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堂会的另一种形式是以上演曲艺为主,有时加演些皮影、托偶、落子(蹦蹦戏)等介于戏曲、曲艺之间的艺术门类。 承应此类堂会演出的表演团体分为“江湖生意门儿”和“子弟票友门儿”两种。。江湖生意门儿”的演出称为。全堂八角鼓”或“什样杂耍儿”,江湖中称这种演出团体为“‘混门儿”;对“子弟票友门儿”则称“清门儿”,“清门儿”演出叫做“子弟八角鼓”。 喜庆堂会中的皮影、托偶、落子等多为江湖艺人演出,但参加其配唱的人员中,有部分戏曲票友,亦收取车马费报酬却不以此为业,江湖中把这类人称为“海青腿儿”,就是非正式艺人又收取报酬的演员。
子弟八角鼓 旧时,北京的曲艺堂会多请“子弟八角鼓”演出。子弟八角鼓原为满族八旗子弟的一种自娱性质的艺术形式。活动的排练场所称为“票房”,组织票房的第一负责人称为“把儿头”,即相当于今天剧团的团长。参加票房演出活动的演员称为票友,其中有不少是八旗的王公贵胄,其演出是纯义务性质的,但排场讲究,声势浩大。
旧时的确有一些名震京城的子弟八角鼓票房,如“醒世金铎”(德寿山组织承办)、“群贤夺粹”(章蛤蜊组织承办)、“群贤访雅”、(刚鹤峰组织承办)、“惠我同仁”(周建安组织承办)、“赏心悦目” (载激组织承办)等著名子弟八角鼓票房。 其中“赏心悦目”子弟八角鼓票房的“把儿头”载潋,是恭亲王奕沂的长子,道光皇帝之孙。一名载澄,实误,堂号“世泽堂”。初封辅国公,晋贝勒加郡王衔,官拜正红旗蒙古都统。生于1858年,卒于1885年。他天资聪颖,精通诗词,最喜爱子弟八角鼓因其身份特殊,所组织的子弟票房十分引人注目。活动地点设在恭亲王府后花园戏楼南小院(现在南海西街中国艺术研究院后面的恭王府花园戏楼南)。该票房成立于光绪初年,虽然时间不长,由于参加者的水平都很高,又有着特殊的背景和优越的物质条件,在北京城的影响很大。也有一些与恭王府有关系的穷旗人参加该票房,凭借着能唱岔曲演双簧、相声,就可以在府中挂一份差事,每月有些收入。。赏心悦目”子弟八角鼓票房有两三份拢子(装乐器及演出道具、服装的圆笼盒子),一切的表演用品应有尽有,而且每个参加票房的人员都有统一的表演服装,还有几位专门检场的听差。该票房节目丰富多彩,演出形式分“鼓、柳、彩”三种,内容有岔曲、牌子曲、北板大鼓(梅花大鼓)、联珠快书、琴腔、逗哏(文哏相声、双簧)、马头调、折唱八角彩鼓带唱小戏儿、古彩戏法等。据载激侄溥000(叔明)回忆,该票房以自编彩唱八角鼓牌子戏、文哏相声和小型古彩戏法儿闻名,被誉为“九城第一大票房”。有些票友以能同“赏心悦目”走局(演堂会)演出而自我炫耀。“赏心悦目”子弟八角鼓票房当时常常外应走局,经常到庆王府、那王府等处参加堂会演出,每次出票时都自备茶水饭食及车马,并且不取分文。该票房无论是演出内容还是组织规模,在当时都是无与伦比,独树一帜的。当然,他们所应的堂会也都是贵族人家的。 当年,一般承办堂会的本家儿能请到子弟八角鼓的,不是与某些票房的票友有密切往来,就是本身即是票友,或者自家成立票房,这也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清代,由于八旗旗民都居住在内城,所以办曲艺堂会请子弟八角鼓的自然以内城居多,而外城的汉民人家办曲艺堂会则是花钱请江湖生意门儿的居多。 请子弟八角鼓唱堂会须极讲礼节,演出前要有请局、迎局、交场等礼仪。用餐前要定席,演出结束后,还要有撤场、送局等礼仪。整个演出分三部分:即开场、正活、攒底。
请局 子弟八角鼓承应堂会是纯义务性的,因此要与江湖生意门儿有所区别,绝不能与江湖生意门同样称“堂会”,于是,便称这种演唱活动为“局”,请堂会叫“请局”,票友赴堂会叫。走局”,亦称“走票”。 办堂会本家儿,通过票友介绍认识票房的负责人(有的堂会本家与票房负责人早就认识),双方谈好举办堂会的时间、地点、演出场地条件、堂会的类型,以及茶饭等事,然后由办事本家儿主人亲自将写好的请柬送到票房或“把儿头”(票房负责人)家中。 最初,能承应堂会的子弟八角鼓票房,均须向国家专门的管理机构申报,经考核批准后,发给“龙票”,才能正式对外演出,“票房”之名亦由此而来。票房必须有固定的活动演出场所,以及置办演出需用的乐器、道具、表演服装等,行话称为“拴拢子”。 如举办的堂会比较隆重,一般都要经过“验场”这一步骤,即事主检验参演节目。验场有“明”、“暗”之分,如事先不在票房公布有堂会演出,只在日常活动过排时,请办堂会的本家来观看,“把儿头”与本家儿私下议定参演的节目及次序,此为“暗验”;如果票房事前说明有堂会,由“把儿头”公开分派节目,请办堂会的本家儿来观看,则谓之“明验”。但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办堂会的本家儿邀请票友演出,都必须邀齐票房所有人员,无论对方是否参演,这是礼节。那些没有 演出任务的票友,则由“把儿头”安排他们做些事务性的工作。当然也有的票友自知水平不高,主动退出堂会活动的。 条件谈好后,由办事本家儿择吉日将集体请柬送至票房“把儿头”手中,讲究在堂会之前半月或一周送到。然后,再由“把儿头”通知各票友,但也要在堂会日期的前三天,否则票友可以不应。有时办较隆重的大型堂会,办堂会的本家儿分别给每位票友都送一份请柬,也是提前半月或一周送到。“把儿头”手中,再由“把儿头”在三日前送给各票友,偶有个别票友没接到请柬,也不能对“把儿头”产生意见,因为发柬的是办事本家儿。 有的票友与办事本家儿有些关系,除演出外还要“随份子”(送礼金),钱不必多,只要数字吉利就行,可单独出,也可几人攒在一起,交给“把儿头”集中送到堂会本家儿账房,本家儿照例须还礼,一般都是些票房应用之物,如细瓷茶具或几斤上好的茶叶等,也有的大宅门会还赠一些演出服装,或桌围、椅帔、门帘、台账等物。 迎局 顾名思义,由办堂会的本家儿迎请参加演出的票友们,谓之“迎局”。基本上是一种礼节过场。 一般有两种迎局。一种是由本家儿负责接送参加演出的票友,各种交通工具都由办堂会的本家儿提供。另一种则是仅注重迎请礼节,不管接送参加演出的票友等事。 旧时的八角鼓票房的“把儿头”(主办人)都本着“耗财”买脸,大爷高乐,车马自备,茶饭不扰,分文不取,毫厘不要”之精神参加堂会演出,完全是义务性质的。所以,他们对于“堂会”的名称都忌讳,而是把这类演出称为“走局”。 清朝末年,由于旗人生活条件发生了变化,所得的钱粮不足以维持生活,于是有些票房只是名义上的“耗财买脸”了。办堂会的本家儿不但要管吃管喝,而且要车接车送,个别名票友还要让本家给出场费即“使黑杵”或代敬大烟(鸦片)。当然,车接车送的事只是局限在办堂会的地点远近,一般在内城居住的人家不必准备车马。对于个别上年纪德高望重的老票友,或家与局距离很远的著名票友,还要特别照顾一下,例由票房“把儿头”向办堂会的本家儿要求给予解决交通问题。 旧时,接送参加堂会演出的票友的交通工具,由于时代不同种类也不一样。最初大都是乘骡马拉的轿车,后来也有乘四轮马车的。据说,早年到京西门头沟、衙门口、芦沟桥等地走局还有骑骆驼的。 在参加演出的票友们未到来之前,请局时的联系人就应该在二门外的南屋候着了。票房的“把儿头”按照预定时间率领众票一友将演出应用的乐器、道具运来,联系人在二门外迎接,见面寒暄后,同到南屋,等候其余票友到来。众人到齐后.联系人即将办堂会的本家儿主人请到室内一一向众票友介绍,主人呼唤上茶点后才能离去。就此,迎局即告礼成。 这样看迎局的礼节并不繁琐,但是很容易让票友们挑礼。首先办堂会的本家儿主人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显贵,迎接参加演出的票友们必须行礼,皆以平起平坐为迎接标准。当然,若遇个别票友与办堂会的本家儿主人旧有世交或亲属关系,自应主动按平时称呼行家常礼。如果办堂会的本家儿主人即是寿星佬儿,则可以不出门迎接票友们,但必须由本家儿辈分高的人或仅次于本家儿主人位置的人出面代替主人迎局。如果办堂会的本家儿主人本身就是八角鼓票友,不管地位如何高,是不是寿星佬,必须出来亲自迎局。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他们依然保持着满族人原始部落的平等不分大小贵贱的习俗。满族人虽然讲究礼节,但是只要是八角鼓票友,不管自身的身份有多高,彼此都是平等的。 上述这些迎局礼节在子弟八角鼓堂会中的作用很大,倘若办堂会的本家儿的迎局礼节不周,就会直接影响演出质量。当时的子弟票友大都是铁杆儿庄稼的旗籍子弟,他们惯于吃喝玩乐,游。手好闲,唱唱八角鼓不过是消遣娱乐,尤其是处事孤傲,最好挑刺儿找茬儿。因为迎局的礼节乃是给众票友的第一印象,所以一旦礼数不周,轻者惹起众票友生事,搞恶作剧,重者还有“肴局”(罢演回家)的危险。
