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通系列之刘建斌 拆毽子攒铜钱如今家里“阔” 喝小酒遇“神人”唱曲记童谣 下雨天见“观音”顽石成宝贝 写建议救城墙廿载才成真 北京通档案 姓名:刘建斌 年龄:65岁 身份:北京史地民俗学会理事兼学术部主任、中国交通报社原编委兼总编室主任 出版作品:《京华风情歇后语》、《俚语言情》、《皇城春秋》、《古钱币收藏与鉴赏》,《北京胡同》及《胡同的记忆》画册,北京童谣磁带、光盘各五盘 42年前,在北京市第一轧钢厂工作的刘建斌还是个23岁的毛头小伙儿。只要天气转暖,他一下班就从西直门溜达到新街口的峨嵋酒家,吃份凉面,喝碗热汤。再走到中国书店看书,一直到晚上八点半书店打烊。书店往北有家小酒馆,这是他每晚的最后一站,酒馆里聚集着不少老北京人,边喝酒边侃大山,聊老北京的掌故,还有说评书的助兴。听到晚上10点多,人群都散去了,刘建斌才起身走回西直门外大街的宿舍。 一纸建议投媒体 20年后终落实 1981年6月的一个星期天,北京的内二环路新开通不久,刘建斌骑着自行车来了个半日游。到达东便门城楼下,又沿着残破的城墙往西骑到崇文门大街。城墙边上有个著名的“工棚区”,住着铁路工人的家属。“工棚”面积太小,住户们就扒下城墙上的城砖,用整块或半块的城砖盖小房。刘建斌把他看到的情景描述为“旧日京华城上砖,散入修房百姓家”。 那时,皇城东西北三面的城墙已经被渐次拆除,只剩下东便门迤西不足三里的一小段城墙了。刘建斌当即写了一封读者来信投给《人民日报》,提议将城下铁路工人的“工棚区”搬迁,把这段残破的城墙保护起来,加以修复。趁着有城有楼,建一个“古城遗址博物馆”,在东便门城楼上展出介绍老北京城的实物和图片。以后还可以在古城墙下、二环路旁建一个城墙遗址公园,种植花草,添置仿古建筑等。这样可以保存城墙,还能多出一处旅游景点。 投稿发表后,北京市文物局几次打电话给刘建斌,说到适当的时机就会修复城墙。一直到2001年,刘建斌终于在报纸上看到要建东便门城墙遗址公园的消息。他又翻出登有他投稿的1981年6月14日的人民日报,对照着看了又看,一时不敢相信是真的。时隔20年,这个梦终于要实现了。城墙修好后,他没事就会到城墙公园的长凳上坐坐,心里满是自豪感,熟悉他的朋友总打趣地说:“瞧你那得意劲儿,就跟这城墙是你修的似的。” 观音菩萨雨天“显灵” 学校保护“宝贝” 应同福夹道(原佟府夹道)一所中学的邀请,刘建斌去给学生们做有关北京胡同的讲座。在学校一条走廊的尽头,他发现一块约0.8米宽、1米长的长方体汉白玉石头。那天正好下着雨,他看见石头面上有个观音菩萨的影像,却不像是雕刻上去的。 正在刘建斌纳闷时,有老师告诉他,这块石头可神奇了,一到下雨天就会有观音菩萨的影像显现出来,雨越大,影像越清晰,而晴天时影像却是模糊的。听说解放前,还有人出200块现大洋想买下这块石头。原来,学校所在的地址是过去的国舅府,就是康熙皇帝的舅舅佟国康,汉白玉石以前是立在影壁旁边的一块碑。 刘建斌在讲座开始之前就郑重提议学校应好好保护这个“宝贝”。后来,学校对现存的古迹进行文物申报,汉白玉石头、一棵老枣树和一排老房子都作为文物被保护起来了。 攒两千多枚旧钱币 历史知识门儿清 把老刘的集币册摞在一起,足有一人高。他说,这一摞就像是把各个朝代的历史叠放在一起了。从上小学到现在,他已经攒了2000多枚先秦至民国的旧钱币。 上小学时,一下课同学们就跑到教室外面踢毽子。有一次,刘建斌用力过猛,把毽子里的铜钱给踢了出来。同学们围成一圈传看铜钱,上面写着“熙宁通宝”,可大家都不认识“熙”字,只有看过《红楼梦》的刘建斌知道那是王熙凤的“熙”。 回家查资料后,他才明白“熙宁”是宋神宗的年号,“熙宁通宝”就是宋神宗年间通行的货币。他掂量着铜钱,想象几百年前或许就有人拿着它在热闹的市场上买东西,他愈发觉得小小的铜币真是神奇。 从此,刘建斌开始着了魔似的攒钱币。那时清代的钱币大概是一两毛钱一枚,他每天都不吃早饭,攒钱买旧钱币,也会和同学交换,有时还跑到钱币商店门口和藏家们换。到初中毕业,他把清朝历代的钱币都集全了。 当同学们还在愁眉苦脸背历史书时,刘建斌早就把各朝代的历史知识摸得门儿清。在他眼里,每枚钱币都代表了一段历史,有时还藏着一段轶事。 老北京童谣 过了腊八就是年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羊肉。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儿发,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闹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小饭馆偶遇“神人” 收集童谣、俚语30年 老刘以前的工作单位在朝阳门潘家坡胡同。