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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贻生--毛猴是老北京的波普艺术

2002-12-1 11:00| 发布者: 陈辉

  邱贻生,生于1961年,北京人。“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毛猴制作工艺的代表艺人之一,以制作“精巧细”和作品题材广泛著称,代表作有《厂甸庙会》等,其作品先后获得全国民间艺术最高奖“山花奖”等多项大奖,有作品被国家博物馆收藏。

  在西方现代美术中,有一种“波普艺术”,其作品多用人们废弃的材料制作而成,取材也来自人们的日常生活。波普艺术被认为是“环保的艺术”,至今风靡。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早在300多年前,北京人就发明了自己的波普艺术——毛猴。在老北京的庙会上,“买猴料,粘毛猴”曾是过年必有的一景,令人遗憾的是,毛猴技艺经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短暂辉煌后,很快失传了。直到上世纪50年代,经曹雪芹第19代世孙曹仪简先生钻研与实践,毛猴这门独特的艺术才得以重新传世,并焕发出新的光彩。

  如今,北京做毛猴的艺人只剩下10多人,47岁的邱贻生在其中算是“小字辈”,作为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毛猴如今也面临着后继乏人的窘境。


  从一篇报道里自学做毛猴

  我从小喜欢画画,一直没断过。1986年,那时我在工厂,试着画点儿油画,我哥说他的一个同事油画画得好,带我去学习。结果,就在人家的多宝槅上,第一次看到了毛猴,那是曹仪简先生的作品“拉洋车”,当时就连声央求,希望人家把它送给我。最后,人家答应了,我说:“我不会白拿的,我一定会还给您一个我自己的作品。”

  当时,《北京晚报》上恰好刊登了一篇曹仪简先生的专访,就靠着这篇稿件和曹先生的作品,我开始自学制作毛猴。

  从那一天开始,20多年了,我一直坚持在做“毛猴”,每天吃完晚饭第一件事就是粘猴,一做就到深夜,第二天照常上班。别人觉得很枯燥,我却越做兴趣越大,就像入魔了一样。也许我跟毛猴天生有缘。做毛猴,最绝的是你能体会到大自然造物的神奇,什么都能利用上,简直想象不出,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般绝妙的艺术。

  大概过了半年,我把自己的作品“打台球”还给了朋友,朋友看了大吃一惊,连称“不可思议”。

  毛猴诞生在清朝中药铺

  毛猴的诞生,于史无载,传说清道光年间,南城一家“南庆仁堂”药铺的小伙计,因不满老板,就用蝉蜕等中药做了个毛猴,挖苦老板是“尖嘴猴腮”之徒。但老板居然从中看出生意来,把这几味中药单独包装出售,称为“猴料”。家长可以买“猴料”回去给小孩子粘猴玩,渐渐成了老北京逢年过节的一个传统。到了民国时期,出了“猴儿汪”、“猴儿钱”两位艺人,开始在东安市场和庙会上卖毛猴,当时叫“药制玩猴”,毛猴技艺至此登峰造极,融入了老北京年节习俗中。

  另外一说,就是毛猴曾经入宫,成为纨绔子弟的玩具,清末流传到民间,所以老一代毛猴艺人中,不少是满人,但这个传说目前没有证据,故宫中也没有收藏毛猴作品。

  传统的毛猴是四味中药组成的:蝉蜕,组成头和四肢;莘荑,就是玉兰花骨朵,因为长满了毛,用来做身子;白芨,捣碎后做粘猴的胶水;木通,切片后很像草帽,过去戴草帽的毛猴,都用木通做。现在做毛猴,基本不用白芨了,因为黏度不够。

  用毛猴做出“网络黑客”

  传统的毛猴就是小孩的玩具,到“猴儿汪”、“猴儿钱”以后基本就失传了,曹仪简先生小时候非常喜欢毛猴,经常蹲在“猴儿汪”的摊前看粘猴。新中国成立后,曹先生根据童年回忆,恢复了毛猴技艺,而且超越前人,把传统毛猴从玩具提升到艺术层面,使其走进了大雅之堂。曹先生也因此被人们尊为“毛猴曹”。

  毛猴这东西,乍看不起眼,但越看越有滋味,它的幽默感都暗含在里面,不琢磨你体会不出来。毛猴制作不难,难的就是题材和味道。毛猴没有面部表情,喜怒哀乐都要靠动态和造型来反映,做出来的东西还要别人看得笑出声来。

