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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腊八粥

2002-12-1 11:00| 发布者: 王晓宇

  每年到了腊月初八这一天,母亲必定会早早地起床,把提前几天就精心备下的大枣、花生、红豆、核桃、松子、葡萄干、玫瑰花,佐以洗好的糯米,放在一个铁锅里,小火慢煮,渐渐的,空气中弥漫了浓郁的化不开的香味,勾引得小孩子一遍遍不停地去厨房看腊八粥好了没有。
  母亲的腊八粥做得很地道,口感绵软滑嫩,醇香清甜,视觉上更是一种享受:煮好的腊八粥盛在老式的白瓷碗里,浓稠的米汤里,除了各种干果,上面撒上几片玫瑰花瓣,端在手里,不忍心下箸,有暴殄天物的感觉;喝在嘴里,清香瞬间溢满舌尖;吞下去,只觉得有一种暖,慢慢传递到四肢,那是一种透心暖,让人生出一种懒洋洋的惬意。
  老北京都说,腊八粥是送信的,到了农历腊月初八这一天,上至皇家,下至平民,满城皆喝腊八粥,腊八粥在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送来了春天的第一缕信息,从腊月初八这天开始,年的氛围渐渐稠密起来。
  据考,腊八粥最早传于印度的佛教,佛祖释迦牟尼为寻求人生的真谛,游历到印度的摩揭陀国,饿晕在尼连河畔,被一位美丽聪慧的牧羊女子用各种干果熬粥所救,恢复体力的释迦牟尼于这一天成佛,这一天是十二月初八。
  一千多年的宋人吴自牧在《梦粱录》里记载:八日,寺院谓之腊八。大刹寺等俱设五味粥,名曰腊八粥。《红楼梦》第十九回,宝玉戏黛玉,讲了一个小耗子偷香芋的故事,这个典故说明了那时候的风俗,做八宝粥,香芋可能是一道主要的原料。不过所有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腊八粥各地吃法自不同,根据每人的口味喜好,加上一些自己喜欢的原料,在大范围内掌控小细节,万变不离其宗。
  还记得那一个冬天,在雪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忘记了时间,手脚冻得酥麻,脸蛋冻得通红,跑回家里,母亲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三口两口喝下去,没有喝出滋味,又喝下去一碗,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暖,心热乎乎的暖起来,母亲站边上慈爱地说,别喝那么急,锅里还有。我抹了一下嘴,意犹未尽:“再来一碗。”
  时间的淘洗,所有的往事都在逐渐地淡忘、模糊,唯母亲的腊八粥,在我记忆里常驻。母亲年龄大了之后,身体每况愈下,腊八粥也不大做了,我尝试做过几次,每次都是败北而归,不是八宝粥面容模糊,就是香味惨淡,要不就是稀稠不均。
  现而今超市里有搭配好了的做腊八粥的原料卖,饭店里有卖色香味俱佳的八宝粥,最不及还有罐装的八宝粥,这八宝粥其实就是腊八粥的翻版,都挺好吃的,但在我感觉,都不及母亲亲手做的腊八粥滋味绵长,始终贯穿在我的人生之中,因为那中间,有的是无法割舍的亲情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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