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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林邨为老舍立碑之经过

2002-12-1 11:00| 发布者: 白鹤群

  1988年秋,笔者的《老舍逝后第一碑》及新观察杂志记者丑牛的《老舍先生逝后三件事》发表后,笔者存有20多篇对碑之作者许林邨老人的采访,文章中均有许先生立碑原因及经过。然而诸版本写法不一,有靳飞、史和平、丑牛、万斌、周宁、邱陵、张鑫等诸说。

  2004年1月14日,笔者与王纪仪、赵宇泽二君拜访了寿高92岁的许林邨老人。谈及此事,许林邨老人自述道:“1995年,老舍先生的母校——北京三中建立老舍纪念室,而我又恰恰是北京三中的毕业生,周继道校长,徐惠芳老师亲自来家索稿,应母校的邀请,我写了当时立碑的原因和经过,文约400多字,当年我已经83岁了。”

由于这篇文章从未发表过,征得许林邨老人的同意,摘文如后:(标点为笔者所加)

  为老舍先生秘密树碑记

  人民艺术家老舍先生于一九六六年八月二十四日殉难,辞世于太平湖。逝世周年之日,我与画友吴君幻荪在湖畔竖立一碑,为报恩也。

  我与吴君皆居住太平湖附近,时相过从。在反右时,吴君已被划成右派,在先生保护下,开脱其右派“桂冠”,免遭一难。吴君常讲:“老舍先生,我之恩人也,大恩难报”。

  回忆建国初,文艺界人士生活极端困难,先生除各(个)别资助外,并面见周总理,将情况如实汇报。总理颇为动容,遂指示成立文联新国画会、国画院等组织。从此文艺事业逐步繁荣,并且部分同志得到妥善安置,凡我文艺界同志无不感念其恩德。言念及此,在悲愤情绪之下,即决定策划竖碑,以报先生大德于万一也。

  为保密,碑由我在深夜制作,自春迄夏,镌刻完成。在先生逝世周年日凌晨,我与吴君等将碑运至湖畔,在草丛中安置完毕,默衰片时,敬礼后洒泪而归。此地极为荒僻,不久即被附近居民白鹤群发现,墨拓数纸,保存家中二十年。

  八七年秋,《燕都》月刊将拓片发表(加简介),标题是《老舍逝后第一碑》。经各报转载,此事遂公诸于世。胡絜青老人得知,查明我之住址,遣舒乙同志家访,询问竖碑经过。

  此碑在七一年因地铁施工,将湖填平后,碑亦失踪。市领导白介夫同志指示:“照样复制一碑,陈列于老舍故居。”今母校三中为老校友创立老舍先生纪念室,我受周继道校长及徐惠芳老师之托,书写当时竖碑之情况。回忆如此,遂欣然记之。

  一九九五年夏,三零届学生许林邨书,八十三岁

 

  该碑记全文为简体字,这对熟写一辈子繁体字的许林邨老人是十分困难的。老人深情的回忆说:“打格就用了一天,字体又要一气呵成,所以,当时太累了,况且我当时已经83岁了。”

  该碑记印有印章四枚,分别是:迎首随形章(阳文),印文为“一粟草堂”。上坠角章(阴文)、印文为“泼墨老人”。下坠角章(阳文)、印文为“八十三后作”。落款章(阴文),印文为“许林邨印”。

  许林邨老人是享誉京城的书画家,师从陆和九。书法攻魏碑中的龙门二十品。以始平公、张黑女及大爨为基本。许林邨老人说:“诸多字体中,唯有魏碑字体适用老舍辞世碑,只有魏碑字体坚韧、豪放、才能表达我们立碑人的心情。”

  我又是如何发现和捶拓这块碑的呢?

  我家住太平湖北岸的电车公司家属宿舍,距太平湖水面约40米,距太平湖公园的铁丝网围墙仅7米。二者之间仅隔一条坑洼不平的乡间土路。碑,据许林邨老人自述为老舍先生辞世周年忌日所立,即八月二十四日凌晨。而我看到这块碑时已为9月初。许林邨老人竖碑的地方在若大的太平湖地域中的确很难发现,因为碑是立在太平湖西湖东南角的河坡上。河坡约十米长,呈45度状。河坡上长满荒草,蓬蒿(俗名香蒿子)和一种叫剌剌秧的绿色爬蔓植物。剌剌秧这种植物很怪,顺着蒿草平行生长,像一片绿帐铺在长约数百米的河坡上。这种植物刺手,一旦碰上,奇痒难忍,愈挠愈痒,瞬时皮肤红肿一片,故得为剌剌秧。但这种植物绝不是香山公园内的蝎子草,二者有明显的区别。

  在我捶拓碑片的前几天,我常常看见两三个老人站在水旁边往河坡上看,喃喃低语,而我站在河坡上往下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一连七、八天都出现令人琢磨这种现象。一日出于好奇,我也沿着水边的河床小道走到了这里,立足前看,竟看到了许林邨老人立的这块老舍辞世碑。这块碑仅一尺八寸高,若从岸上看,则藏在三尺多高的蒿草里,若从底下往上看则清晰无比。令人叫绝的是,这块残碑的破损边缘状似山型,可为一绝。碑之正面所书字体飞扬异常,乃魏碑中始平公之真迹,此二绝也。三是此碑正对着西北向的湖面,其向正是当初韩庆祥、老孔头打捞老舍尸体出水面的第一存放处。此三绝可以看出许林邨、吴幻荪两位老人立碑之用心良苦。同时也看出两位老人是知道老舍尸体的最早存放点的知晓人,否则,方圆四、五里的湖区,谁知这块辞世碑立在哪?

  时1967年,我已22岁,在北京市汽车修理公司四厂任电器技术员,团支部宣传委员。而小学则在太平湖南一公里的大三条小学就读、中学则在太平湖北一公里的北京师大二附中。自9月1日起,我先后拓过两次,多因为掌握不准湿水与纸的关系,而墨迹湿涂一片。当我拿着较为成功的拓片去寻找立碑人时,却遇到了很大困难。如此壮举,不会没人知道,只不过明白人不说就是了。因为当时的政治形势是十分残酷的。

  古人言:“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事后得知,一:许林邨老人家住积水潭西岸板桥二条五号,而其院的院子就是我上小学的体育老师杨式棣先生的家,其子杨信是我班同学,再西隔一院,为小学同学杨文明家。而许林邨老人家东院为富宅,满族,富察氏后裔,富凤林为我兄之同学。二:我小妹鸾群与许老的小女儿许大弟同在大七条小学上学。三:更为稀奇的是,长期住在板桥头条的母亲早在五十年代就认识许老先生一家。四:1971年,由于汽车修理公司体制的变动,我与许林邨老人的大女婿宋宝祥先生竟合并到了汽修一厂,同一车间上班,这一切的仙缘正是应了国学大师王国维人生箴言三步曲中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许林邨老人事后曾给我写过墓志铭文,说因字太多,当时未能刻上,也讲述了原碑拓片与复制新碑字迹的识别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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