一天中午,他去单位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吃刀削面。他发现邻桌一位精瘦的老大爷先点了四两酒,什么菜都没要,自斟自饮起来,喝完酒又要了二两面。酒足饭饱,他抹了抹嘴巴,唱起童谣来。 这个“神人”让老刘好奇不已,他干脆再要了瓶白酒,点几个凉菜,和老大爷聊了起来。“神人”是老北京人,家在北京住了四世,说起老北京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连个逗号都不带。老刘赶紧向饭馆伙计要了纸笔,记下老人唱的童谣。 老人手一挥,说:“甭记了,你要是想知道就来我家,老北京的事儿啊,都在脑子里喽。”于是,每天一下班,老刘拿着录音机和笔记本直奔老人家,淘换到十几首童谣和不少老北京的掌故。 从此,老刘开始骑着自行车串胡同,四处收集老北京童谣和俚语俗谚。如今,他收集的童谣已有300多首。今年年初,有消息称有关部门正在把老北京童谣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老刘得知后兴奋不已:“老北京的童谣终于不会失传了。” 不管干什么,老刘嘴里总会时不常蹦出几句童谣,有时自己都被童谣逗乐了,他便“使出”弥勒佛般的招牌笑容嘿嘿一笑,做广告似的说:“老北京童谣,让我返老还童。” 访谈 隔墙听袁世海吊嗓子 记者:你的书架里有很多关于京剧的书和带子,很喜欢听京剧吗? 刘建斌:那是,我是听着名角的腔儿长大的,现在也算是老票友了。 记者:都有哪些名角? 刘建斌:5岁时,我家搬到菜市口北,隔着墙就住着袁世海。每天一早起来我就会搬把小凳坐在墙根下,听他吊嗓子、拉二胡。后来搬到西城花园宫胡同,对门住着唱花脸的苏为民,他总喜欢到附近的复兴门外吊嗓子、打太极拳,我们一大群小孩也老跟着他瞎唱,还学他练太极拳。他总会半眯着眼睛说:“小孩子家可别练太极拳,回头性子全没了。”我父亲也是个老票友,有时也会登台献唱,我们全家都会去给他捧场。
刘建斌:住西城时,家离长安戏院不远。我就会跑去看马连良唱戏,花两毛钱买一张票,坐在最后一排听。等有人走了就见缝插针挪到前面去。 记者:在戏院听戏感觉不一样吧? 刘建斌:太有感觉了!演员在台上唱得好,我们就在底下鼓掌叫好,一叫好,演员就唱得更带劲儿了。看电视、听磁带根本就没法儿比。 南城西城乐趣多 记者:你小时候在宣武门、复兴门附近都住过,后来又搬到了西直门外,对哪儿印象最深刻? 刘建斌:还是小时候住菜市口时好玩。那时候太调皮了,整天和小伙伴遛出去玩。南城好玩的东西可多了,大街上也热闹,街上有吹糖人儿的、捏江米人儿的和转糖的,光看这些就够玩半天了。每个月的阴历初三、十三、二十三,我们会去西边的土地庙庙会玩,那儿卖鲜花的多,我们就拣些人家不要的花回去种,还长得挺好。 记者:再大些搬到花园宫胡同又有什么好玩的? 刘建斌:那就更多了,夏天去护城河里游泳,摸鱼摸虾,还能摸到小王八。秋天挖蛐蛐,回来好好养着去和别的小孩斗蛐蛐。有时养了一两个月也斗不过人家,一气之下就走两个多钟头去钓鱼台挖大蛐蛐。 记者:春天、冬天呢? 刘建斌:我们家住的是个小四合院,后面是个三进的大院子,估计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宅子,不过那时已经没人住了。一到春天,那院里的大榆树发芽长叶儿了,枝头都伸到我们家来了。树上总停着好多黄鹂、麻雀,我们就轰大黄猫上去逮鸟,有时自己爬上墙头抖树枝。有一次,我弟弟没站稳,从墙头掉下去了,半天没动静,我吓得赶紧跑到前院叫看门的去救弟弟。 我家隔壁是个破败的大庙,有几根旗杆立在庙外的瓦砾场上,冬天老有啄木鸟“哆!哆!哆!”地啄旗杆,那声音特悠远,现在还能想起来。 从小就是胡同“串子” 记者:搜集老北京童谣和俚语时,也串了不少胡同吧? 刘建斌:小时候我就是个小胡同“串子”。我们去前门、大栅栏、天桥、陶然亭玩,从来都不走正儿八经的马路,专拣胡同走,还边走边玩,在小胡同里捉迷藏。哪个胡同是死胡同,哪个胡同七弯八拐的好藏人,都特清楚。 记者:那时候串胡同就是为了好玩吗? 刘建斌:都是小孩,哪儿好玩就往哪儿钻呗。长大后就开始对胡同名感兴趣了,想知道胡同的来历。 记者:都是向胡同的老住户打听吗? 刘建斌:一开始是专逮胡同里的老人问,但渐渐发现他们说的不一定正确,带有不少演绎和传说的成分。所以要看《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京师坊巷志稿》等资料,用史实加以考证。 在新街口的那家小酒馆里,我还碰到了后来给老舍先生立碑的许林邨老人。不过那时他没有透露姓名,只是跟我讲了不少胡同的故事,还带我去串胡同,现在想起来真是受益匪浅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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