交场 交场又称“瓦场”,是子弟八角鼓票房堂会演出中最先程式之一。 在联系人与票房“把儿头”商定演出时间后,可以当即将演出应用道具、乐器照传统规矩依礼摆放在舞台上。摆放的过程就是所谓的“瓦”,这个“瓦”字应读去声,音“袜”,在此做动词讲,比喻像盖房时,在房顶上“瓦瓦”一样,将演出应用之物有条不紊地摆放好。 八角鼓演出的舞台不像戏曲演出那样讲究,台面可大可小。大者可以在像戏曲堂会的舞台上演出,小者也可在根本没有舞台的堂屋内演出,或在垂花门内的院里演出。 通常正场摆放一张八仙桌,上铺红色毡子,左右角各放一盏立式四方形的桌灯,内燃红蜡烛(白天照样点燃)。桌灯一般用花梨或紫檀木做骨架,上面都雕刻有各种吉祥图案,灯罩用绫绢制作(民国以后有镶玻璃的),上写该票房的“笼罩儿”。(即票房名称,如“赏心悦目”等。),还要绘有各种花卉等图案,桌上的正中摆放八角鼓(据说当年还要摆放“龙票”,乾隆年间颁发的演出许可证。)。后面还要放一架戏曲必用的单皮鼓,以及书鼓和檀板鼓楗子等,在左面放扇子,右面放醒木。鼓前挂有大红缎子绣花桌围子,上面眉子绣有“子弟八角鼓”字样,中心绣上票房的“拢蔓儿”。桌子的左右设几条板凳(只能放板凳,不准放椅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应用的乐器。一般要将两担大三弦各个立放在靠桌子左右,一把琵琶、一把四胡、洋琴等文乐依次摆放,还有大锣、苏锣、大钹、大铙、镲锅儿、水镲、小锣、堂鼓等武乐。桌子的后面是依次排开的圆笼,所谓“拢子”就是针对这圆笼而言。 圆笼,术语称“瓶”,一般用四个,最少也要有两个。圆笼是用柳木和藤条扎制而成,高四尺五寸,周圆直径大约二尺八寸,类似蒸笼的圆筒形,笼下装木制底座。笼上插八面小三角牙旗,旗子的颜色一定要按票友“把儿头”本人所属的旗籍而定,绝对不能乱用颜色,每根旗杆上拴有小铜铃铛,挑着走起来哗哗作响,旗子上面分别绣着“子弟八角鼓”和票房的“拢蔓儿”以及该票房的地址等。笼的颜色大多为黑色,个别也有绘上“万福流云”等杂色图案的,惟有圆笼上四个字的“拢蔓儿”必须用铜字镶嵌。两个圆笼是一挑,一般都是有两挑,挑圆笼的人是“把儿头”请的,其名为“钱粮把儿”。该人必须深谙八角鼓演出形式,演出过程中的一切检场工作都由此人担任,这种交场工作也是其中之一。干这种事的人即要处处听“把儿头”的吩咐,又要为众票友服务,很是辛苦。大票房大都有“把儿头”自己的贴身侍从,小票房只能请一些乐于帮忙的普通劳动者,由“把儿头”个人为其支付劳务费。至于玩票的票友们大都不愿干这种受累的事。
用餐 子弟八角鼓票房走局虽说是“耗财买脸,大爷高乐,车马自备,茶饭不扰,分文不取,毫厘不要”,可是到了清朝末年,由于旗人生活条件发生了变化,所得的钱粮不足,于是有些票房只是名义上的“耗财买脸”了。 子弟票友们用餐一般要比办事儿本家儿开席时间早,如果同时开席,第一桌一定要给子弟八角鼓的票友们吃。这是办堂会的本家儿有意让子弟票友们受到特殊礼遇。另一方面,也是让子弟票友吃完饭,好做演出前的准备。 通常在开席之前还要有个“定席”的礼仪。所谓“定席”就是由请局时的联系人和办堂会的本家主人,向票友们敬第一杯酒。票友们不需依礼而让,只是一拥而坐。如果办堂会的本家儿主人即是寿星佬儿,可以由本家辈分高的人或仅次于本家儿主人位置的人出面代替主人敬酒定席。如果办堂会的本家儿主人本身就是八角鼓票友,不管地位如何高,是不是寿星佬儿,必须出来敬酒定席。 票友们用餐,除了各种“丸子”类的菜不准上,其他任何菜都可以上。因为专业演员们对票友们讽刺为“丸子”,所以票友们最忌讳“丸子”。 饭后,票友们仍回到客厅用茶抽烟,有的还要备有大烟(鸦片),为一些有鸦片烟瘾的票友“敬烟”,待过足了烟瘾之后再上场演唱。
开场 子弟八角鼓票房走局演出,包括“鼓”、“柳”、“彩”三种表演艺术形式。其中的“鼓”,指的是演唱八角鼓。“柳”指时调小曲。“彩”,指魔术戏法儿。 堂会的演出时间一般是午后开场,下午五时半或六时结束。有时还要加“灯晚儿”(即夜场演出),可以不用开场,晚饭后七时至十二时左右节目方可结束。 票房“把儿头”邀齐票友后,先用武场打通儿(通儿读去声),上场之前把事先写好的一张红条竖压在场面桌前,上写:“某某子弟八角鼓票房,应邀特地为某某府走局。某年某月某日,某人率众某某人,某人提签。以示票友走局并非江湖艺人演出。然后由普通票友,一般是初次走局的先唱四个岔曲,通常要唱《春》、《夏》、《秋》、《冬》等,名日“四季小过场”。等于杂耍园子里的“垫场”节目。 岔曲《春景》:春至河开,绿柳时来。梨花放蕊,桃杏花开,遍地萌芽在土内埋。(过板)农夫锄刨耕春麦,牧牛童儿就在竹(卧牛)林外。渔翁江心洒下网,单等那打柴的樵夫畅饮开怀。 注:卧牛。岔盐演唱术语,相传为关外满族语音译,意为将要到达。印行一唱腔,演奏一过门。 岔曲《夏景》:夏日天长,绿柳成行。池塘内荷花点点映红妆,卧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过板)闲游避暑消永昼,窗儿外绿荫荫芭蕉弄影摇(卧牛)纱帐。到晚来精神爽,风透罗衣阵阵生凉。 岔曲《秋景》:秋色凄凄,衰草离离。倚望河桥景物稀,斜阳渐下水流迟。(过板)碧天云外,鸿雁高飞。青山画就黄(卧牛)花地,你看那采莲船上女子每(每,当“们”字用),扭向东篱去赏菊。 岔曲《冬景》:冬景可爱,冬景难捱。天风吹送瑞木花开。竹径橙窗似雪埋。(过板)拥炉独坐,见院落梅开。赏雪吟佳句,观花骋雅怀。乐陶然欲觅香醪(卧牛)问奚童何在?忙取杖头钱,玉壶将春买。童儿出户值邻叟,他说道:“访友消寒我载酒来。” 以上这些唱词的内容虽然与喜庆堂会没有关系,可是一直照此演出。据说,当初的岔曲之所以形成,是因旗籍士兵远征金川思念故乡,以树叶发芽、发青、发黄、飘落为记,创编出咏景岔曲。喜庆堂会首演这四支岔曲,可能是为纪念创造岔曲的老前辈们所用。 另外,还可以唱些喜庆堂会必唱的吉祥岔曲。这样,更能突出堂会主题,渲染喜庆气氛,取悦于办堂会的本家儿。通常要唱《今日大喜》、《八喜》、《福寿绕》、《寿曲》等。 岔曲《今日大喜》: 今日大喜,喜得要是千祥云集。吉星高照,照满华夷。亦比那七子八婿郭子仪。(过板)异草奇花朝上乘炳灵公太子在云(卧牛)端立。立着金匾写金字,念得是“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岔曲《八喜》:喜的是吉星高照,喜的是汗马功劳。喜的是文官提笔,喜的是武将擎刀,喜的是天子重英豪。(过板)喜的是金瓜钺斧朝天镫,喜的是旗锣伞扇鸟(卧牛)纱帽,喜的是官居一品在当朝。 岔曲《福寿绕》:福增寿添,福寿双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福寿涛涛寿绵绵。 (过板)恨福来迟愿寿渊,福寿二字常(卧牛)陪伴。福共海天长万载,寿同山岳永延年。 岔曲《寿曲》:金樽银盏罗列箸盘,闪菜香玉液琼浆,七珍八仙,老寿星欣然含笑端坐堂前。(过板)一霎时,车马迎门鼓乐声喧,一轴轴寿幛悬,一对对寿烛燃。祝寿考盛寿面,献寿桃摆寿筵,饮寿酒划寿拳,唱寿曲寿词念。忽听得笙管齐鸣(卧牛)鸣彻九天。海屋添筹仙人到,祝寿星寿比南山益寿延年。 以上诸曲都是彼时喜庆堂会上常用之曲。带有强烈的祝愿性质,实际上乃是子弟八角鼓的开场仪式,有如京剧开台时的“跳加官”、“跳财神”一样。 由于办事者各家情况不同,故另有各种应景不同的曲词。若遇庆双寿(给父、母或祖父、祖母同时办寿)时,可用岔曲《双庆》。该曲突出一个“双”字以增强喜庆的气氛。 欢庆双欢,双喜团圆。双福双寿双加官,双双牌匾挂堂前。(过板)夫妻双双同偕老,双双儿女双(卧牛)陪伴,愿诸公双生贵子双中状元! 几个岔曲唱过之后就是群曲开场了,所唱之曲无不吉祥如意。因各家办事不同,所以唱的曲子可大可小,一般常唱的群曲有《天官赐福》、《八仙庆寿》、《万寿春》、《仙风飘荡》等。 