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失落的北京城

３月１０日

　　失落的北京城

　　今天是两会代表休会的日子，我和晓娜到恭王府附近的胡同“扫街”。恭王府和后海是北京胡同硕果仅存的片区了，然而，寒风和胡同里过度商业化的氛围，却让我们收获不多。

　　先是与一位买羊肉串的大姐聊了一会，这位来自朱德故乡的大姐夫妻二人在北京打工，丈夫登三轮，妻子则在胡同里租了一个长两米、宽半米的格子买烤羊肉串，这个挂在墙外的一平方米的格子，每月的租金是500元。大姐每天中午出来，要在胡同的穿堂风中一直站到深夜。大姐的两个孩子在老家读书，小的读幼儿园，大的上二年级。就这二年级的孩子，每学期的学费是三百元！知识程度不高的大姐也说不上这三百元到底是学杂费还是书本费。

　　前几天读温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说是2006年全部免除了西部地区和部分中部地区农村义务教育阶段5200万名学生的学杂费，为3730万名贫困家庭学生免费提供教科书，对780万名寄宿学生补助了生活费。我不知道“朱德家乡”教育工作进行的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的，但三百元对于重庆老山区（大姐习惯中认为自己是四川人）的家庭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与北京的侃爷聊两会，他们都像重提一个老得掉牙的话题一样说，上头的政策那确实是好的，是为咱平头老百姓着想的，关键是到了下边就说不清了……我觉得，中央向全世界公布统计数据时，是不是应该多听听皇城根下这些普通劳动者的心声呢？

　　另一个场景是胡同里无处不在的棋牌馆。说是棋牌馆，其实就是牌馆；说是给老年人休闲娱乐，其实就是赌博。晓娜和我随便走进了一间，老板娘说30元钱打四圈，十几平米的屋子里开着暖气，挤着三四张牌桌，十几个说着京片子的老头抽得小房间里乌烟瘴气。三十元也许是外面那位大姐在寒风中站立十几个小时的收入，但在这里，只需要十几分钟，它就“流通”了。

　　什刹海的胡同外边被统一涂上了象征“庄严”的灰色调，透过偶尔开着的大门，可以看见里面的拥挤和杂乱。而靠外面的繁华地段，全部是酒吧、西餐厅和饭馆。回家的时候和司机聊天，这位司机感慨万千地向我们讲述了北京城“失落”的过程：九座内城城门、七座外城城门和所有的城墙拆除殆尽；470间明清两代府院拆除殆尽；所有的寺院、大量的普通老建筑拆除殆尽……司机的感受，我也有着深刻的印象。第一次来北京时，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但不强烈、天空蔚蓝有风的冬天，当我看到天安门广场南边前门和正阳门两座孤零零的城楼，和北边比印象中低矮得多的天安门时，一股莫名的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还有故宫进门两边成排摆买《慈禧的秘密生活》之类东西的摊点，以及森冷、毫无人气、透着历史沉痛感的故宫建筑，在我心中留下了一片抹之不去的阴影。

　　跟司机聊天的过程中，我刚刚说出了一个“梁”字 ，司机马上抢过话头：“梁思成在刚解放时就向周总理建议，说在老北京西边新建一个行政中心，保留完整的老北京城，结果中央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城墙拆除时，梁思成痛哭流涕……”

　　司机还说，北京申请2000年奥运会时，提了一个口号是“古老的北京，古老的奥运”，结果奥组委来人一看，哪还有什么古老的北京呀？都拆了！这些石屎建筑那儿没有啊？于是2008年奥运提出了一个新口号：新北京，新奥运……

“磨剪子”的手艺人

胡同里的修车摊1

胡同里的修车摊2

胡同里玩耍的孩子

老房子过新年

四合院内树上挂着的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