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欣淼看管故宫这笔最珍贵的国有资产

■台北故宫藏的王羲之《快雪时晴帖》

■台北故宫博物院

■故宫博物院开幕时的神武门门楼

■北京故宫太和殿

 
　　■时间：2006年11月30日

　　■地点：人民大会堂小礼堂中国科学与人文论坛

　　■演讲人：国家文化部副部长、故宫博物院院长郑欣淼

　　■演讲主题：故宫与中国传统文化

　　■主持人：著名历史学家、清华大学李学勤教授

　　■主持人语

　　故宫是世界上现存建筑面积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宫殿建筑群，历经明清两代，有着9900多间各式建筑，现在收藏了150万件记录中华民族5000多年历史的珍贵文物，可以说是一座不折不扣的中国文化的宝库。

　　■演讲者小传

　　郑欣淼，2002年9月起担任文化部副部长和故宫博物院院长，到任以来，努力推进故宫及藏品的维修和展出工作，启动了投资19亿、为期19年的故宫大修工程。在《故宫学刊》2004年第一期，也就是它的创刊号上，提出了故宫学概念，要把故宫的研究建设成为多学科交叉、多角度、多层次的专门学问。

　　首先我要解释的就是大家常听到的故宫、紫禁城这样几个概念。故宫这个词是历史上后一个朝代对前一个王朝皇宫的称谓。北京故宫和沈阳故宫是我们中国仅存的两座皇宫，今天讲的主要是北京故宫，明清时代叫紫禁城，清朝统治结束后改称故宫。

　　中国传统文化即民族文化，传统文化一方面通过文献典籍流传出来，一方面通过文化遗产体现出来。故宫现在占地是72万平方米，保留的建筑面积约16万平方米，是世界上现存建筑面积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宫殿建筑群，它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是中国首批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单位。故宫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晶，是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的见证与载体。故宫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关系，主要反映在三个方面，第一是宫殿建筑，第二是文物藏品，第三是与故宫建筑及藏品有关的人和事。

　　■故宫：备料十年修建四年

　　建筑是人类历史文化的纪念碑。人们普遍认为最能代表中国建筑风格和成就的，主要是宫殿和园林这样两类。因为它们集中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和想象，表达了只有中国人才有的生活观念和审美态度，这两类在明清时代都达到了高峰。

　　故宫的建造始于永乐四年，也就是1406年，2006年恰好是故宫建造的600周年，它是14年以后，1420年建成的。它的营造举全国之财力、物力，会聚了天下的能工巧匠。

　　故宫建造，主要是材料的整理，特别像木材，它主要用了好多楠木，产自四川湖广一带。大家知道，古时候木材都是在山里面，砍伐之后把木材扎成木筏子，有洪水的时候冲下来流入江河，然后流入长江，通过南北大运河运过来，有的时候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所以备料就用了10年的时间，真正修用了不到4年。

　　还有一个就是土木结构。有人专门算了算故宫一共用了8000多万砖，其中两种砖特别重要：一个是城墙外面包的山东临清的砖，长48厘米，宽24厘米，厚12厘米，每砖重24公斤多，光这个就用了12000多块；再就是金砖，故宫三大殿都是金砖，金砖是苏州的，用太湖的泥做的。这个过程很复杂，据记载它是太湖澄江泥经过复杂的加工，入窑以后用火烧一个月然后再烧一个月最后再用松子烧一个月，整个过程要360天，包括火候等各个环节都是要求相当严格。故宫博物院前几天收了700多块金砖，个人收藏的，我们平均下来一块砖就出了8000元。

　　据计算，当时参与建故宫有一技之长的大概有10万多人，前后民工算下来总共有100多万，还有著名的设计师、工程师，历史记载还有越南的匠人参加。

　　■通过规模、形式甚至色彩和装饰反映礼制
　　故宫在规划上有一个很重要的指导思想，因为它是宫殿，不是普通人用的。不仅要办公、居住，而且更重要的它是一个礼制的反映，它要反映权威，所以在设计上充分体现了规范等级、制度文明，反映了皇权至上的伦理思想，是皇权语言最集中的体现。它继承了传统的宫城、内城、外城的三重城制度，居都城中央，“前朝后寝”，“左祖右社”，“五门三朝”，体现了儒家的理想和封建礼制。

