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做梦,梦见上中学时住过的班大人胡同。醒来,想,为什么竟有这个梦?位于东四六条东口南侧的班大人胡同该是别来无恙?决定第二天“故地重游”探个究竟。 我从东四六条西口进去,一路穿行,目不转睛地盯着右前方,但走到六条东口,仍不见班大人胡同踪影。 十年前我来过一次,那一次我找到了这条胡同,不过已改了名,我问胡同口的一位老者:“大爷,这条胡同就是以前的班大人胡同吧?”老者回答是的。这次我没有向任何一个路人探问,我确信昨天晚上做的梦并不吉利。 班大人胡同是一条很不起眼也少有人知的胡同。但在已经消失的北京胡同中,也有因有名人卜居而声名远播海内外的。如齐白石故居所在的胡同。 白石老人九十岁那年,曾为自己的画室重题了“白石画屋”匾额,并撰写了一段文字—— 南岳山上有邺侯书屋尚存,千秋敬羡。予五十岁后,因避乡乱来京华,心胆尚寒。于城西买一屋,屋绕铁栅,卖画为生,如是年九十矣。尚自食其力,幸画为天下人称之,其屋自书“白石画屋”。不遗子孙,留为天下见之。一瞑而后或为保管千秋,亦如邺侯书屋之有幸也。 白石老人有点先见之明,他的意愿得到了实现。故居于1984年被列为市一级文物保护单位。“白石画屋”很有可能“保管千秋”,“留为天下见之”。不过,承载着白石故居全部文化信息的胡同已经不复存在。 北京在进步,北京人也在进步。半个世纪前,当巍峨的北京城墙行将消失的时候,北京市民中好像只有一个梁思成在为它悲伤;而半个世纪后,很多很多的北京人都能为一条胡同的消失而伤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