群曲的演员由十三人或十五人组成,票房的“把儿头”手弹八角鼓领唱,谓之“起瓢儿”,就是起头的意思。一人弹三弦,另一人打单皮鼓,还有一人打大锣,一个打苏锣,两人各打一付大钹,两人各打一付大铙,一人打镲锅,一人打水镲,一人打小锣,一人打堂鼓,另要上四人领唱,场上除了弹弦人不参加主唱之外,其他人都是边打击乐器边“帮腔接兜儿”,就是戏曲中的“搭架子”。演唱起来格外红火热烈,能将红棚内的喜庆气氛推向高潮。 例一群曲《天官赐福》 [岔曲头] 祥云淡淡,瑞霭迷漫。赐福天官,跨鹤登鸾。来至在,有福之地献吉言。(过板) [南锣儿] 众群仙,列两边。二昭容,打掌扇。四值功曹,云端站。 [罗江怨] 南极仙翁。长耳大仙。增福财神,执掌财源。有那刘海儿,哎是又把,哎那金,金钱献。牛郎织女。送子张仙。和合二圣,常笑开言。还有那韩山时德,哎呀排,哎呀排,排班站。 [靛花开] 招财童子无虚语。利市天官苟敢妄言(重句)。 [太平年] 齐祝赞乐一年年,荣华福贵永延年。寿比南山高万万(太平年),福如东海永绵绵(年太平)。 [金钱莲花落] 福万万禄千千。加官进禄不虚言。今年今月福禄到(一落莲花,一呀朵梅花)。合家欢乐永团圆(一末嘿,哎嘿落莲花,一朵梅花落哇嘿)。 [高腔] 排筵宴,醪浆桂酒真佳饮。合家欢乐多欢庆,今年,荣贵胜往年。天官赐福到门庭,又有五彩祥云映。喜得是福禄寿涛涛永安宁。 [岔曲尾] 赐福已毕归天府,临行又把吉(卧牛)言念。念得是:满门老幼乐欢然,富贵荣华现眼前。再把一个,斗大的福字画堂高悬。例二群曲《八仙庆寿》 [岔曲头] 阖宅欢宴,庆贺延年。华堂上,富贵荣荣,乐享千般。福禄寿三星,早来全。 [数唱] 今有那积善之家,自种福田。阴功浩大,感动昊天。才有那玉帝敕旨,差遣天宫。魁星爷临凡,亲赐了两幅对联。上一联状元及第,连中三元。二一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仙临凡。紫雾迷漫。 [罗江怨] 云中寿禄。长耳大仙。张格徐叟。庄子陈和道德观念韩山十德哎把彭,彭祖唤。 刘伶杜康。李白张仙。毛遂孙膑。王敖玉蝉。八洞的神仙,哎呀排,哎呀排,排班站。 头前一位,紫面长髯。丫髻大腹,敞露胸前。钟高仙尊,哎呀天,哎呀天,天书献。 紧跟二洞,姓吕名岩。柳仙跟定,纯阳大仙。肩头背定,哎呀三呀,哎呀三呀,三黄剑。 [叠断桥] 张果老面堆欢(哎呦),张果老面堆欢(哎呦),倒骑神驴,恰似疯癫。手打着,渔鼓简板,口中又把喜寿词念(哎呦)。 铁拐李跳跳钻钻(哎呦),铁拐李跳跳钻钻(哎呦),身后葫芦冒青烟,飞出来的五福捧寿,祥云袅袅团团转(哎呦)。 [金钱莲花落] 曹国舅走向前,尊声诸位大罗仙,我今敲打云阳板(一落莲花,一呀朵梅花)。大家方好祝念寿言(一末嘿,哎嘿落莲花,一朵梅花落哇嘿)。 蓝采和把短笛含,口尊国舅你听言。我吹横笛你给我配着板(一落莲花,一呀朵梅花)。咱二人对上一套“万年欢”(一末嘿,哎嘿落莲花,一朵梅花落哇嘿)。[柳青娘] 来了一位女神仙,宫装打扮,珠翠整云。何仙姑,祝寿言,肩提着大笊篱用紫竹编,我今,我今来到此,捞去笆杂与烦难,增福把寿添。[数唱] 来了位年轻的道童,手提花篮。见奇花异革,采在里边。来此奉献,湘子姓韩。速求寿星,文簿呈献。 [倒推船] 南极仙翁,不待幔。百寿全图,挂堂前。永祝遐龄,千千万。 [数唱] 寿星退后,忽听得又有神言。一步来迟,大家占先。他今不到,谁把寿添。速到鹰愁涧下,去请白猿。白猿不到,祝寿不全,你捧仙桃,我捧灵丹。两总贵宝,敬献堂前。 [靛花开] 提起那,蟠桃,活八百。说起那,灵丹(靛花开),福寿双全(哎呦),福寿双全。 容我,献上,长生果。大家方好(靛花开),益寿延年(哎呦),益寿延年。 [太平年] 东方朔,话未完,忽听得背后有神言。大叫老仙齐退后(太平年),容我到堂前祝寿言(年太平)。 众仙回头,用日观,刘海手托着,大金蟾。手捻红线,团团转(太平年)。随着步儿,洒金钱。 [岔曲尾] 金钱洒在,宝宅院。愿本府,事事如意(卧牛)多康健。众仙举目,抬头看,观则见斗大的寿字悬挂堂前。 例三群曲万寿香 [岔曲头] 万寿香烧,华筵天开,露井桃。衬清辉,桂殿兰宫,日暖风高。喜重重,祥云瑞霭,瑕声遥。(过板) [南锣儿] 瑶阶下,生春草,华堂上,寿筵高。一门老少多光耀。 [罗江怨] 琼筵倚立,万卉妖娆。金尊玉盏,共饮香醪,堂开吉庆,哎呀多,哎呀多,多欢笑。 [倒推船] 座前忽见,祥光绕。天边又现,彩云飘。瑶池仙子,齐来到。 [园林好] 家住在蓬莱路遥,开几树春风碧桃。环瑕声和立。辞紫府下丹霄(重句)。 [南锣儿] 真可喜。美风光。福禄寿,永安康。一门老幼多欢畅。 [罗江怨] 寿星言道:万寿无疆。福星说道:福寿绵长。禄星秉首,哎说:官呀,哎呀官,官星旺。 [倒推船] 和合二圣,金钱舞。天禧、天贵降下方。有个刘海儿,戏蟾在画堂上。 [石榴花] 只因那,太平有道帝王乡,今有那宿星降下方。这正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康,皇图永固帝道遐昌。喜臣民俱已安康,喜臣民俱已安康。满门吉庆添欢畅,因此上福降下方,因此上福降下方。俺在这华胥世上,钦奉御旨庆嘉祥。 [岔曲尾] 赐福已毕归天府,临行又把吉(卧牛)言奉上,念的是“年年寿同山岳永,岁岁福共海天长”。 以上是子弟八角鼓(曲艺)堂会上典型的礼仪性表演,在很大程度上从庆贺、祝愿的性质上升到了一个超凡脱俗的境界。它充满了庄严、神圣的意味。表面上是曲艺堂会的开幕或序曲,其实等于祈福迎祥道场的“请圣迎神”,不是在庆贺,也不是在娱乐,而是在迎迓诸神下界,赐予主人之所求。所以,这个时刻主人必于堂坛前上香设拜。也有于台口设案焚檀香、紫绛香、芸香的,顿时场上异香突起,与台上的铮铮音响,神幻的唱词交织在一起。主人若是“耗财买脸”,即将事先准备好的封有现金的红封送给每位演员,表示接受祝嘏,谓之“喜钱”、“赏钱”。然后才正式在堂会的特席上就坐,观看演出。
正活 开场后的节目称为“正活”,子弟八角鼓票房走局演出与专业的曲艺演出团体演出节目内容并不完全相同,办堂会的本家儿不能向参加演出的票友们点唱段,众票友可以自选一堂会上应时当令的“正活”演唱,这叫做“随意消遣”。如果参加堂会演出的团体是专业曲艺演员,办堂会的本家则可随便任何演员的节目。有时可能是在喜庆堂会上不应该上演的犯忌讳节目,因为是本家儿点的,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演唱。 子弟八角鼓票房上演的“正活”。一般是指整个堂会演出的精华部分,从礼仪上并没有太多的讲究,这些节目大多是吉祥如意的内容,都是票友们的拿手杰作。 逗哏第一个“正活”通常是三人或四人合说一段“群口相声”,子弟八角鼓的票友称“逗哏”或“哄哏”。所演内容与今天的相声不大一样,一般上演《八扇屏》、《扒马褂疆《批三国》、《文章会》等以“文哏”见长的节目,不准出现“脏口”现象(即说出不文明的台词)。因当时的江湖门儿专业相声演员撂地演出为向观众找噱头,经常在表演时出现说脏话骂街的情况,对于这种粗俗的表演在大宅门演出时是绝对禁止的。可是,如果在中下阶层的家庭演出并不是那么认真,有时也就含糊其词了。 由于年代久远,大部分票友下海说相声,他们把清门相声都发展到专业江湖门中,具体哪段是原始子弟票友的“逗哏”现在我们很难说清。旧时的清门相声代表人物有王六顾、阿彦涛、金晓珊、陈子珍、高玉峰、谢芮芝等。 上演逗哏的目的是压台,把堂会的喜庆热闹气氛烘托出来。 马头调马头调是一个古老调子,在江苏、山东、华北、天津等地都有传唱,据传说是水路码头上梢工们传唱的腔调。在北京有南板、北板之分,南板的腔调细腻哀婉节奏明快,北板的腔调古朴典雅节奏平缓。南板马头调常演的曲目有《藏舟》、《游湖》等,北板马头调的常演曲目有《大观园》、《大春景》等。 乾隆年的《霓裳续谱》、嘉庆年的《白雪遗音》选录的马头调很多,《百本张抄本》中有二百五十多段。还是一种“马头调带把儿”,就是把马头调拦腰截断在其中加上流行时调小曲,如“湖广调五更儿”等不同形式的唱法。 马头调在清同治年间还很盛行,清末的子弟票友中还有很多人能唱,民国初年擅长此曲的票友已不多了。北京朝阳庵胜国遗音子弟八角鼓票房的老票友韩洁远最擅长唱“北板马头调”。 当时有一支岔曲叫《八角鼓子弟规》,主要内容是子弟票友自嘲走局演堂会的目的和演出的具体曲种。