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正气丞相祠

摄影：阙明

    金秋时节，日暖风清。我循着洒满落叶的小径，来到了修葺一新的北京东城文丞相祠。进入祠堂，一种宁谧、肃穆的气氛，就增添了几分怀古幽恩。庭院正面是油饰一新的三楹过厅。西侧一堵粉墙，中开一座雅致的月亮门，直通享殿。穿门丽入则见一条小径，两侧青堂瓦舍，一派古色古香的帝京旧宅景象，更增加了游人“曲径寻幽”的雅兴。循径而行，只二十余米就豁然开朗，一座更大更洁静的院落展现在眼前。院子正北是规模略大于过厅的享殿，从建筑形式和外檐彩画规制，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明代建筑。这座祠堂传说是当年囚禁文天祥的“兵马司系械宅”旧址.殿前偏北方位，一株虬枝盘曲的老枣树，枝叶茂盛。虽是金风瑟瑟的季节，叶子脱落得却不多，一树金黄色的枣叶，把庭院点缀得秋意盎然口据传，这棵枣树是文天祥囚居时亲手栽植的。它的枝干南倾，与地面几乎成45度角，表示了文天祥“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誓不休”的决心。庭院虽不深邃，但在东侧的粉壁墙上又开了一座玲珑秀逸的月亮门，隔门外眺，但见繁花碧草纵横庭中，使人一时不知后面还有多大天地，竟有“庭院深深深几许”之感。在大城市生活惯了，对人流如注的公园，熙熙攘攘的旅游胜地都有些厌烦了。陡然来到这宁静，整洁，雅致，肃穆的所在，心境竟是十分畅快。我怀着景仰的心情仔细浏览起祠内的文物，一时间思绪遐远，心驰神往，仿佛看到了七百余年前那位正气浩然，志贯长虹、血染柴市、义薄云天的文丞相。耳边又回荡起“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名旬。

    公元1278年，文天祥在广东五坡蛉(今海丰县北)抗元，兵败被俘。次年押递京师大都(今北京)，就关押在这所院落里。历时四年，任元朝统治者百般诱逼，终不矢其志，只求“一死以尽忠”。1283年初，从容就义于附近的柴市。其高风亮节为千古所传颂。尤其是他在禁中所作《正气歌》以凛然正气表达了英勇不屈的英雄气概，成为后世许多英烈的精神丰碑。

怀古抚今，我对这座祠堂倾注了更深的感情。而祠堂内的桩桩文物又记载了历代文人学士对文天祥的无比仰慕之情。明洪武九年(公元1376年)当时的北平按察司副使刘崧敬慕文天祥杀身成仁的气节，在儒学左侧文天祥被囚处建成了这座褐堂。永乐六年(1408年)由皇家降旨，将该祠列入祀典，每年春秋由政府官员亲临致祭。嘉靖二十八年又将由王逊重刻宋朝刘岳申撰的《文丞相传碑》立于祠中。从此，文天祥祠就成为历代人士所必谒之所，前来拜谒者络绎不绝，文物古迹也逐年增多。其中明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南京户部主事李世德题的《过文先生祠》石刻，镶于享殿的西壁上。清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顺天府府丞吴涵，听说明万历年间，在京兆尹署内，曾收存有唐朝著名书法家李邕书写的唐《云麾将军李秀碑》残础六块，但去寻找时才知道早在明末，就被京兆尹王维俭取走了四块，其余两块下落不明。于是，他利用公余时间，到处寻求，一无所获。当年夏天，吴涵因公事留宿署衙。傍晚时节，暮色艨胧，吴公信步后庭，在蔓草丛中发现两块石头，仔细拂看，竟是轶失的《云麾将军碑》的残础。由于湮没年久，风蚀日化，字迹多已模糊不清，吴涵对残碑做了精心的清理，恐怕这对传世之宝再遭沦落，就决定将它镶嵌在数百年祭祀不绝的文丞相祠内，并做了详细说明。嘉庆四年著名学者翁方纲与胡逊拜谒文公祠，对这两块残碑做了鉴定，确定有“七蓁”两字的是前础，有“输赐”二字的足后础，一时间轰动文坛，书法名家争往临摹，文丞相祠内又多了一件珍奇的古迹。

摄影：孙贵奇

文公在柴市就义后．后人感其忠烈，在他被囚禁的胡同东西两口，各立了一块木牌坊。东口(即元代的柴市)牌坊上题《教忠坊》；西口牌坊上题《育贤坊》。清道光七年露修文丞相祠时，将《教忠坊》上的石刻匾额移悬于祠堂的二门门额上。但不知何时，这块字体遒劲的石匾却不知去向。1937年夏季由一部分爱国知识分子参加的《旧都文物整理实施事务处》在文丞相祠进行勘查，发现享殿角门的台阶石有些异样，起出后，在背面发现了《教忠坊》三个字。这件文物才被重新整理，嵌于享殿的西壁上。这些文物现都完整地保护在新修复的文丞相祠中。可惜的是，历来文人名士题咏的大量楹联，由于年代久远，现已朱存。笔者曾多方征询，广为收罗，幸得各界人士相助，已寻得其中部分匾额和楹联的联语如康熙顺天府尹钱晋锡的题匾，道光年间文天祥十八世孙文柱的题匾以及同治年间礼部，尚书兼顺天府尹万青藜的题匾等十余种，正欲与有关部门商榷恢复。

  解放以后，文丞栩祠一直是府学胡同小学的校址。政府对这处著名的古迹十分重视，一九七九年列为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八三年决定投资道修，八四年经勘测后动工修缮，终于在建国三十五周年之际重新开放。祠内增设_了《文天祥生平展览》并请著名书法家魏传统、周而复、刘子章，刘炳森、李铎等人题诗予上，还整理和保留了《信国文丞相石刻像》残碑和滴道光七年《重修碑记》各一块。享殿东墙壁上的光绪十八年顺天府尹孙楫所书的《云麾断碑题后》石刻，也经清刷重现字迹。使浩然正气，充盈祠堂。自开放后，游人不绝，成为古都城内又一个新旅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