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栅栏与牌楼

2002-12-1 11:00| 发布者: 施善葆

  老北京胡同早年间有个突出特点,就是胡同口上都安有木头或铁栅栏,其作用就像如今时兴的防盗门一样,说是为了防盗。明朝弘治年间,有个名叫王敏的百户(小军官),给皇帝递了个奏折,说因为“京城之内,大街小巷不只一处,巡捕官兵,只有700余名,未免巡历不周,一闻有盗,昏夜追赶,小街曲巷辄被藏匿……”所以请求“要于京城内外小巷路口置立栅栏,夜间关闭”。当时京城里虽夜夜有“宵禁”,禁止行人来往,但还不能防止盗贼隐藏于小巷长街之内,因而要安上栅栏帮助官兵防盗,皇上一看是帮助维护统治的奏议,就批准了。于是,北京城的胡同里就都安上了栅栏。
  到了清朝,栅栏有增无减,乾隆年间,北京城已有1700多道栅栏。光绪年间还对这些栅栏进行了修整。现今这些栅栏虽没有了,可却留下了不少叫栅栏的胡同名称。最有名的就要数前门外的大栅栏(老北京人把“栅”字念成“市”字)。此外,西长安街北边的钟声胡同原来也叫大栅栏。还有西长安街南的双栅栏胡同、西四南的大院胡同原来也叫二道栅栏,丰盛地区还有三道栅栏胡同、三道栅栏北巷等等。据《北京地名志》一书记载,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一些胡同口尚能看到严密的铁栅栏,或已经坏了的旧牌坊。
  老北京主要的街巷胡同口,早年间都有牌楼,这是北京胡同的又一特色。牌楼也叫牌坊,或简称为坊,原本是起“门”一样的作用,后来逐渐变成街巷胡同点缀装饰性的建筑物了,也成了古老城市街巷胡同的特殊街景了。
  从形式上看,牌楼只有“不出头”和“冲天式”两种,如再细分就看间数和楼数了。
  街巷胡同的牌楼大都是冲天式。牌楼以木结构的居多,也有琉璃的、石的、水泥的和彩牌楼。北京的牌楼打元朝时就开始建造,明朝永乐年间在各主要街巷胡同又建了许多,到了清末,北京共有牌楼57座。比较有名的有东四牌楼、西四牌楼、东单牌楼、西单牌楼、前门五牌楼、成贤街牌楼。
  就拿东四来说吧,元朝这儿叫十字街,明朝叫成了大市街,那会儿在这里,东、西、南、北四面各修了一座三间四柱三楼冲天式木牌楼。南北向牌楼额上写着“大市街”三字;东边牌楼额上写“履仁”二字;西边牌楼额上写“行义”二字。同时在西四也建了这么四座牌楼,南北向牌楼上写着“大市街”三字;不过东边的楼额上写着“行仁”二字;西边楼额上写着“履义”二字。
  东单牌楼和西单牌楼,也是明朝建的。永乐年间,在皇宫北边神武门(今景山前街)往东三里、往西三里的十字路口,分别建了四座牌楼。同时,在天安门前的东、西长安街上,也分别建了两座牌楼,一座在街心,一座在街口,街心牌楼上均写着“长安街”三字;长安街路北,东单十字路口稍北有座单个牌楼,上书“就日”,后被称为东单牌楼;而与之遥相对应的西
  单路口稍北也有座单个牌楼,上书“瞻云”,后被叫做西单牌楼。
  前门外的那“五座牌楼”可不同于东四和西四牌楼,不是说建了五座牌楼,而是在位于今天前门大街北端地下通道的那个地方,建了一座五间六柱冲天式大牌楼。这个五牌楼的“五”,则是指一座牌楼的五个间量。五牌楼也是明朝时建的。
  成贤街上的四座牌楼,也同样是明朝时建的,都是一间二柱三楼垂花柱出头悬山顶式,这样式在北京街巷胡同中是少见的。这四座牌楼靠外边的两座上边都写着“国子监”。
  此外,从《京师坊巷志稿》的记载中还可以看到,在交道口南大街大兴胡同,曾有座上写“大兴县”(明永乐年间将北平府改为顺天府,下辖大兴县和宛平县,两县以北京城中轴线为界,东为大兴,西为宛平。现东城公安分局即是当年大兴县署)三字的牌楼,在交道口南的府学胡同也曾有座上写“育贤”二字的牌楼、在东交民巷西口也曾有座上写“敷文”二字牌楼、在西交民巷东口也曾有座上写“振武”二字的牌楼。
  特别要提一下的,是中山公园内的那座牌楼。它在正门迎面处,是一座纯白色大理石三脊单檐牌楼。
  这座牌楼原来建在东单牌楼北大街,坊顶琉璃瓦呈碧蓝色,七脊单飞檐,样式与故宫大高殿门外的东四牌楼和颐和园排云门前的大牌楼同一格式。它记录了清朝政府的腐败,也铭刻着反帝反封建的英雄业绩:1900年6月,正值义和团运动的时候,列强各国以保护使馆为名强行调兵进京。各国使馆人员更加骄横无忌,不可一世。德国公使克林德尤为突出,曾亲自带领侵略军成批屠杀中国人民。6月20日上午,正当克林德乘轿途经东单牌楼西总布胡同口时,被爱国的青年军官恩海开枪击毙。然而,清政府为了求得帝国主义的“宽恕”,竟然把恩海交给德国使馆,作为祭奠克林德的祭品,由德军残害致死。还同意在恩海击杀克林德的马路上,建造高大的大理石牌楼,取名“克林德碑”。在牌楼上还用英、法、拉丁、汉四种文体,刊刻光绪皇帝的道歉上谕。这是中国人民的奇耻大辱。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德国战败,北京人群情激昂,捣毁了“克林德碑”。然而,协约国的帝国主义和北京军阀政府却大肆庆祝宣扬所谓
  “公理战胜强权”,于1919年将这块残存的石碑,移置于当时的中央公园正门内,上刻“公理战胜”四字。1918年11月,正当帝国主义各国庆祝他们的“公理”战胜的时候,李大钊同志和北大的师生一道,在天安门前和中央公园先后多次发表演说。李大钊在演说和论文中,批驳了“公理”战胜的谬论,揭露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性质是资本家政府之间的战争,指出由于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使得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果不是帝国主义的胜利,而是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社会主义的胜利。1952年,为了表彰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斗争中的丰功伟绩,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会议,确定将“公理战胜牌坊”改为“保卫和平”石牌坊,并由郭沫若同志亲题“保卫和平”四个大字刻在石坊上。从此,人们就把它称之为“保卫和平”坊。
  现今北京街巷胡同的牌楼,除了国子监成贤街上的那四座、朝阳门外神路街口的那座三间七楼琉璃牌楼及西苑大街那座三间四柱牌楼尚保存完好外,其余的都没有了,当然这里并没有包括那些为恢复古都风貌近年新修建的。虽说牌楼没有了,因牌楼而得名的东四、西四、东单、西单都仍在叫着。这么一讲,就是没见过当年牌楼的人,也就都知道东单、西四的来历了:原来这些地名是省略语,下面还有“牌楼”俩字呢!东单原是东单牌楼的省略语,东四原是东四牌楼的简称。不过,你可知道,在明、清北京地图上,看到的东单牌楼和东四牌楼的简称,却是省略了前头的,那会儿,这俩地儿就叫做“单牌楼”和“四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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