唱词如下:票友为吃饭,生意为要钱。至于那场面规矩都是一般,离不开说、学、逗、唱、吹、打、拉、弹。(过板)“快书”、“大鼓”、‘‘岔曲”、“单弦”,要唱“拆活”,(卧牛)必须要改头换面,九龙闹海把大碗变.“马头调”有点儿要失传。 该曲除了介绍票友走局时常演的各类曲种还单独提到了。九龙闹海把大碗变”,就是当年的“古彩戏法儿”。最后一句是“马头调有点要失传”,可见当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会了。 琴腔据传当初琴腔是用月琴为主要乐器伴奏的。因为八角鼓票房演唱节目主要伴奏乐器是三弦,弹弦的票友不见得都擅长弹月琴,后来人们觉得用三弦伴奏比月琴更方便,于是就改用弦子伴奏了。 它的唱腔有曲头、曲身,分前板、后板,类似岔曲中的串铃数子。传下来的曲词不多,内容大都以北京的谚语、歇后语、俏皮话等按辙排列成句,如《妞儿骠》、《大实话》、《千方百计》等。还有一些以讽刺叙事的方式出现,借主人公的言谈说出歇后语、俏皮话,活泼有趣,使人发笑,颇能活跃场面。 清末八角鼓名票群信臣演唱的《家庭训》、 《大实话》《妞儿骠》等尤为脍炙人口,因为这些曲词最适合在喜庆堂会上演。至今仍有一些老票友传唱《家庭训》。 琴腔《家庭训》曲词: [琴腔头] 时逢艳阳天儿,青春美少年儿。这位大爷新近成家,没有几天儿,套上了夹板就不得闲儿。(过板)这一天闲暇无事,吃完早饭儿。(上板)这位大爷坐在一边儿,拿出他的大旗派儿。嘱咐她新娶这位大奶奶,说:“你本是初来乍到,才进我们家的门槛儿,我们家的事儿你是摸不着边,要守规矩莫偷懒儿,这可不比你在娘家之时做女孩儿。 清晨要早起,别等大亮天儿,归置屋子要手轻点儿,光梳头,净洗脸儿。在老太跟前去问一个安儿。斟上碗茶,装上袋烟儿,再陪着老太太说上会子话儿。到了钟点去做饭儿,做菜搁盐要斟酌成淡儿。焖饭要知道硬和烂儿,不许你用嘴尝或用手捻儿。做熟了饭你先把那八仙桌子放在当闻儿,咱们家有几口人,撂上几双筷儿,得先把老太太请到上边儿。盛饭要盛八分满儿。要留着二儿分或是添汤或是添菜儿。菜要是少了你得留个心眼儿,老太太不让你别下筷儿,让得要紧你就吃上点儿,别学那趟子马大搂一搂就是一大片。馋懒的名儿传将出去不好看儿。吃完了饭碗落碗,盘落盘,打哪拿的还搁哪儿。 泼水时不准隔着门槛儿,泼在人家的身上活是个乱儿。烤火时不准骑着炉台儿。铺床叠被不准叨着烟袋儿,一烧就是一大片儿。做媳妇得靠牌儿,针有针扎儿线有线板,活计笸箩放在一边儿。咱们老太太是个老八板儿,不准女孩儿们胡打扮儿,也不许拢篷儿,也不许卷边儿,也不许花比脑门大一半儿。要穿鞋无非是绸缎面儿,也不许镶心挖垫明齐脸儿。娶媳妇要打咱们家的门前过,也不许你站在门前去卖单儿。闷了来在抽屉里有九连环儿,你拿出来摘着玩儿,摘着摘着你要高了兴,你可别唱《婆媳顶嘴》、《逛花园》。天长夜短人困倦儿。也许你躺在炕上歇歇乏儿,可不许你合上眼就是大半天儿,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可活是个乱儿。 小姑子她纵性子还好拔尖儿,小人爱充大旗派儿,骡子的性情爱出岔儿,你要是惹着她,撅着嘴儿搭拉着脸儿至轻也得闹三天儿。交给她的活计要有点耐心法儿。她不久就得出嫁有了人家儿。到了那时兔爷打架散了摊儿。到了年节朝上一个面儿。 小叔子好贪玩儿,老太太疼他赛个心尖儿。恨不能给他打个佛龛儿。下了学他吃完了饭,你哄着他玩儿。也无非踢球、踢毽,绕花线儿。 一家五口人,称得起五个心眼儿。谁像我不挑吃不挑穿儿,不喝酒不耍钱儿,都管我叫钱串子脑袋净跟钱眼膘在一块儿。这两天我歇班儿,家的活计我做一半儿。扫地笼火代打杂儿。不用你填煤与燎炭儿,不用你刷锅洗碗儿,洗洗涮涮儿。腾出工夫你好玩儿。腰中带上几吊钱儿,一到街前去遛弯儿。我要饿了煞一煞儿我的裤腰带儿,渴了来不下茶馆,奔井台儿,不奔井台,奔河沿。都管我叫撅尾巴管儿,省吃俭用打算盘儿。为讨奶奶你喜欢儿。回到家里我把衣服脱到一边儿,等屋里没人我掏出兜来留神点儿,给你带了来花生仁、苹果干儿、糖炒栗子剥了皮、芝麻烧饼加肘花儿。你要吃找旮旯儿,吃完了擦擦油嘴圈儿。千万别给我满了旋儿,咱们二人是一条线儿。一头拴着蚂蚱,一头拴着挂大扁儿,也跑不了你,我也蹦不出来。我低头认识你,抬头认识天儿。不走亲戚不走当家儿。我就认识我的妻子老婆孩儿。他们大家都管我叫闷葫芦罐儿,房顶上开门六亲不认都管我叫死疙瘩儿。 以上这段琴腔因曲词内容关系不是什么场合都可以上演的,如果为老太太或少奶奶过生日上演《家庭训》就不合适了,可以上演一些任何寿庆堂会都能需要的唱段如《大实话》、小孩儿语文等。民国初年,北京朝阳庵胜国遗音子弟八角鼓票房的老票友叶少先演唱的《大实话》、黄九山演唱的《小孩儿语》等都是脍炙人口的琴腔曲目。还有一位陈月波的《子弟过会》,几乎到哪走局演堂会都要唱这段。这段《子弟过会》俗称《大过会》,因为曲词无任何忌讳,所以每次演出都很顺利,办堂会本家不但从不挑剔,有时还专门请求上演这段曲目,因为票友演唱不能点节目,所以求票房把儿头代请该曲词是叙述一位子弟票友学习各类香会的各类角色一无所成,利用自己子弟票友大爷高乐的身分。原来该曲实属琴腔类,后来逐渐改变演唱方式,前用岔曲的“曲头”后用“串铃数子”,在演唱时还要加上各档香会耍手的舞蹈表演使得活龙活现。 [串铃数子]《子弟过会》(俗称:大过会)曲词: [岔曲头] 子弟排演人人好,入前讨好最难学。响丝弦板鼓齐动,还得功夫到。才能够,越众超群可听可瞧。(过板)
都只为耗财买脸 [上板串铃数子] 还得破费钱钞,才能够在大家伙儿的姓名交。在下我姓陈名安月波是号,原籍是京南的马驹桥。都只为我自幼儿没事在外面瞎跑,各样的子弟玩意儿我全都好学。六月初一日开了中顶庙,有各档子的子弟玩艺是全把香烧。正赶上我在南西门外关厢的茶馆里走了一个票,趁着机会我仔细这么一瞧,叫我猛一瞧,嘿!简直是瞎胡闹。这瞧到好瞧,这学可不好学。 就说这头一档子会,我可练不了。但只见有两个人扛着拨旗儿在头里跑,在后面跟着一群人手里拿着,杈把、扫帚、镐头与铁锹。见坑就垫,见梗就刨,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为得是瞧热闹之人不把尘土暴。这听戏听讲得看得瞧,我的体力差,在家里什么活我都干不了。你这个让我练,我可练不了,我不能子弟哥们去看街,义务的盘道夫外带垫道,这子弟的苦累我可和不着,因此之上我才不学。 要练中幡身子骨儿得好,胳膊也得粗、力气可不能小,那四五幅的褡包就在腰中绕。这一架中幡就有两丈多高,举三举、落三落、托塔转云幡就在胸前绕。这些个玩艺儿都好一练,惟有那肘箭、牙箭不好学。那幡打过这边走,这幡在这边落,那劲也不能大,劲也不能小;劲要大了砸我的后脑勺,那劲要小了那可扔不到,吐噜了下来那可每么好。大概我的鼻子五官全得杵掉;您让我练我可练不了,我不能拿着五官和它开玩笑,因此之上我才不学。 您说抬扛箱吧,哥们走得那叫一个飘。清道的飞虎旗那铜锣开道,鞭、板、锁、棍、他们头戴黑帽,抬扛箱的哥们又不住把这黄瓜架来绕;那4'-扛箱官,派头可真不小,头一顶乌纱帽,身穿一件大红袍。他横坐一根竹竿愣当他的轿,可多亏了彩伞把他们的身子罩,要是撤了伞棍竹竿定摔狗儿的腰。又有些好事之人就把官儿来考,他们扮作受屈之人又把状来告;二人见了面左不是玩笑,打哈哈斗趣他不觉脸上害臊,盘问短了落个玩笑,要不就去爪怯勺;还要叫我练,我可练不了,我是整脸子人,不爱开玩笑,说话一急我就心里毛,叫茬了我就想跟人家动刀。因怕玩命,我才不学。 开路叉够多么好,披散着发髻四下飘,勾花脸是香油罩,青缎子衣、青缎子靠,虎皮战裙腰中系褡包,抓地虎儿的靴子底儿要薄。双头的叉在头里头跑,单头的又可不好学,那夜叉探海儿这后腿得翘,单打一扔有一文多高,天上掉下来还得在怀中抱。 这些玩艺儿都好练。惟有那黑虎蹿裆最不好学;劲儿也不准大,劲也不准小,劲儿要是小了拐不过弯儿来可怎么好,劲儿要大了那瞧热闹之人准得打点褥套,保证您躲闪不及一命消。你这个让我练我可练不了。我不能五逢刘月披散着头发仿佛是戴着毡帽,因此之上我才不学。那五虎棍得捎带洒金桥,苗顺算卦真叫高,赵匡胤打五虎敢动真刀,头路棍、二路棍,打群棍是枪里加刀,这些个玩艺儿都是编就的套。您这个叫我练我可练不了,打了盖顶得预备拦了腰,我是近视眼、远处瞧不到,梆!揍了我的脑壳可不得了。不是个窟窿定是个包,因为怕挨揍我才不学。 