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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叠翠考

2002-12-1 11:00| 发布者: 杨乃运

  “点”“线”之争

  著名的燕京八景,不少已难以寻觅了,譬如说“蓟门烟树”,譬如说“金台夕照”,“居庸叠翠”却一直是北京的一大胜景,历八百多年而未衰。

  坐落在居庸关的古老居庸塞、军都陉,既然是大峡谷,只要这峡谷实质改变不了,就必然是出奇胜之景儿的地方。北方的山、北京的山,冬季都是光秃秃的,春深、夏稠、秋爽时节,峡谷里的色彩,总是以翠以绿为主。居庸峡谷,一年中有三季是翠浓碧厚的大峡谷,当年喜好游乐的金章宗钦定“居庸叠翠”为燕京八景之一,重在一个叠字,翠色拥叠才是它的精彩,它的特色,它的与众不同之处。也正因为重在叠字,才引出了至今争议不休的话题。

今日关沟一瞥 

绿树簇拥的长城墩台

  争议的实质是“居庸叠翠”是一条线还是一个点,居庸是指整个关还是关内的某个地方。好像大多数有兴致研究的人偏重认为是固定的一个点。又有居庸关城南五里东园村一带说,有关城翠屏山说,有居庸北口八达岭说。

  居庸关城城南五里说已是一个历史疑案。有人考证说这里在明中叶以前沿沟遍生黄松,数目以十万记,可惜明中叶时被一把大火烧光了,明中叶以前古人所看的居庸叠翠景后人已看不到了。学者们摘录的有关那场大火的文字是:“弘治十三年(1500)七月庚申,永宁卫雁尾山至居庸关之石缝山,东西四十余里,南北七十余里。火延烧七昼夜,风大火烈,林木略尽。”说关沟曾有以松为主的原始森林,这我是相信的,就是现在,北京地区人迹罕至的山沟里,还有这样的原始森林。居庸古塞原是深山幽壑,人烟稀少,兽众禽多,植被肯定胜于明更胜于今。但为什么一定是关城南五里,且被烧之松达十万之巨,需要文献证据的支持,我没有读到过考证的原文,只能存疑。我比较偏重相信其有,是那里的沟背倚虎峪群峰的缘故。虎峪沟我不只走过一次,植被甚好,一次孤军深入到稠密的灌丛林带时不敢再向前走了,怕迷失在密林深处难以回返,我猜想我走到的那个地方离关沟已经很近了。

  关城坐地赏景说更有道理。翠屏山不是现在才有的名字,能言翠屏得益于翠也得益于翠之叠。它另有叠翠峰之称。明《叠翠书院记》碑言:叠翠峰则屏峙其前,葱郁,望之若俨然不可及,挹之愈久而益可爱。乃因匾为叠翠书馆云。书馆位于旧泰安寺,翠屏峰之西,与峰隔一水。《叠翠书院记》碑就称翠屏峰为叠翠峰。旧泰安寺在关城南门内云台上和云台左右,现在那里是水翠、柳翠、山翠,湖、岸树、屏崖、列峰共织一景,浓深浅淡的翠色相依互叠,跌宕错落有致。关城可供坐、站、俯仰、远眺赏景的地方也多,金柜山上关长城城垛上的任何一个点都是。半山亭、书院、户曹行署门前台地上的遮阳伞下、关城城台上更是。关城内西高东低,视野极阔,有一次我站在关帝庙前的石护栏南望,惊得目瞪口呆,傍晚夕晖映照下,长壑幽深,列峰耸峙,金翠连绵的景色一目尽览,说不出的壮观。

  居庸北口八达岭说。持此说法者是一种推论,我更相信它是一种现场体验感悟后的结论。明王士翘云:“居庸两山壁立,岩险闻于今古,盖指关而言,愚谓居庸之险不在关城而在八达岭。是岭,关山最高者,凭高以拒下,其险在我,失此不能守,是无关矣。”他感悟的是军事,凭高拒下,险在我而不在关。读景,则在山而不在我,我是会迷失的。居巅四面俯眺,储碧凝翠的莽莽苍山,如无声巨浪的滔滔列峰,辽远浑阔中的碧色是那么丰饶,那丰饶碧色中的崇伟又是那么壮丽。

  其实,争议中列出来的静读居庸叠翠的点越多,对叠翠居庸是一线的支持率也就越高。40里关沟中皆是叠翠之景,乘车走马居庸路上,放眼沟谷,列峰涌翠,重岭碧裹的美景扑面而来,不是壑川之翠一一掠目,就是浑莽之翠蜿蜒流过,要不就是长溪之翠悄悄若语,要不就是茂林葳蕤之翠蔽日遮空……深邃闳奇之翠与沉雄峻厚之翠交叠相映,莫测幽僻之翠与高远旷达之翠错落互照。山岫层深的居庸塞,军都陉,有赏阅不尽的翠色诗画。

  关中八景

  “居庸叠翠”系帝京级别的,居庸八景是居庸关长城范围内遴选出的美景。是何权威认定推举出的居庸八景没有得到考证资料,推举出的时间像是明初,至少不会晚于明嘉靖年以前。明嘉靖年间刻石的《居庸关重建真武庙碑记》云:“关中之景尚多,而拔萃命名有八,曰玉关天堑,曰叠翠联峰,曰驼山香雾,曰虎峪晴岚,曰汤泉瑞霭,曰石阁云台,曰双泉合璧,曰琴峡清音,景名于天下。”

