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动物园

  小时候，每逢儿童节，老师辅导员常带同学们去北京动物园过队日，庆祝自己的节日。我爷爷给我买个面包，一瓶白开水，五分钱纸币装进小书包，我乐得屁颠屁颠的。临出发前爷爷总是常唠叨：“去万牲园，别猴儿啦巴唧地乱跑，听老师的话。”其实，爷爷说的这个“万牲园”，就是指当今的北京动物园。

  “万牲园”是晚清宫廷慈禧太后主张议办和规划建造的，是老北京动物园的前身。

  建造这座“万牲园”的主要原因，是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端方受民政部尚书徐世昌委托，于光绪三十三年（1908年）正月十五日电告农工商部，将原在德国由驻德三等参赞官冯祥光于汉堡向德兽商宝尔德购买的一批野兽和禽鸟，转运北京，作为筹办动物园之基础，并将1头高五六尺、能表演杂技的印度母象专门供奉给慈禧太后。慈禧在得到禀报后，心里非常愉快，但又寻思着宫廷大内实在无处饲养，想来想去提出在北京西郊建造“万牲园”。

  俗话不俗：“上司放个屁，下边唱台戏！”为此，清宫内务府奉宸苑管辖的坐落在西直门外的乐善园、继园及其附近的800亩官地，所属的有一部分地盘，专门划归给了这座晚清建造的“万牲园”。

  在筹备建造这座规模宏大的“万牲园”时，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都投入了十足的热情，他们不止一次地提醒谕告管理施工的部臣注意风景，故各项建筑物多带园林形式。“万牲园”即是清光绪三十二年（1907年），由商部奏准，时称“农事试验场”，将清宫动物交场内豢养，故这座农事试验场又有“万牲园”之称。

  这里的确视为“游息之乐园”，风景尤佳，设备齐全，又以地处城郊，不僻不嚣，空气清新，交通便利。

  端方所购这批德国禽兽，是万牲园最早进园的一批动物，计有印度母象1只、白鹿1对，黑鹿1对，虎纹马（即斑马）1对、美洲大鹿1对，美洲大野牛1对，印度、美洲、非洲麋大小共3对，跳鹿大小3对，小青猴1对，大黑猴1对，大黄猴1对，爱奴婢猴1只，各种猿9只，公狮1对，水银色狮1对，印度虎1对，带纹狈1对，美洲、澳洲、非洲鸵鸟共3对，黑天鹅5对，白天鹅4对，美洲大鹅4对，各种鹭鸶3对，各色大小鹦鹉4对、黄绿各色水鸟3对，计兽品57只，禽鸟52只，价款6万马克，汉堡至天津运费、饲料费3万马克，共9万马克，折合库平银27672两，另天津运至北京运费2132两，总花耗为白银29704两。

  光绪三十三年七月，驻德代办吴寿全采购了一批禽鸟，有白鹤、灰鹤、鱼划、鹙、山鸡、山枭、野鸡、雁、鸳鸯、鸽、凤头鸭、凤头鹅等。

  为充实清宫万牲园内的动物，农工商部和各地督抚陆续购和解送到不少珍禽异兽至园内。

  据清代档案记载，光绪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浙江布政使喻兆蕃解送的有山鸡、水鸭、水獭、野猪；光绪三十四年三月二十三日，广东工商局派知县曾昭声呈解琼州鹦鹉1对，琼州猴子1只，崖州飞蛇2对，海鹤1对；光绪三十四年四月二十四日，福建农工商局派候补把总林兴解送画眉2只，白鹦鹉1只，白燕4对，香雀1对，鹿1只，猴1只，松鼠1只；光绪三十四年六月一日，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将奉天海域所产动物解送北京，有鹰、青燕鸟、花纹鸟、叫天鸟、沙孤、草孤、貉、马蛇、野鸡脖蛇并木笼5具。

  另外，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八日，奉天劝业道黄开文将在长白山捕获的小虎2只，用木笼装运北京万牲园豢养。

  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一日，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将奉天开原县所产的雉鸡、鹌鹑、画眉、豕、犬、猫、狐、貉、獾、狼、狍、蛇等解运万牲园。

  宣统元年二月二十八日，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将黑龙江省呼伦贝尔所产动物转运万牲园饲养，有活狐2只、兔2只。

  宣统元年三月十七日，德国驻四川领事卫思将自己驯养的熊2只，赠送万牲园。

  宣统二年八月十九日，美国博士罗佛，将从美国带来中国的西藏犬3只赠送万牲园喂养。

  另外，各地在解送禽兽的同时，还要附有产地、性能、价值、捕捉之方、饲养之法等说明，这对于动物的保护和饲养提供了依据。

  据说万牲园在清末时，已经笼统了全国各地的珍禽异兽，包括要求甘肃解运丝猿、吐绶鸟；要求新疆送灵鹊、窝雕等十分珍贵的动物。光绪末年时，万牲园豢养的哺乳类动物有虎、豹、狮、象、猿猴、熊、狐狸、五腿牛、麋鹿等，及鸟类、爬行类、蛇类、两栖类等动物，计有100多种。

  慈禧太后从皇宫往颐和园过夏消暑时，必前往“万牲园”，虽然年高，兴致不减。必欲围行一周，令彼蹶竭跟随以为乐，此次之事，实创举也。

  慈禧记忆力很强，她还记得端方送给她的一头大象。当时，此象为2名德国人看管，并签订了合同。他们虽护养象只，但“时言于总理，月粮不足，但总理不听其言，此象逐渐饿毙。”2名德国人一看不好，即溜之大吉。提起大象，慈禧总是耿耿于怀，心中不悦。

  晚清宫廷的“万牲园”规模建造非常宏观，楼阁壮丽、生物多样，为世界奇观。

  慈禧去世，特别是宣统元年后，万牲园内的各类动物已无人管理。又由于不更新动物，使之逐渐濒临灭亡。荒芜的万牲园内偏西一部分归一贝子家园，故有“三贝子花园”之称。民国十七年，改为北平农事试验场；民国十八年十月，改称天然博物院；民国二十三年十一月，奉行政院令，改归北平市政府接管，定名北平市农事试验场。

  解放后，“万牲园”终于归还于人民，建立了北京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