要说攀杠子,那身子骨得好,真得乍乍着肩膀儿马蜂腰,脑袋起顶把掖着脖子掉。您这个让我练我可练不了。我是个尿泡肚子斗鸡脚,拿起顶来鼾儿不好瞧,摔在地上准得放个炮,滚我一身泥够多么难瞧,因此之上我才不学。 练硕子可有多么好,这么大的石锁一个指头挑,往起一扔脑瓜上掉,双插花他舞得有多么高。您让我练我可练不了,我是活胯骨轴扭不了腰,我哪来的劲头儿把它学,因此之上我才不学。 要说练花坛,功力也不小,那坛子不住得就在脚面绕。这脚面一绷就有一丈来高,扔起来那坛子它就愣往我这脑袋瓜上掉。这要让我练我哪练得了,我到是扔得起来,可接又接不着,“咔嚓”摔碎了坛子还得花好几吊,把儿头打账又得掏,又得罪人,又费钱钞,怕赔钱所以我才不学。 跑旱船多么好,姑娘在船上那叫一个俏,划船的渔翁使劲的跑,坐船的姑娘紧跟着。这一天的会,那叫一个跑。这要让我练我可练不了,要练我下辈子准得托生“跑报”,因此之上我才不学。 练花钹儿真叫好,孩儿发衣、孩儿发帽,折着跟斗把钹来敲,这些个玩艺儿都好练,那跨鼓的哥们可不好学。练跨鼓,不论多远一个劲儿凿,汗要一沤,拴鼓的绳儿要一糟,鼓掉准砸了我的脚。这还得自己到药铺里去抓红伤药,算将起来合不着,此之上我才不学。 要说练双石头,够多么好,两扇儿磨盘穿着钢条,单双两手连举得落,抡将起来把肩花来绕,练得是单膀花、双膀花、十字披红那玉带横腰。这些个玩艺儿都好练,惟有那小鬼推磨不好学,,11膀头的劲儿,用力不小,我这身子骨儿哪能了得了,在家拔灯都能扭了我的腰。我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整天价嗑儿咔咳嗽外带杂痨,您说这样的功夫我哪能练得了,因此之上我才不学。 要说大秧歌,实在是好。两脚拐子蹬着这个跷,陀夫和尚在前头蹿蹦跳,傻公子就把花扇儿来摇,渔翁唱曲子是倚老卖老。樵夫就把那扁担挑,老坐子生就得真是俏中俏。丑锣、俊锣是一个劲儿的凿,丑鼓、俊鼓是一个劲的敲。这些个玩艺儿全好练,惟有那拿马鞭的小二哥不好学,个子也得矮,是岁数也得小,真是难为他们教。一到了庙就瞧这孩子一个人来跳,这天又热,家伙又吵。那跳错了门,把儿头斗跟斗糟了糕,他总得跟小二哥把气闹,这要让我练我可练不了。我是罗圈腿、斗鸡脚、软拐子我踩不得跷,要一踩上跷,我就直不起腰,乍着乍乍的好像仙鹤,登在砖头上准得倒跷,我站在炕上还晕高,因此之上我才不学。 耍狮子称为猫,拿头的不住往外瞧,拴尾的哥们毛着腰。文武的相儿那叫拿的一个好,全凭掸子才能改招。这些个玩艺儿都好练,就怕过河戏水的那一招,拿头腰,拴尾抱,没有劲儿将牙咬,劲要一小掉在河里那才叫糟,再者说也没有这么大的笊篱把狮子捞,把儿头说:“大概是狮子要洗澡。”这个叫我练我可练不了,我不能五逢六月穿着皮袄,因此之上我才不学。 这小车会是难为他们学,是拉车的得扭,还透着苗条。推车的老头胡子甩得高,座车的冤种是个没底儿的轿,练了一天您回到家中扒下袜子瞧,那傻小子磨了那么两脚的泡。这要让我练我可练不了,我天生得一双漂亮脚,哪能走会去跑道,因怕跑道我才不学。 要说什不闲,那是多么好。别管你的脸长得有多么黑保证能让你变白净了。子弟们的偏方实在是高,喝豆腐浆、吃豆腐脑、白汤洗脸用宫造的“鹅油胰子”为的是退糙,在脸上擦上“沤子”敷上“粉硝”。大被窝蒙,热炕上烤,绷上三天回头您再瞧,把您的眉毛都给捂白了,细一打听,是个天落儿,他擦着一脸的粉,就不嫌害臊,梳着“两板头”贴着太阳膏,这蝴蝶梦的鞋就踢啦蹋啦着,这么好的鞋怎么这么踢啦蹋啦着,那么你拉着我又怕他跑了。任凭你怎么好,派派你怎么好,真不如别古绝今长的老,您若让我练我可练不了,又要唱又要得扭,这唱倒好唱,这扭最难学,我要一扭,腰准保掉,因此之上我才不学。 我这个也不学,我那个也不学,我无奈何学一个岔曲、琴腔、八角鼓的调,什么东城调、西城调、北城调、还有南城调,北城的大鼓是梅花调,南城的大鼓是小口调,怯何一死缺少一个“葫芦调”。那您要问我什么调?我是孙二娘的沙包矬老婆调,外带着荒腔走板不搭调。皆因是我自幼生来嗓音不好,治嗓子我还吃过药。吃的是:滋生丸和益母糕、藏红花、宁坤至保、女金丹我吃了几包,说乌鸡白凤丸能把我的嗓子治好,结果是我越吃嗓子越糟糕,细一打听原来一概都是这女人保胎的药,倒把嗓子给治坏了。要说弹弦子我也试过几遣,打从二更一弹就到鸡叫。练的弦子手艺潮,这家儿也请,那家儿也叫,我恨不能这一天就走八回票。 到了夏天,清茶馆的子弟哥儿们又把我邀。进了茶馆我这么一瞧,天棚搭得矮,座儿又满了,那天气又热,那四外的树上净是季鸟(知了)叫,我扯着嗓子也一个劲儿的嚎,唱了一段如同撂了一通跤,回头再一瞧,汗衫、大褂全都湿透了,掌柜的作揖算是心尽到。到了冬天那清茶馆少,那红棚的哥儿们又把我邀。进了棚口,我这么一瞧,那棚又高座儿又少,一个炉子还没有火苗,这棚里是四外透风不让冰窖。皆因我,这几年家境混的不大怎么那么好,至今还没穿上棉袄,冻得我手拘挛,舌头发直,我弹弦子打不上撮儿来可怎么好。无奈何.,抱着弦子我就把那时辰耗,只耗得男家来娶亲,女家打发姑娘上了轿到这会儿子弟票友儿们的玩艺儿,用不着,要讲“调坎儿”说了声:“赵”。追着栊子往外跑。出了门口,天将晓,正赶上十冬腊月雪花飘,我有心家去,这天又早,更怕媳妇儿她跟我闹毛包。投亲戚怕遣扰,找朋友合不着无奈何找了个奶茶铺把时辰熬,耗的功夫一大,光开水就喝了人家两水梢。奶茶铺的伙计们心眼儿小,有心撵,抹不开面儿。嘿!这个主意可真叫高,他们往炉子眼儿里扔秦椒,呛的子弟哥们儿嗑咔咳嗽没法儿熬,夹着弦子往家里逃。到了家门口儿,可怎么那么巧,正赶上媳妇儿尿盆子把尿倒,挤着门缝就往屋里逃,媳妇儿赌气得倒了我一身的尿。站在门口还直劲儿唠叼说:“你这么大的岁数还不习正道,满世界抽疯你走的什么票!”我不管你爱吵不吵还是爱闹不闹,我得赶紧躺在炕上睡上一个觉。到了这儿会儿,我的头发晕,那心里头跳,两手抽筋腿发飘,翻来覆去反倒睡不着,越思越想越害臊,劝君可别把这八角鼓来学,我说此话您若不相信,我们这弹唱之人准得杂痨。
古彩戏法 旧时,八角鼓票房走局,对于古彩戏法儿很重视,后来因为生活所迫很多擅长变戏法儿的票友最先下海参加专业团体,票房走局能变戏法儿的票友寥寥,有时只能由一些唱曲的或逗哏的票友充任。 当时票友们口头称古彩戏法儿为“手影”,就是“手彩戏法儿”。子弟票友们的手彩戏法儿不仅在手上有闪电般的速度,而且在和观众的语言交流上也很讲究。他们一边在口中念着祝愿办堂会本家儿的吉祥话儿,一边用手摆弄着小道具,有时还诚心变漏了馅儿,然后说出一些逗哏儿的小包袱,把观众逗得前仰后合。传统的手彩戏法儿有“仙人摘豆儿”、“九龙闹海”等众多名目,有时为了应付喜庆堂会还要套用一些吉祥如意的名目,如“松鹤延年”、“寿比南山”、“吉庆有余”、“五谷丰登”等。 民国初年,北京朝阳庵胜国遗音子弟八角鼓票房的老票友历镜波最擅长手彩戏法。
连珠快书 连珠快书原称“快书”,亦称“联珠快书”,因为演唱这一曲种的末一曲牌是“连珠调” (亦作“联珠调”),故得连珠快书之名。这种演唱形式由一人单唱居多,尔有加一人或二人拆唱。所谓快书就是节奏极强越唱越快,而且要边唱边舞。 参加堂会演出的快书演员照例必须拿八角鼓先唱一支吉祥岔曲,然后才能开始唱快书,一般曲目由自己选择,如《蜈蚣岭》、《安天会》、《挑华车》等。 快书的唱腔是曲牌连缀体,首先唱八句诗篇,后面由“书注头”唱出全节故事大意,由“春云板”进人整个故事,其后是节奏极强的“流水板”,进入故事高潮。这时加“话白”叙述故事发展,用“诗白”末尾两字行腔起唱“连珠调”,把故事的矛盾冲突加重处理,特别强调唱腔节奏以及表演动作,使整段演唱火热闹。 清末的老票友奎松斋、德寿山、桂兰友等最有名,民国时的票友下海艺人德俊峰、葛恒全、曾振庭等都各有特点。演唱快书最费力气,要有较好的天赋条件,嗓子、个头儿,在演唱开口前先用场面桌上的“醒木”敲击一下作为气口儿,再张口演唱,一气到底一点都不能偷懒。旧时有八角鼓走局唱堂会的一支岔曲叫<书名>,主要内容是介绍子弟票友们走局演唱各类书的特点,其中对唱快书称为“硬砍实凿”。 具体唱词如下: 硬书调门高,快书是硬砍实凿。大鼓书连唱带打真热闹,说评书生、旦、净、丑连说带学。(过板)南城调逗哏学土包,酸文假醋(卧牛)西城调。双头人外号就叫叮叮派,子弟书三眼一板实在难学。
