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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最时髦的小家碧玉

2002-12-1 12:00| 发布者: 何季民

  如今谈时尚,犹如半个多世纪前说时髦,寻找最好的样本,便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的女性杂志——一册有如“小家碧玉”般的《玲珑》。
  女人的手掌书
  《玲珑》之小,首先在开本,大约只及著名《良友》画报的十分之一,比通常的小人书还小还薄,简直与“杂志”之名有点不相称,真正是女人的“手掌书”、“手袋书”。然而《玲珑》的广告词小中见大:“读者诸君阅读本书,当然觉得娇小精美异常玲珑……取材之多,胜过大杂志。”图文并茂小而又多,正是它成功的营销术,否则哪能像张爱玲说的那样“1930年间,女学生们人手一册《玲珑》杂志……”
  《玲珑》之巧,在于方寸间打造了“独立”于男人的女人小世界,诚如《玲珑》第一一九期(1933年11月8日)目录所列:“美国妇女之病态生活”、“娼妓制度之成因”、“从再醮说到处女”、“苏俄女子教育现状”、“给将结婚少女”、“爱上了已婚的男子”、“女生失恋自缢”、“做母亲须知九点”……几乎找得到现代女性的所有问题及其解答。
  《玲珑》之小家碧玉,在于“小资”。出版人是小资,写稿者也多是在校或毕业的中学生,又瞄准了大都市已嫁或待嫁的时髦女性,里里外外成了女性小资的大本营。《玲珑》创刊于1931年3月18日,到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停刊。初期,它更加关注妇女的独立与解放,把培养社会政治角度的新女性当做了己任;到后期更加侧重摩登与时尚,把装扮十里洋场的青少年女性当做了目标。到了抗战前夕,《玲珑》所提倡的都市摩登女郎,不仅要会讲洋话、会打扮、会跳交际舞,还要有相当的学问,至少有中学程度,能交际会应酬,甚至会家政、懂烹饪、管仆人……风水轮回时光倒转,如今还是时尚女人梦想的目标。
  梅兰芳做媒
  七十年前的摩登,就是今天的时尚,当年摩登潮,如今时尚热;许多时候所谓时尚,就是摩登是现代,好听是现代文明,不好听是原始文明;人们吃时尚、玩时尚、用时尚,大可不必分辨“时尚”之为何物?只需看《玲珑》是怎么时髦的:《玲珑》的办刊宗旨有“增进妇女优美生活,提倡社会高尚娱乐。”一条,时值1935年“第六届全国运动会”,特别出版了第42期“全国运动大会特刊”,“大会虽已闭幕,而余音袅袅,尚有多说不尽的花花絮絮:
  活人缘——银幕上的黎莉莉几乎已成众人心中的甜姑娘,此次来沪,第一希望见她们的庐山真面目,见着了,果然娇小玲珑,气质可爱,然而竟想不到众人对伊热情,较之银幕上的莉莉,又浓厚许多,齐口同音说,“银幕莉莉不若真人”,听说宿舍里,成了莉莉世界,夜里河北某选手梦中竟大呼“黎莉莉真好”可见她们被莉莉深深迷住了,黎莉莉有活人缘。
  黄山农不准入宿舍——女选手宿舍中发生一件极有趣之事件,即南京网球选手黄山农素喜男装,截发做男式,昨复御男式藏青西装,至步入宿舍时,竟为管理员所阻,经多方解释,终不获通融,最后经同队队员之证明,始得放行,然累得满面绯红矣。
  国术大王与皇后缔良缘——摔跤大王马文奎,在射箭比赛那天,见河南射箭皇后马瑞芳抱弓进场,婀娜中具刚气,即一见倾心,暗种情愫,经王子平、梅兰芳之介绍遂订良缘,且于不久之后在回教堂缔婚矣。
  中国早期的运动员,并非马俊仁现在专门挑选的农村苦孩子。领体育风气之先者,大多来自解决了温饱问题的有闲阶级,女运动员许多是小家碧玉,到了全运会上弯弓搭箭、动若脱兔,成了飞毛腿美人鱼,还忙里偷闲不忘恋爱,做成了最摩登的女性,成了最时尚的女人。

 
     
  1935年,旧中国运动大会上的美人鱼杨秀琼
  

 
  1935年,在运动大会上黎莉莉受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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