  此外,做毛猴题材创新难。我做过“网络黑客”等题材,年轻人特别喜欢。好在毛猴是老北京的传统文化,没新题材时就做老北京的题材,有了灵感再做新题材。在年轻的毛猴艺人中,我的题材最广泛。

  制作毛猴,做家具和背景比粘猴难度大,我的工具都是做小家具、小瓷瓶、小摆设的,一次小电锯把手给拉了,缝了针,这样受伤的事经常会有。

  到了朋友家就像个收破烂的

  我家小,每年我这里都接待好多老外,他们说我是“环保主义者”。这话不假,我到了朋友家就像“收破烂的”,看到什么破纸板、破包装盒、旧金属,我都要,人家说:“你赶快拿走,我省得扔了。”

  毛猴对材质的要求很简单,别人扔的东西,在我这都能用上。做毛猴也辛苦,比如一个简单的纪念品,至少两个小时,因为我用乳胶,干得慢,但干后胶体是透明的,看不出痕迹来,用速干胶虽快,但干后看上去很脏。每粘一个部位都要等胶干,这就拉长了工作时间。现在这样的小纪念品,一个也就卖个50元钱。

  如今制作毛猴,都用玻璃封好,猴身上要刷杀虫剂防止虫蛀,我这么多作品,只有一个被蛀过,其他保存完好,在今天,毛猴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具有收藏价值。

  我做毛猴用的蝉蜕,都是夏天自己去郊外采,因为中药铺的蝉蜕都是碎的。自己采的蝉蜕,拿回来要洗干净晾干才能用,蝉蜕这个东西不难找,每次都能找回几百个。

  做毛猴的最大乐趣是长学问

  我1989年前的毛猴作品,都送人了,反正人家喜欢,我也高兴。直到1998年,我感到北京毛猴技艺有断档的风险,才开始注意保存自己的作品,用来宣传和展览,不然做的东西现在家里都放不下。

  说实话,做毛猴最大乐趣是长学问。有一次我碰到一个老先生,他问我在做什么,我说正在做老北京的拉洋车,老先生告诉我,老北京过去有三挂洋车,叫伊犁马、草上飞和花裤腰,都是出名的洋车夫。伊犁马跑得快,像新疆的马一样,他专门为外国代办拉车,从租界到南城的跑马场;草上飞则是出城专捡草地,脱了鞋跑;花裤腰也技艺非凡,别人裤腰都是白色的,他的是花的。后来,我把这些都在作品中表现出来。

  做毛猴许多是老北京题材的,里面的“家伙事儿”咱们都没见过,但你做出来不能太露怯,这就要翻书,找老先生问,这长学问。比如老北京的搬家公司——“窝脖”,今天人都没见过,过去易碎品都交他们运,他们把瓷器等放在脖子窝上,我的作品中表现了这一行业。

  如果没有毛猴我也就完了

  有人说毛猴会失传,我觉得,只要是好东西,永远不会失传。毛猴没什么绝活,所谓绝活就是你内心的感受,只要这个感受没变,毛猴就会传下去。

  今天大家对金钱比较敏感,做毛猴产出比较慢,而且毛猴也不是生活必需品,所以年轻人不爱学。我们办展览,有的人看一眼就走了,也有人蹲着看一下午还觉不够,对于喜欢它的人来说,毛猴要比金钱珍贵得多。

  从喜欢上毛猴到今天,我没一天停过手,做梦都是毛猴。现在戴上了老花镜,家里人劝我多运动,但我怎么也离不开工作台。如今我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行政,白天上班,晚上粘猴,我跟朋友说:“毛猴已经融入我的生命里了,如果没有它,我也就完了。”


  ■关联阅读
  毛猴传说

  毛猴是北京独有的民间手工艺,最早出现于清朝末年。当时,在北京城内板章路有一家“南庆仁堂”药店。一天,店里的两个伙计在摆弄中药时,偶然用蝉蜕(知了壳)、莘荑(玉兰花凋谢后留下的毛绒状物)、白芨、木通等4味中药,做出了形象逼真的小毛猴儿。掌柜看后觉得伙计的“创作”很有意思,便把这4味中药包在一起,作为“猴料”出售。而毛猴也从此成为一种民间手工艺流传开来。

  毛猴用料虽简单,但制作者的艺术构思却非常巧妙。他们凭着对社会上各种人物形象的观察和个人的感性认识,将带绒毛的莘荑做身子,截取蝉蜕的头和爪粘连上去,以物代猴,以猴代人,做成千姿百态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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