单弦 应称“单弦儿” 清道光年有一位叫司瑞轩的八角鼓票友因组织票房走局时得罪了一些人,当日被邀请的票友都不愿随司演唱,临时罢演了。司一气之下解散了票房,到西山隐居练习自弹弦子自己单独坐唱牌子曲。后来他取艺名随缘乐,在西直门外高梁桥一带的野茶馆正式演唱,这种自弹、自唱、自编取材于《西游记》、《聊斋》、《水浒》故事的牌子曲,很受观众欢迎。他在演唱每一个曲牌时还要像聊天说书似的讲故事,运用说、学、弹、唱等各类技艺表演赢得观众好评,因演出海报上写“随缘乐一人单弦八角鼓”,所以又叫单弦八角鼓。 这种演唱形式很快在京城传开,八角鼓票房走局参加堂会也必需上演这种自弹自唱的单弦。目前有刊物集录最早的单弦作品是华广生在清嘉庆九年(1804年)编的《白雪遗音》,其中第三卷里《酒鬼》一篇。 继随缘乐之后,有德寿山、随缘时化、曾永元等。民国初年昆曲演员全月如下海改唱单弦八角鼓,因他弹不好弦子,请人弹弦伴奏,自己站唱表演,时称“双头人儿”。由于放下了弦子,丰富了表演身段,逐渐被很多唱单弦的票友和专业演员效仿。到民国初年,真正自弹自唱单弦的只有德寿山一人了,其徒常澍田偶尔可以仿之。 当时单弦八角鼓走局常唱的曲目有《高老庄》、《累大奶奶穷逛万寿寺》、《胭脂》、《翠屏山》、《金山寺》、《白猿偷桃》等,因寿庆堂会内容所限,所以都多演活泼俏皮幽默类的曲目,也常演点题曲目如《白猿偷桃》等。《白猿偷桃》曲词: [岔曲头] 慈母恩难报,总想那养育勤劳。鹰愁涧下马灵妖,一心想吃蜜仙桃。 [数唱] 小白猿要尽孝道,要出去寻找。千山万水,去叶仙桃。来至在云蒙山的洞后,闪目观瞧。见一带桃园,枝叶甚茂。白猿暗喜,说我老母病体该好。跳跳钻钻,前去偷桃。进园只闻,异味香飘。纵身形窜上树去,只压得枝动梢摇。伸手要摘,大好仙桃。看园的进内,断嚼邪妖。你真是好大的胆量,敢来偷桃。打仙杖落,小命难选。 [银钮丝]白猿闻听往树下瞧,见一位道长品格高,方巾头上戴,身穿蓝道袍,足下登云履,腰系黄丝绦。神仙道骨好面貌。 [南锣北鼓] 小白猿下树梢,忙跪倒,泪号啕,口尊仙长容禀告。我老母想吃桃,前来偷桃为尽孝道。 [太平年] 孙膑闻听怒气消,伸手搀起小白妖。小小的白猿懂尽孝道(太平年)。我伯陵忘却父母年高(年太平)。 入山修炼,父母双抛,见景生情我的心内焦。我何不与它同尽孝道(太平年)。我与它结拜生死之交(年太平)。 通姓名,叙勤劳,三爷抬头往树上瞧。挑选一个仙桃又大又好(太平年)。双手折下递与了白妖(年太平)。 尊贤弟,早回巢,见着老母替我学。你就说愚兄带问老母好(太平年)。白猿答应紧紧记着(年太平)。 说声多谢,接过仙桃,辞别了孙三爷回归旧路一条。肩扛着桃枝窜蹦跳(太平年)。一轮明月照松梢(年太平)。 [湖广调]一轮明月渐渐高,白猿的老母絮絮叨叨,我儿它前去偷桃为尽孝道。你要是找不着仙桃(不哟、哎哟),赶紧早回巢。 思儿盼母好心焦,白猿它的身上汗如雨浇。恍忽忽又听得老母将儿来叫。小白猿连声答应(不哟、哎哟),说儿我转回巢。 见儿归来又疼又是娇,白猿见它老母跪奉仙桃,老白妖眼看着桃枝腮带笑。儿啊你在何处找着。倒叫娘我不放心(不哟、哎哟),快对为娘我学。 [罗江怨] 白猿说我在云蒙山的洞后,上树去摘桃;见一位年轻的道长,手执得打仙杖一条,要打孩儿哎呀苦哀告。但见他转怒为喜,与儿结生死之交;赠儿的仙桃哎呀来尽孝。 [云苏调] 老白猿闻听连说好(依呀,依呀呀),与儿结拜还赠儿桃(依呀,依呀呀。)。 这样仁义的盟兄实在难找(依呀,依呀呀),与儿结拜生死之交(依呀,依呀呀。)。 我儿你若忘了他的恩和义(依呀,依呀呀),五雷轰顶天不饶(依呀,依呀呀。)。 [岔曲尾] 母子们回归后洞闪目观瞧,但见石匣放光毫。打开了石匣用手掏,掏出来三卷天书(卧牛)真正宝。叫猿儿急忙送到燕山去,送与三哥仔细瞧,要想骨彻成仙道,除非是三月三日赴蟠桃。
清口大鼓 清口大鼓是“梅花大鼓”的前身,当时亦称“北板大鼓”、“梅花调”。是“子弟八角鼓”艺术中不可缺少的一种演唱形式,是满汉两族共创结合之佳品。它的腔调幽雅节奏平缓,曲词的文学底蕴较深,有“北板”和“南板”之分。 清道光年,北城子弟八角鼓票友玉瑞最擅长唱这种曲调,为区别当时的江湖门儿的“木板大鼓”以及其他类大鼓书,于是就管这种曲调叫“清口大鼓”。他别号叫“梅花馆主”所以就将玉瑞唱的这中腔调称为“北板大鼓”或“梅花调”,亦称“梅花大鼓”。 这种梅花调渐渐传人了南城,深受当地观众欢迎。当地有位秃顶的票友,外号叫“文秃子”,本名文玉森,在原梅花大鼓的基础上,增加伴奏乐器、改革唱腔、增加演唱段子、并得到了广大观众认可。后来的梅花鼓王金万昌再将曲调发展,过板音乐花哨热闹,鼓套子、大过门也较多,使得各大宅门的走局堂会演出常作为底活演出。 在堂会节目中梅花大鼓的吉祥曲目较多,如《百鸟朝凤》、《韩湘子上寿》、《目连僧救母》等。这些曲目或是曲词吉祥或是故事情节正对堂会内容,因此也非常讨办堂会本家儿的高兴。
含灯大鼓 “含灯大鼓”最初叫“叼灯大鼓”也叫“衔灯大鼓”。 当初满清八旗子弟最喜唱“岔曲”,在唱岔曲的同时发明了一种娱乐游戏,这种含灯大鼓就是来自这种游戏。据老辈八角鼓票友相传,子弟票友时常在书房里唱曲,信手拿来两支墨笔,把笔管的尾部分别叼在嘴里,用后槽牙咬住,边咬着墨笔边唱岔曲,竞赛看谁唱得字正腔圆。演唱者经常是含含糊糊,精神稍不集中笔就会从口中滑落下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在当时,这一演唱形式很独特,完全是出于那些故意恶作剧的票友,并不是大多数子弟票友都擅长。最初,票友们在此基础上发展用银或白铜制的链子拴着一个瓷制灯碗儿,里面放着点然的烧酒,将两支墨笔换成两根红木棍儿挑起叼在口中演唱。演唱时可加多灯碗儿,从一个加到九个叫叼唱“九莲灯”。每上一灯都有四字吉祥话儿,如:一团和气、合和二圣、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子夺魁、六国封相、七(妻)才子禄、八仙过海、九子十成等说词。清末同治年间流传的牌子曲搂揽泰请局中有一落儿[靠山调]对叼灯演唱是这样描述的: 那个说我的大鼓书词<怯杓全传>流口,本来多又会耍板。叼上九莲灯有九个大碗、一碗酒足够二斤半、要是点起来不让火焰山。 虽然这段曲词是票友自夸,有一些事实虽然夸张得可笑,但对于叼灯大鼓毕竟是较早的文字记载。后来有些票友对原有的演唱形式加以革新,将两根红木棍儿雕刻成两条龙,两条龙的头上分别插着两个红色的小绒球,下端用红绒丝绦系着一个红木雕刻八角鼓大小的宫灯(约有5寸5分方圆)。宫灯是四面八角形,五彩玻璃镶在其间,当时是用外国的洋玻璃,上画精美的吉祥图案,如“鹤鹿同春”、“麻姑献寿”、“和合二圣”、“刘海戏蟾”等。在演唱时,演员要面向观众行礼,铺纲说明所演的节目内容,当场由置场人或票房把儿头点燃蜡烛放在灯内,拿起木雕的两条龙叼在嘴里将宫灯挂在龙头上,由弦师弹奏后开始演唱。如果是晚上演唱还要熄灭一些灯烛,黑暗中只见演员嘴里叼的宫灯闪闪发光,这样的演唱形式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高超的演唱技巧是难以胜任的。后来演唱曲目也由原来简单的岔曲、腰截发展到难度大的“马头调”、“清口大鼓”等。 民国初年,北京“群贤共乐”子弟八角鼓票房创始人朱显亭最擅长此技。他不但能叼着沉重的宫灯演唱得字正腔圆,而且还能做出很多身段造型,在当时他的表演是独树一帜的。朱的拢子在西城南长街,由于技艺高超除了城里人遇有喜庆堂会请局演唱,有时还被京南和天津等地的人家邀请演唱。右安门内“群英共乐”子弟八角鼓票房把儿头刘继斌也能演唱此种大鼓,但因其天赋条件有限,只能邯郸学步,该票房也只是昙花一现。 此种演出虽为正活,因当时子弟八角鼓票房走局演出为了热闹、火爆,有时也放在开场中演唱。
