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花活

 　　旧时礼教规定，男女授受不亲，青年男女见面是很难的。结婚都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婆是专业的，说成了才会得到报酬。说媒靠嘴，她们的嘴上功夫能把穷的说成富的，坏的说成好的。有一个笑话，说的是男女两家都很有钱。可两家的少爷、小姐都有残疾，也都想找没有残疾的人才肯结婚，于是，请一位有名的媒婆来说媒。她向男方说，那位小姐的家庭和她本人各方面都好极了，只是小姐有个小缺点:嘴不大好。一般习惯说法，这是爱唠叨，说闲话的意思。男方一想，许多女人也有这种毛病，能改好的，就同意了。媒婆向女方说:那位少爷的家庭各方面和少爷本人都好极了，只是眼下没什么。按习惯说法，那是说少爷现在手底下没钱。女方一想，男方家是很有钱的，少爷现在不是当家的人，以后当了家就会有钱的，就同意了。两人结婚后才发现，那小姐的嘴是不大好，是歪的；而那位少爷双眼下面没有鼻子，是烂掉了的。这媒婆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呢？
　　古时官府里都有一些没有职称的佐助人员，俗称师爷，就很有语言上的功夫。一个人犯了杀人罪，求这种师爷为他想办法减轻罪行。这师爷看到状子上写的有“用刀杀人”四字，他用笔在“用”字中间的一竖下面加一笔，改成个“甩”字。这四字“甩刀杀人”，就把“用刀杀人”谋杀的原意，变成了误杀，罪就轻多了。记得曾国藩也有个故事，他打了多次败仗后，在奏折上写的是“屡战屡败”，他的师爷把这四字改为“屡败屡战”，消极的用语一下子变成了积极的、带有顽强奋战、充满自信精神的话了。
　　人们也常用这种方法编讽刺笑话。《时兴笑话》载:
　　一猴死见冥王，求转人身，王曰:“既欲人身，须拔尽毛方可。”即唤夜叉拔之，才下手，猴连声叫痛，王曰:“你一毛不拔，也要思量做人。”
　　“一毛不拔”是非常吝啬的意思。这笑话讥讽悭吝的人:“你这么抠门，还想做人呀！”
　　清朝石成金所撰《笑得好》载:
　　有人问乞丐曰:“狗子为何看见你们就要咬呢？”乞丐曰:“我若有了好衣帽穿戴，这业障也敬重我了。”
　　这是讥讽那种敬富欺贫的小人的，把此种人叫“业障”，也就是骂声:“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