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沟晓骑”和“帝城春色”是作于清朝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或稍前的两幅画,曾刊于当时的《泛槎图》册。作者张宝(字仙槎,南京人),生于乾隆二十八年,经嘉庆朝,卒于道光初年。他四十七岁时从南京来到北京,是一位旅游爱好者,因此画和诗也多发自这方面。他在一张名为“秦淮留别”的画上的自题诗(前半首)就表明了这一点:“平生浪迹泛浮槎,游遍天涯复水涯。才谱云山留白下,更思烟树写京华"。诗中说,他从别的地方游罢回到南京(白下),刚把沿途画的画留在家里,又想着要去北京,把京华的风貌画下来。《泛槎图》还有作者的“自识”一文,写他“喜作画,癖山水,年二十即弃举”,开始旅游生活;“所过名胜。遍访前人遗迹,以次临摹之”; “十余载中,山水奇胜,寓目难忘,因各绘为图……始于‘秦淮留别’而止于‘帝城春色’。志入都之始也”。 “卢沟晓骑”一描绘的是嘉庆时的卢沟桥,也就是乾隆年间修过以后的卢沟桥,同今存卢沟桥有些不同。一是画上桥孔十三,而今为十一孔。究为画家贵在示意而不泥其数呢?还是后来改筑减少了二孔呢?我认为属于前者,因为明清文献记载均为十一孔。二是桥头御碑共有四座。西头两座:一为清康熙年重修卢沟桥碑;一为乾隆年重葺桥碑。可惜碑亭在建国前已毁,现只残存台基和柱础了。东头两座:一为乾隆题“燕京八景”之一的“卢沟晓月”碑,背面镌刻他的咏卢沟桥诗;另一座为乾隆视察永定河的诗碑。桥东这两座碑的碑亭,现在都还可见。三是旅店、饭馆、茶馆、市肆聚集之区在桥西向南沿岸。 (桥东成为闹市区可能是在作画时代以后若干年了。)其中一座有三栋房子的旅店,内有帐房先生,外有店主东或待客先生衣着、举止的人。看样子天未大亮,他们就起来送客,把服务态度好也画入了。骑驴上桥的文人,或许即作者画的自己——他们送别的旅客;跟着的是佣人,挑着行囊、箱子和一筒画纸;末尾的人大概县赶驴子的,靠伺候旅客骑驴代步为生。五十年代初听说宛平城(即拱极城)外桥东一带的很多老住户,曾经世代从事赶马车的行业,抑或为赶驴一行的延续。四是桥东的拱极城和城外民居,当时一般是不住过往客人的。桥头稍南有三栋房子也不像旅店.而很像守卫大桥和稽查巡检单位的驻所。清朝末年由于卢沟桥至汉口铁路(后叫京汉铁路)的修通,桥西日益衰落;同时桥东及宛平城依靠拱卫北京的需要和城乡经济联系的需要,迄今仍旧保持着京郊重镇的地位。现在工商业比过去自然发达多了,而且随着北京旅游事业的开展,食、宿、百货等服务行业也都多了起来。 “帝城春色”——描绘的是当时由卢沟桥进京时的旅途情景。一大早离开卢沟桥,中午前后,北京外城的广安门已经在望。坐骡车的、骑马的、挑担走的、步行的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的那种“加油”的样子和喜悦的心情跃然纸上。赶车的扬鞭催骡,一个骑马的也在催打马屁股。两辆骡车,头一辆车大,三头骡子拉,坐的人多,大概是散客拼乘。后一辆车小,两头骡子拉,车内人少,车也比较讲究,可能是包车。街北有一座茶馆(或饭馆),门口摆着茶桌和喂马的槽子。店伙计站在街旁面向旅客,欠腰拱手,招徕生意,意思似乎在说:请过来歇歇腿吧,有茶、有酒、有饭。店内也有人朝外望着。可是过客进城心急,谁也无暇顾盼这位伙计的欢迎。这是一幅珍贵的一百六十多年前的生活图,一派行旅匆匆之态,形神兼备,栩栩如生。作者选描了卢沟桥至广安门进京大道的终段——广安门外大街一段,题为“帝城春色”,正是取其“志入都之始也”的立意。 卢沟桥闻名古今中外,它的双重历史意义一一作为近八百年历史的珍贵文物古迹和中华民族团结奋起抗日御辱的重要纪念地,都是我们和子孙必读的“教科书”。这里的两幅画图虽然不过是它的片断历史痕迹,但我想还是非常难得的,可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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