京韵大鼓 最初叫“京音大鼓”,是从直隶(河北中部)河间一带的“怯大鼓”、亦称“木板大鼓”、“大鼓书”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 大约明末时代这种大鼓就传到北京, 《都门纪略》有:“弹弦打鼓走街坊,小唱闲书急口章。若遇春秋消咏书,胜地荡落女红装。”这种大鼓虽然曲词通俗但腔调丰富、节奏明快,深受广大观众欢迎。最初是一些京南农村艺人们在南城前门外的一些茶园、书馆里演出,后来也从江湖艺人圈子里传进了子弟票房。清嘉庆、道光年间,子弟票友王龙彪、蔡龙山学演这种大鼓最为出色。咸丰的八角鼓名票金德贵将原有腔调发展,他以北京语音为主音去掉了一些原有的河北地方语音,故有“京音大鼓”的名称。到同治、光绪时代,八角鼓票房的大鼓票友已有很多,最知名的票友是张筱轩,后因生活所迫下海卖艺。 传到张筱轩这一代,这种大鼓由其他两位职业名家刘宝全、白云鹏发展成为京津曲艺界最大的曲种。 京韵大鼓中有吉祥曲目,如《包公夸桑》、 《百山图》、《层层见喜》等。这些曲词内容无不吉祥如意,因此是堂会节目中不可缺少的曲种之一。如《层层见喜》曲词: 山长青云云罩山,山长青松松靠庵。庵观紧对藏仙洞,洞旁松柏甚可观。观音堂盖住在山中间,涧下水响雷一般。般般果品树上长,长在树上甚新鲜。仙人摘果树下走,走进深山古洞里边。边山一带好景致,雉鸡鸟飞腾绕满天。天边俊鸟来回穿,穿花蕊的粉碟坠玉兰。蓝桥以下龙戏水,水底鳌鱼难把身翻。翻江搅海鱼虾蟹,獬豹纵横来往蹿,蹿山跳涧白额虎,虎要是发威人怎担?单人不敢行此路,鹿叼灵芝口内含。寒风吹动天降雪,雪内玉兔似银丸。弯弓别箭人射猎,烈烈轰轰进深山。山上豺狼跑得快,快狗急追在后边。鞭鞭打马急似箭,箭射宾鸿坠云端。端枪打来火狐狸,立时拉到马后拴。拴猎之人进山口,口中念密密层层山套山。山上写万寿无疆四个大字,字写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滑稽大鼓 这种大鼓原叫“改良大鼓”,是京韵大鼓的一个支派,唱腔基本与京韵大鼓相同,曲词多表现滑稽可笑、寓意讽刺的故事,是根据演唱形式而定名的,并不是一个独立的曲种。 滑稽大鼓是民国初年才形成的,由北京胜国遗音子弟八角鼓票房的老票友张云航开创。他的演唱曲调个别、行腔怪异,特别是新创作的曲词风趣幽默。如《蒋干盗书》中落翻一句“我与那东吴的周公瑾,我们二人是同窗,可是同窗可没有同过床呀……”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他擅演自己回工改改编作品《蓝桥会》、《二姐拴娃娃》、《灯下劝夫》、《云翠仙》、《阔四姐推牌九》、《三姐逛东市场》、《吕蒙正教学》、(乜斜辙)、《蒋干盗书》、《丑妞出阁》等。 由于张去航的改良大鼓在演堂会时有“一唱就响”的滑稽效果。故当时的走局攒底节目经常上演。后来他收了几位江湖门徒弟把这门艺术传开,在北京曾风靡一时。他的徒弟艺名都用蔬菜命名,如老倭瓜、山药旦、架冬瓜、大茄子……架冬瓜的原名叫叶德林,早年也是子弟票友,曾参加西城南长街朱显亭的群贤共乐子弟八角鼓票房,当时朱显亭的叼灯大鼓和陈月波的串铃数子《大过会》以及叶德林的滑稽大鼓,谓之该票房中“三绝”。 攒底 正活后的节目称为“攒底”,亦称“底活”。子弟八角鼓票房走局演出一般以德高望重的老票友们或由该票房的把儿头演唱他们最拿手的节目,有时也可上演一些以“活保人”的曲种或曲目,所谓“活保人”就是演唱的曲种或曲目都是啁爆滑稽类的高潮性艺术。
双簧 弟八角鼓中的双簧也叫“双黄”、“双学一人”,由甲、乙二人表演。甲化妆在前,模拟动作口形,称“前脸儿”。乙在后说唱,称“后身儿”。上场后垫话铺场,说一吉祥话儿。甲找包袱,乙捧眼并时常介绍双簧的来历。 传说当年慈禧太后传八角鼓硬书名家黄辅臣进宫演出,当时黄已经年过古稀嗓音失润不能演唱了。不去演唱是抗旨不遵,进宫演唱又怕演砸了,他想了个办法。他叫儿子一起进宫,表演时他让儿子蹲在他的椅子后面唱,他弹弦子伴奏,唱时只张嘴学他儿子的口形。慈禧太后看了很高兴,说:“你老了老了,嗓子倒好了,真是返老还童呀!”黄辅臣谢恩下跪,慈禧听他嗓音嘶哑不是原来的声音,又看见了他的儿子,开始大怒,后来得知一唱一表时又高兴了,说: “你们这是双黄呀!”从此便有了“双黄”这个曲种,后来为区别京戏的西皮、二黄,改称“双簧”。因创始人黄辅臣在前边演,他儿子在后边说唱,所以后来的堂会演出时甲说:“爸爸在前边演,儿子在后边说。”用此找乙的便宜逗得观众哄堂大笑。 双簧的表演程式先是演员开始化妆,乙将其大褂领子窝进去,露出脖颈,然后甲用大白块将两眼和嘴部抹上三大块白,为了看清头部动作、面部表情和语言口型。甲边化妆边说,在窝领子时甲把乙当成理发师傅,说: “就一个人呀?我刮刮脸!”开始抹大自时说:“人是衣,马是鞍;西湖景配洋片。人不倒饬不好看,倒饬起来您再瞧——”乙:“好看啦!”甲:“更寒碜!”抹完大自,戴上小辫就开始表演。这是双簧特殊化妆标志,一般都用绳圈拴一个小圆托,上连一根冲天杵独辫。除此之外还要用醒木、手绢、折扇、大鼓架子等。 这时演前脸的演员坐在桌后椅子上,先向观众咧嘴眯缝眼不发声音地大笑,然后紧急收敛笑容,面目严肃,拍醒木给信号,后背说唱,前脸学其动作口型,术语称为“发托卖像”。再演一小段,故意露出破绽找笑料抓包袱,甲站起离桌露出乙。二人对口说几句,接着再学双簧。 清末,一些擅演双簧的子弟票友由于生活所迫纷纷下海步人江湖,使得八角鼓票房的走局堂会中难得见到较好的双簧表演,一般是说多唱少。原始弹类的“弦子双簧”已不常见,北京朝阳庵“胜国遗音”子弟八角鼓票房的老票友黄九山、果振文表演的老弧弦子双黄最为出色。
拆唱八角鼓 拆唱八角鼓亦称“牌子戏”,当时的口头称谓是“拆唱八角鼓带小戏儿”;是子弟八角鼓走局堂会的传统底活,几乎有岔曲的时代就有了拆唱八角鼓带小戏儿的情况了。 清乾隆年的俗曲名著《霓裳续谱》中曾有岔曲带戏的曲词出现,当时是以正旦、小旦、小生为主要角色。后期的子弟票友演唱时则多以丑角为主,嘉庆三年(1798)戴全德的《浔阳诗稿》中有:“八角鼓,武艺高,伙计三人嗓子好。做正的打鼓弹弦子,丑角是站着。家伙响动开唱,曲词新鲜,嗓子脆娇,丑角斗亘(逗哏)堪笑,脖子打肿了。”清代小说《风月梦》中是这样描写:“三个人上来将桌子摆在中间,有一人拿着一担大弦子坐在中间,那人拿着一面八角鼓站在左首,那一个抄着手站在右边。那坐着的念了几句开场白,说了几句吉祥话。那右首的人说闲话打岔,被坐着的人在颈项里打了多少掌,引得众人呵呵大笑,这叫做斗绠(逗哏)。”这里说的拆唱八角鼓表演形式已十分具体了,站在右首的人就是逗哏的、左首的人是量哏的、弹弦的坐在中间。 拆唱一般是三人或五人分包赶角演出,简单的化妆三人演唱是最普通的,弹弦的也兼演角色。上场后说一些幽默滑稽言词以为“铺纲”,由丑角“掌纲”就是主持表演;他插科打诨完全掌握着喜剧气氛。凡是拆唱八角鼓的票友必须是八法全能 的演员,所谓“八法全能”就是要在演出中全部展示出来的八项技能,即“说、学、逗、唱、吹、打、弹、拉”。清末,一些拆唱八角鼓的子弟票友由于生活所迫纷纷下海步人江湖,使得拆唱八角鼓的演唱形式有了明显的改变。主要是因为包银(出场费)限制的缘故,由最少的三人演唱改为两人了,他们一人赶角,一人弹弦并兼演其他角色。这种生意拆唱注重表演噱头,忽略牌子弹唱,有时整个节目只有一两句弹唱。经常上演的节目有《汾河湾》、《小上坟》、《双锁山》、《赵匡胤打破枣》、《打灶王分家》、《胡迪骂阎罗》、《瞎子算命》、《蒙古人搬家》等。 民国初年,八角鼓全能名家金晓珊以及拆唱艺人杜贞福、果万林等都是拆唱八角鼓的好角,几乎哪里有堂会哪就有他们演出。北京阜城门里广宁伯街“国风雅韵”子弟八角鼓票房的把儿头傅少云最擅长演唱拆唱八角鼓,同他合演的还有德俊峰、关蔼亭、惠滁元等。 以上这些攒底曲种只是子弟八角鼓走局堂会中的一部分,有时可穿插上演,一般是按照当时参加走局票友们擅长的曲种和拿手曲目所决定的。