　　故宫大的建筑，总体上是反映礼制，礼制也制约和影响单体的建筑。怎么反映？主要是以建筑物的体量，通过它的规模、形式甚至色彩和装饰的差别体现出来。如太和殿，是整个宫殿区和整个北京城的构图核心，它的体量使它显得非常凝重稳定，象征着皇权的稳固。3万多平方米的太和殿广场，它的基调是在庄重之间蕴含着灵活，也蕴含着泱泱大国的气概。

　　传统的阴阳五行学说在故宫建筑中也得到运用，主要体现在方位的选定、环境的处理以及建筑的装饰上。像三大殿为土形，比喻王者最终统治天下，凡是属于文化方面的宫殿及设施都列于东侧，历代太子宫殿也在东侧，俗称太子宫、东宫。寿康宫、坤宁宫等等都是在西侧，俗称“寡妇殿”。手法是比较含蓄的，也不一定很科学，但是必须是传统文化的一种反映。

　　故宫的建筑艺术也体现了中国建筑的特点，及中国的审美观念。例如我们中国建筑有群体性或者是集群性的特点，往往是群体的组合，这在故宫反映尤为突出。大家看故宫那么复杂的千门万户，其实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四合院组成的。故宫实际上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它强调和追求的不是向空中的发展，而是在地面上的延伸，辽阔才是伟大，这种以平面延伸为壮丽的观念体现了中国人的空间意识，同时群体的序列有助于统治王朝的威严。

　　此外，大家看到故宫虽然是一个群体的组合，但是它不是散乱的。它为什么不散乱？关键它是一条南北贯穿的中轴线，从永定门开始一直到鼓楼边的城墙，大概有7.6公里的中轴线。故宫的中轴线，也是北京市的中轴线，北京城是以故宫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对于故宫中轴线，我们很多著名的古建专家包括国外的专家，都给予相当高的评价。正因为有了这个中轴线，我们大家看到它两面是极为规则的分布，所有重要的建筑物都在中轴线上。像前面所说的三大殿，后三宫，其他的建筑都按照对称的原则分布在它的两边，这是由近及远，形成中间高两边低的格局，从伦理上说这种格局体现了儒家的等级观念，是封建社会体制在建筑领域的典型体现。从审美的层次上看，强调群体组合，强调有序化和对称性，追求平面伸展对称，又是中华民族普遍的审美观的体现。

　　故宫的建筑装饰华丽无比，它的工艺水平巧夺天工，不仅它用的材料是相当好的，它的建筑上还大量使用了砖雕、木雕、石雕、贴金、銮金、油漆、彩画、景泰蓝、玉石及螺钿镶嵌、绸缎装裱、硬木贴络等封建社会所能达到的一切工艺美术手段，将高超的建筑工程技术和艺术和谐地融为一体，甚至使用了乾隆年间刚刚兴起的双面绣。

　　从故宫里面也可以看到它的文化内涵。为什么叫紫禁城？像我们古代天文学家对天空的观察，他们感觉到这是天地所聚的地方，28宿中紫微垣（北极星）正处中天，是所有星宿的中心。紫禁城之紫，就是“紫微正中”之紫，意为皇宫也是人间的“正中”。皇宫有禁城之称，“禁”是指皇室所居，尊严无比，严禁侵扰，紫禁城的名称就是这样来的。三大殿的名称，太和、保和、中和都是《周易》里面的，包括坤宁宫、乾清宫。乾清宫象征天，坤宁宫相当于地，古人认为天地不是隔绝的，而是相互交通的。宫殿里面匾额、楹联很多，也蕴涵着深刻的文化内涵。三大殿的楹联一般都是勉励要遵循儒家治国之道，同时也包括皇帝的祖训，有的甚至就是搬用、借用四书五经的原话。比如在养心殿里面有慈禧太后的“又日新”，还有光绪的“毋不敬”，他们说好像是母子俩对话，慈禧太后说“又日新”，而光绪说我没有什么不敬的。慈禧太后的字，因为她有很多书法都是旁人代笔的，因此有人说“又日新”写得很有力道，不像她写的。
　■全国文物一级品1/6在故宫

