婢曰蕉叶,殆有所本。桂林某大家有一婢,绝慧,一日,主人与客谈次,偶及植物之叶,谓何者最大。客未对,婢适擎茶至,儳言曰:「蕉叶最大。」竟无以难之。此呼婢曰蕉叶之所由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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