  “玉关天堑”,我想今天的游人是既看得到又看不到的。天堑,是形容关险。关以天堑来形容,是因为谷绝。崇峰峻岭陡崖深壑的大峡谷中垒池扼冲,说它势若天堑并不夸张。关在,谷在,景必在。今天的峡谷,因为修铁路、公路、高速公路,险山奇崖炸了不少,险的程度差了不少。玉关之玉,因时间远隔,也让人费解。玉可以解释为绿,也可以解释为白,玉多翠绿,也多润白,说翠关天堑大家入关就可见,白关天堑除了冬季大雪封关时何处寻觅?十之八九是指当初给景拟名时,关的颜色偏重于白。徐达打入北京后,在居庸关垒石为关,建池的用材是石头,石头不生锈,就是白色的。后来再修关墙才用了砖,变为青色。若此说可靠,从玉关的玉字可以推断出玉关天堑等八景的景名形成于明初。当然翠色之关也可以称玉关,似玉之关。还有,在冬季和初春,即便无雪,在强光下,关城之墙看起来也是白色的。

  “叠翠联峰”,是“居庸叠翠”的另一种说法。“石阁云台”的景名更确定了居庸八景形成于明初。云台的叫法是在明代出现的,元末建的过街塔在明初塔被毁后只剩基台(塔基座)了。台为汉白玉石所垒,色如云,后来台上建庙,是为阁。这道风景定名应是石台云阁,庙是架在云台上的阁。从庙之高,也可称云阁。视台为阁,称石阁云台,当在台上佛塔被毁泰安寺立于台上之前的那个时段,要不就是泰安寺又被毁后。泰安寺毁于大火,那已是清初康熙年间的事,与明代的居庸八景无关。泰安寺建于明正统年间。此景名真就有两个说法,一是石阁云台,一是石台云阁。石阁云台之名当在前,在正统年台上重建寺庙之前。台上出现了泰安寺之后,有人称此景为石台云阁。泰安寺又被毁,云台就彻底地是石阁了。台可登临,台上四周有汉白玉护栏。我记得我登上去过,立于台上,凭栏四望驰骋灵思的感觉真的很好。从明代雷宗的诗:“横衢高阁驾云头,守将筹边作胜游。上逼丹霄摩兽吻,下临碧涧瞰龙湫。阑干吟倚双月豁,树梢风来万壑秋。自是红尘飞不到,恍疑身世在瀛洲”来看,古人比我们浪漫,比我们有想象力。而诗人写下的诗名已是石台云阁。由此可以推断,居庸八景之名的出现,是明正统年建泰安寺以前的事。还有,云台之名被叫响,一直叫到今天,很可能与“石阁云台”景名有关。

  “虎峪晴岚”和以上诸景一样,是可以寻觅体验感受得到的胜景。虎峪在关东南25里,峪内沟长20多里,越向深里走,景色越好,弯曲幽谷,泉水处处,石潭叠布,古洞生奇,被古人称为桃源乐土。成吉思汗的行宫建在峪口龙虎台不是心血来潮。阴晴光色的变化,在秀景奇景的烘托中自有一种神妙。

  “琴峡清音”失在近代,修铁路修公路,都对其造成了破坏。关沟中有胜景叫弹琴峡,此峡是峡中之峡,两壁夹叠溪峙立,水若琴音。修京张铁路时,弹琴峡被崩石厚土填了,它的美妙只有从古诗中去寻找去感悟了,它已储在历史记忆的深处。

  “驼山香雾”肯定已不存。从我读过的资料上看,它当在南口故关附近,相距故关三华里,列峰峰峰如驼,云雾起时香味馥郁。香味十之八九来自于庙上的香火,古时多庙,有咏驼山香雾诗也言及驼山有庙。现今庙已不存味何存焉?至于驼山,如果认真,还是可以找到的。“汤泉瑞霭”是指温泉。乍听居庸关内有温泉,很是惊讶,怀着好奇,去打听,还真就打听到了,过上关往北就是,那里有个阳光酒店,想必古汤泉已经开发。不过,在昌平到处是龙脉温泉度假村的现今,它显不出来就是了。“双泉合璧”也是不复存在的景观,但消失的不是泉而是泉形,泉势。依明中叶的《西关志》所说,双泉齐涌,势若燕尾,顺下莹纡,既散复合。这样的泉势泉态泉水弱了是出不来的。居庸关的河道多已干涸,水不成气候,泉却从未枯竭过,积少成多,已蓄成一片亮丽的碧湖,名曰叠翠湖。双泉在关城东,关城东有危崖,峭岩,也有绵山幽谷,还有一片谷中的熟地,可能是用来种花的。在那片幽谧的小环境中,有一家餐馆,名九仙居,有几池鱼塘,塘中养着虹鳟鱼、大鲤鱼。塘水即是泉水,泉州铁路桥下,很多人在那里打泉水喝,水甘甜清爽得难以言述,总憋着劲找机会带个大桶去接一桶回家。饭馆里的农家菜很地道,在室外四面透光的大棚里一边吃着一边喝着聊着很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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