　　故宫的文物藏品有150万件套，目前正在进行文物清理。我们为什么要清理故宫的文物，一个例子，长期以来对文物认识的局限性，像我们有2000多件皇帝皇后的书画，没有被当作文物而当作文物资料，因为皇帝不是书法家、画家，这些东西价值不高。我想这个观念是不合时宜的。故宫学就是把故宫作为一个文化整体来看，凡是能反映故宫文化的历史状况的，都有文物的价值。

　　还有一些完全没有清理的东西，像去年突然发现一个箱子，从来没有打开，打开一看有54个清宫的枕头，我们以前保管的才有六七个枕头，这一下就增加了50多个。

　　另外因为多种原因，文物数字不清。像故宫的地毯，因为过去三大殿都铺的地毯，我们有明代的地毯，但是我们院里面缺乏地毯专家，加上地毯既大又厚，卷起来人都不愿意动。2000年英国一个专家来看故宫地毯，我们同意了。这个人还是有所准备，带着防毒面具，我们后来才知道因为地毯里面有一种虫子，如果我们穿着毛料衣服虫子就钻进去了，这以后故宫才把地毯进行了蒸熏，初步做了整理。我2005年到英国，这个人请我吃饭，他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中国地毯，到了痴迷的程度。旁人给他介绍，我们郑院长还写诗歌，当然我写的诗不好，他说诗，我知道，中国有唐诗，唐诗里面肯定有写地毯的（笑声）。我确实很感动，回来以后，就到库房专门去看，我问了一下我们已经在册的有800多块，还有500多块地毯没有登记。所以说我们文物保护的任务还很重。

　　这就是故宫为什么要进行文物清理：一部分是相当清楚但未认识其价值的，像书画；当然有一些还不清楚，我们正在作为一项重要的任务来做。全国文物系统博物院藏品总数1/10在故宫，一级品1/6在故宫博物院。

　　■故宫藏品有三大来源

　　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下故宫藏品的来源。

　　一个是皇家的收藏。中国历代皇家都有收藏文物的传统，在乾隆时达到高峰。乾隆这个人对收藏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要抄谁的家的时候，他就留意，给大臣下的命令就是注意他的文物，故宫有好多都是抄家抄来的，有不少宝物几经聚散到现在流传下来，比如说西周早期鸟纹爵、战国青玉云纹灯、五牛图等等。

　　还有三件书法藏于不同的地方，乾隆皇帝把这些书法作品收藏以后，就藏在养心殿处理政务的地方，现在这三件东西，王羲之《快雪时晴帖》在台北故宫，其他两件都在北京故宫里面，王献之的《中秋帖》大家公认为宋代的模板，王珣《伯远帖》大家认为是唯一的真帖。

　　宫廷里面有一个照办处，照办处里面有34个部门，包括钟表、玻璃，包括中正殿还有念佛处，专门管造佛像和画唐卡的。故宫最重的文物5吨多重，是新疆和田玉大禹治水图，从新疆运来以后运到北京，北京拿到扬州去裱，扬州画好又运到北京，前后花了7年的时间。这个玉雕去年10月份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展出，国家主席胡锦涛和英国女王出席了开幕式，女王看了以后赞不绝口。