送局 在演出完毕后,由票房把儿头吩咐挑圆笼人收拾撤场。由专门负责请局时的联系人张罗众票友到二门外的南屋休息,还要再上茶点水果。就此,票友走局堂会演出即告结束。 票友们休息完毕,办堂会本家儿主人要亲临寒暄道谢。有时要送每位票友们一些糖果或点心等,一般在票友走时送出大门以内也就可以了,若是一般人家还要送出大门以外。 送局的礼仪看起来虽然简单,可是有时遇上挑眼的票友是很难对付的。这些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不是要酒就是烟,还有喝醉后争强好胜打架斗殴的不良现象。 清末子弟八角鼓票房走的局部分状况,在牌子曲《楼揽泰请局》中可见一斑。该曲词虽然是八角鼓票友自嘲讽刺内容,局部情节多是夸张,毕竟是同治年间关于票友走局细致描写的早期文字记载。因当时的社会情况复杂,没落的穷旗人子弟很多,他们的生活每况愈下,又没有任何劳动收入,还要讲排场没事找事,所以在这段牌子曲<楼揽泰请局>里讲出了很多笑话。当时的一般旗人家庭结婚都是晚上迎娶,白天的礼仪活动较少,因此有时出现请票友走局的堂会演出来凑热闹,演戏的情况并不多见只是偶尔有之。 《楼揽泰请局》词曲: [岔曲头] 人生在世间,秉性白天然。如今晚儿的闲事,真难管,如若不信自找麻烦。(过板) [数唱] 列位压静,细听我言。有个人叫楼揽泰,他过于能言。谁家有事,不托他就管。他有个朋友,姓蒋叫缸豆,脾气过于板。 (白)这一天老哥俩在街上遇见了(唱)要叙旧温寒。 楼揽泰说咱们喝会子再散,天气不晚。蒋爷说改日再见,我不敢耽廷。出月阿哥成家,我上堆房里借钱。楼揽泰说不请档子弟玩意儿,咱们热闹一天。蒋爷摇头摆手,连忙就拦。好哥哥你千万别请,我不敢讨脸。打头说我地方狭窄,人情有限。二来子弟交情我一概不懂,又怕人挑眼。楼揽泰说不管是城里还是关厢。(白)子弟老哥们遇我没交情的还是少,就是我说该下帖,给他们个趣儿他们呀,(唱)不能不跳跳蹿蹿。蒋爷说,你请就请,我是一概不管,搂揽泰说全交给我啦,管保做脸。 [云苏调] 搂揽泰回家最欢喜真是光阴似箭,转眼不觉剩了一天哪。不敢合眼清晨早起,梳洗已毕换衣衫。 [数唱] 耗财买脸,总得花钱。加几包槟榔,小子儿安南,宿沙、豆蔻、富春潮烟。买了几包茶叶,香片雨前,冰糖白糖,子弦二弦。早奔茶馆,恐怕去晚。 [寄生草] 来到茶馆留神看,并无一人在此间。焖好了茶,出来进去好几遍。最可怜,连个人影也没见。堪堪等到日头偏南,越等越不来心似滚油煎。莫不是先往别处再赶到这边。暗思量这个事儿怎么办。胡思乱想正为难,只见那边人一攒。把儿头头里走,众人跟在后边。来到了近前语声喧,把儿头说哥们有等兄弟们来的晚。 [靠山调] 楼揽泰见众人来头不善,令人观瞧从心里头嫌。一个个怒目横眉擞唇咧嘴,其形可惜共貌可嫌。把儿头说:“众位哥儿们都过来见见。”老八、老九、老四、老三的霎时全都见完。一齐落坐说了会搅闹吃嚼的话就互相开涮。 [拨浪鼓] 然后才提起调动丝弦,这个说:众位压言,若讲究唱,算我占了先。牌子曲我会一千六、八句的岔曲,我会一万,不能翻头,我直唱五天。南北城的哥们都知道我叫西霸天。 [靠山调] 那个说:你的那些个玩意儿我不稀罕。 [拨浪鼓] 空会的多你全都不够板,学得不到家,贪多嚼不烂,岔曲本来糙,很容易练,只要有个本儿,谁都可以练。背熟了就唱,一点也不难。 [靠山调] 算起来还是我这小曲难练,我的嗓子好又亮又宽。仿佛是一管萧听够多么远,底气本来足又有板有眼我要使点劲儿能,唱九分弦。要是我不爱唱或是心里烦就是二分弦也可听得见,打中台或在杂耍馆子报子上一有我的名姓茶座过了千。那个说你谤的过于欢晕到那儿才算一站。 [拨浪鼓] 净会唱也得能够弹,若论家伙点儿算我占了先。若是你们谁能这样的练,十冬腊月数九天,一条板凳放在当院,手不觉冷直弹了一身汗,谁知道我惊动了神仙,那一天我梦见太白金星说玉皇爱听请我上了天。 [靠山调] 那个说我的大鼓串词怯杓全传流口本来多又会耍板,叼上九莲灯有九个大碗、一碗酒足够二斤半、要是点起来不让火焰山。 那个说我会逗哏上场人瞧见我就乐,本来我就有人缘。逗他们闭不上嘴儿叫好儿不断。 那怕撞上账主儿堵了门呀,见我就有了钱。天文地理海阔天空的好容易这才讲完,已经晌午。 挑笼子的没来把儿头着急楼揽泰也是烦。他这么晚还不来事情真难办。 不是去喝酒就是去抽大烟。众人正把挑笼子的来盼,只见他慌慌张张来在了面前。 [花鼓子] 把儿头怒气冠,把儿头怒气冠。你因为何事把事情耽延,挑笼子的说我有个下情众位休埋怨。 我今日在家园,我今日在家园,恐怕误了局我短抽了两口烟,挑着笼子我出了门两脚真如箭。 来在大街前,来在大街前。没留神我把粥挑子给撞翻,卖粥的不让我走幸亏有人劝。 他叫我赔钱,他叫我赔钱。作好作歹赔了他三钱三,无奈何当了布衫这时将才散。 [南锣] 把儿头说,全不管,咱们商量吃早饭。 [湖广调] 楼揽泰闻听暗自为难,此处没账缺少现钱,活活要了你的杂拌儿蒜。伪装解手(不哟)找来在柜台前。 眼望着掌拒的带笑开言,说是我有几个朋友现在后边,少时我们吃上一顿饭,求掌拒的借光写上(不哟)明天我一准来还。 掌拒的一听心里为难,半晌方才幔开言,说我这饭账无非浮摘浮欠,可不能等到三节(不哟)远近一样般。 楼揽泰闻听躬身抱拳,二反来在后堂前,老哥们要酒要菜咱们吃打卤面,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哟)罗列着杯盘。 不多一时大家吃完小菜外打两吊钱,把儿头他虚让了好几遍,楼揽泰说你要让(不哟)算我心不虔。 (白)大家吃完漱口,把儿头说该走了。大家起身来到了本家。 [太平年] 进了门四下里观,听不见本家在哪边。来人儿催了好几遍(太平年),本家儿说我瞧见起心里烦(年太平)。 我的人情儿短了若干,没来的全是喜敬四钱,完事拆了棚叫我怎么办(太平年),扫地出门还得钱(年太平)。 楼揽泰好话连篇,本家无奈且从权,带着本家儿又把众人见(太平年),本家说地方狭窄众位包涵(年太平)。 立刻借闲房一间,子弟哥们把身安,一进屋门就把烟瘾犯(太平年),楼揽泰时下又为了难(年太平)。 到账房儿借了吊钱,打发挑笼子的去挑烟,大家安置抽烟吃晚饭(太平年),本家儿让座把饭餐(年太平)。 [云苏调] 子弟老哥们齐落坐呀(依呀,依呀呀),并不谦让甚可嫌(依呀,依呀呀)。 就着剩菜又把热酒换哪(依呀,依呀呀),酒斗唇边盏盏干(依呀,依呀呀)。 拿起馒头正着个的咽哪(依呀,依呀呀),噎得伸脖子又把眼翻(依呀,依呀呀)。 抢丸子差点咬了茶房的手(依呀,依呀呀),每个菜都添换了好儿番(依呀,依呀呀)。 好似刚出养济院哪(依呀,依呀呀),瞧见吃的老不解馋(依呀,依呀呀)。 本家的一见气红了眼(依呀,依呀呀),楼揽泰成心 把我冤(依呀,依呀呀)。 完了事我们俩再不散哪(依呀,依呀呀),为给我请局还得经官(依呀,依呀呀)。 当初请个三四位(依呀,依呀呀),到如今犄角几旮旯旮专扎宽(依呀,依呀呀)。 来人儿又催了好几遍(依呀,依呀呀),老哥们一气才算吃完(依呀,依呀呀)。 [叠断桥] 把头说闲了整一天,(哎哟)该把场面安。(哎哟)拴上围桌铺上红毡,才商量上头场,咭碌咕碌全要散。 那个说家里没人,我得把家看。(哎哟)那个说我病才好,新近出汗。 (哎哟)那个说我找熟人,取上几吊钱。那个说我不能熬夜恐怕把痔疮犯。 把儿头说无灾无病,我吃了正一天,(哎哟)你们大家都有事,不该吃人家饭。(哎哟)不怕你们在家走,瞧着我一个人现。 二反又把场面安(哎哟),要唱“艳阳天。”(哎哟)按规矩喜词当先,唱了个“画堂欢庆”忘了倒有多一半。 二场更新鲜(哎哟),打鼓响连天。现编流口辙中东串言前,说一句想一句急了他一身汗。 改了正调弦(哎哟),要唱《赶三关》。(哎哟)段末儿好似蚊子一般,可样的家伙声音重嗓音小听不见。 本家儿过来拦。(哎哟)说:亲友们全听烦。(哎哟)天气不早足够二更天,把儿头说:我们再唱仨喝完果酒散。 不多时茶房把话言,(哎哟)果酒预备全。(哎哟)这才掇了场放着,喝了个个把原形现。 楼揽泰心下烦,(哎哟)又悉笼杵钱。(哎哟)无奈何七拼八凑凑了整留干,挑笼子的向他接在手虚让了好几遣。 [罗江怨] 大家喝完,又要开言。把儿头说天气不早,该回家园。楼揽泰道乏(哎)不,不怠慢。说罢分手,各奔家园,一路之上,抛瓦扔砖。各胡同人家儿(哎)都,都抱怨。 [岔曲尾] 本家事毕,楼揽泰要走,蒋爷前来(卧牛)把脸翻,一天好事全搅散,被这群“茄垢色”的子弟吃了我个两眼蓝。 子弟书八角鼓票房走局演出应是清代中叶及晚清民国以来的一种社会文化现象,是在八旗子弟文娱活动中逐渐形成的一种曲艺形式。他们标榜‘‘耗财买脸,大爷高乐,车马自各,茶饭不扰,分文不取,毫厘不要”之精神参加堂会演出,有时却又因生活所迫不得不贪图吃喝甚至“使黑杵”(出场费),但又顾面子不愿让别人知道。综合以上的各种因素,尽管当时受生活条件的局限,各种礼法还是达到了高度的发挥,但仅就这些,在当时也是很了不起了!子弟书八角鼓票房走局演出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它自有其在历史上的卓越的功绩。我们这里挖掘出来的资料很有限,也不能全面反映出子弟书八角鼓票房走局演出的全面艺术,但仅从其形式、结构和某些具体的语言来看,子弟八角鼓票房的特征还是显示得比较清楚的,但愿这点文献资料能为北京民俗及俗曲艺术研究工作,起到一写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