　　再就是国内进献、蕃属国贡品、外国礼品等。比如西藏进献的铜佛像，故宫现在有藏传佛像1万多件，是内地最多的。有公元7世纪到8世纪印度和尼泊尔的；有一些连西藏都很少有了，是当时西藏和蒙古上层贡献的；还有明代制作的佛像赏赐给西藏，到清代西藏又进献到宫殿里面。十分难得的是什么？这些佛像都有签写明什么时候做的，什么东西做的，是什么佛。大家知道藏传佛像不易辨认，当时乾隆皇帝就让清代的国师三世章嘉活佛带了一批僧侣，鉴定后写在黄条子上，每一个佛像上就有一个，另外唐卡上面还有白绫布，这些对今天研究藏传佛教也是很有意义的。
　另外一个就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受赠与购买。像张伯驹先生大家比较了解，中国最早用笔墨写的一幅字就是《平复帖》，是张先生捐献的，还捐了杜甫、李白的很多作品。故宫成立以来，接受了近700多人的捐献，他们捐献的东西算起来有几万件。溥仪出宫之前带出去的两件文物，后来被叫郭宝昌的收藏家收藏了，原来答应给故宫，但后来就传给他儿子了，他儿子在解放初期拿到台湾。台湾当时经济实力很有限，指望英国一批赔款来购买，但是英国没有把这一批资金落实，郭宝昌儿子就拿到英国抵押给银行，时间到了就要拍卖。我们知道以后，在香港花了48万港币买了回来，当时国家财政才100多亿，建国初期，百废待兴，还抗美援朝，国家花这么大笔钱来买，表明我们国家对文化遗产的重视。台北故宫藏的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一直在宫里，溥仪在被赶出去的时候想带出去，在他的行李里面给搜查出来，但当时宫廷已经关门了，最后就在北京城买了一个保险柜临时保管起来，据说密码和钥匙只有李煜瀛先生一个人知道，后来运到了台北，台北最后花2200万买了。

　　■好东西还是北京故宫多

　　故宫是一部浓缩的中华5000年的文明史。故宫的艺术品收藏显示了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是一条绵延不断的历史长河。这是中华文明对世界文明的一大贡献。在故宫的藏品包括了古代艺术品的所有门类，共有25大类，59小项，具有品级上、品类上、数量上的优势，其历史文化内涵更涉及建筑、园林、历史、地理、文献、文物、考古、美术、宗教、民族、礼俗等诸多学科。这是国外任何一个博物馆所不具备的，世界四大古国文明，中华文明的起源不能算是最早的，但是唯一的未曾中断过的文明，其他的古老文明数千年前就相继干涸了。

　　故宫是世界上最丰富、最重要的中国古代艺术品的宝库，包括古代艺术品所有的门类，故宫收藏的主要类别完整记录了艺术品从萌生到辉煌的过程，包括甲骨文、石刻、书画艺术，还有我刚才举的平复帖，名家流派一应俱全。古代书画合起来14多万件，应该占到全世界各个博物馆藏有中国书画总数的1/3，台北故宫有9000多件，而且我们这14万件是包括了各种类型的国画、油画，甚至还有敦煌的壁画。同时故宫也重视与当代艺术的联系，保持故宫博物院的活力。最近就收藏了吴冠中先生几幅图画。

　　1948年至1949年，有60万件故宫的器物、书画、文献被运往台湾，1965年在台北建立故宫博物院，形成北京、台北两个故宫博物院同时存在的现状。两岸故宫同根同源，均承担着保存和弘扬中华文化的重任。

　　很多人见我都问北京故宫文物多还是台北故宫文物多，我说肯定北京的多，但是有人问说是不是好东西都不在咱们这里？我说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好东西总体还在我们这里。台湾60万件里面有38万件是明清档案，故宫博物院1980年有一个明清档案部，后来成立第一档案馆，现在馆址还在故宫博物院，当时档案有800万件；台北故宫主要是有清史馆，当然他们还有很多档案是很珍贵的，他们整理和保护工作做得也是很好的。这几年我接到台北故宫院长的来信，推荐好几个人来撰写我们的藏品，看一些宫殿，我们两边学术层面的交流是割不断的，而且两边都是弘扬中华文化，而且本身就是反对台独的，文化本身就是反对台独的。
至于与故宫建筑及藏品有关的人和事，可以挖掘的东西也是很多的。先后有24个皇帝在故宫办公，在这儿生活，故宫是当时国家的政治中心，封建权力的中枢所在地，是历史的缩影。比如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写着接班人是谁的盒子就放正大光明牌匾后面。军机处大家都知道，是处理军政大事的机构。养心殿东暖阁垂帘听政，我们看清宫的电影，都很熟悉，其实这个帘子很短，起一个象征性的作用。

　为什么故宫重要，它所藏的这些东西，经过历代皇室的收藏，本身具有很强的政治与文化的象征意义。这是其他博物馆无法比拟的。在故宫古建筑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以后，人们对故宫古建筑价值以及故宫作为文化整体意义有了新的认识。国宝不仅是一件件具体的文物，不仅是几件书画，不仅青铜器、瓷器是国宝，而且故宫本身就是一个价值无比的国宝。

　　故宫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我们应该以温情和敬意厚待故宫，让它能千秋万代地保存下去。厚待故宫就是厚待民族文化，保存故宫也就是保存我们悠久灿烂的民族文化。

　　■现场答问

　　问：李敖曾送给故宫乾隆皇帝的画，它的文物价值在故宫众多艺术瑰宝当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第二个问题是我听说现在故宫正在制定2010年至2020年10年的规划，按照目前规划来讲，下一步故宫将向哪个方向发展，故宫会有哪些新的变化？

　　答：李敖先生去年到故宫景人宫，景人宫这个名字也是很好的，景人宫里面我们搞了一个景人榜，景人榜是什么？就是从上个世纪30年代故宫博物院成立的时候，所有给故宫捐献过的人，按年划分把大名都刻在上面作为永久纪念。李敖看了以后就不说话，到我推荐他的时候，他就说你们领我到景人宫去，我已经看到你们的意图了，我也决定捐一幅乾隆的字，他捐的是宋代书法家写的千字文，千字文原件已经找不到了，但是乾隆在上面写的诗在。当然作为乾隆的墨宝，它总是有意义的。2006年3月份他托凤凰卫视刘长乐先生送来他的录像，他在录像当中讲了一段话，他说我把乾隆夜鬼游魂送到故宫里面去了，另外也劝大家别到故宫里面去，可能就会良心发现把手里的宝物送回那里去。（笑）

　　另外谈到故宫10年规划，我们的目标是世界一流，国内领先。我想世界一流这个提法，就像大学一样会有争议，什么叫一流大学？一流博物馆大家也是有争议，我想谈一个起码的，就是国际社会公认的，首先不仅你的藏品多，而且真正在发掘上，在研究上，在各个方面都能起到相当大的影响。这几年我们主要抓的一个是大的故宫维修，进度我们一直抓得比较紧，到2008年奥运会前中轴线就会有大的改观，这是100多年来都没有动过的，都没有花这么大力气来做的。

　　其次就是文物的清理，我们有一些底账还不清，故宫150万件文物，我们要印目录，所有文物的目录要跟社会公布，要印书的。这个意义有两条，一条就是我们好多的东西，有一些可能永远也展不出的，但是它会通过目录给社会公布，以后有的人，比如说小画家，专门研究可以到故宫来，我们可以给他专门提供帮助。另外也是对我们国家财产的一种态度，所以我跟国资委主任李荣融讲，我是给我们国家保管着最珍贵的一笔国有资产，我把目录和精品图录公布给社会，大家过几年可以检查保管的情况怎么样，它在不在？它受没受损失？我想这也是对社会负责、对国家负责的态度。

　　再次就是我们抓紧研究，就是故宫学的研究，整合研究资源，能取得一些突破性的进展。最后一个就是在博物馆本身的建设上，包括我们的展览，为公众服务这方面，都要取得比较大的进步。

■供图/平爱国良子

　　故宫三大殿都是金砖，据记载它是太湖澄江泥经过复杂的加工而成，整个生产过程要360天。故宫博物院前几天收了700多块金砖，我们一块砖就出了8000元。

　　故宫强调和追求的不是向空中的发展，而是在地面上的延伸，辽阔才是伟大，这种以平面延伸为壮丽的观念体现了中国人的空间意识。

　　2000年英国一个专家来看故宫地毯，看的时候带着防毒面具，我们后来才知道因为地毯里面有一种虫子，如果我们穿着毛料衣服虫子就钻进去了。

　　乾隆这个人对收藏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要抄谁的家的时候，他就留意，给大臣下的命令就是注意他的文物，故宫有好多文物都是抄家抄来的。

　　北京故宫文物多还是台北故宫文物多，我说肯定北京的多；但是有人问，说是不是好东西都不在咱们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好东西总体还在我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