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坡地区的叫卖声

2002-12-1 11:00| 发布者: 马仲清

　　朝阳门外南中街、秀水河、观音寺、南下坡地区是穆斯林群众的聚居区。五六十年代，这里的回族住户有不少以经营本小利微的清真小吃维持生计。胡同内有卖油饼的、卖面茶的、卖芸豆饼的、卖羊头肉的、卖牛蹄筋的，还有卖青菜的等等。卖什么吆喝什么，他们的叫卖声婉转悠扬，生活气息浓烈。虽然已过去四五十年，至今我还能学着吆喝几句。
　　秀水河北头有一个回民粮店，在店外有一位姓黑的大伯，他个子不高，头戴礼拜帽，每天在这里卖炸回头（炸饺子），现卖现制作。我尝过他卖的炸回头，刚出油锅时，外焦里嫩，咬一口能流油，香喷喷特别好吃。他有时也卖油炒面。老人的吆喝声“炸－饺子－唉……”声音清脆，嗓音豁亮，一二里外都能听见。
　　“大米粥来－要糖钱－”，洪亮的吆喝声引来不少小学生。这是一间路边的简易粥棚，在秀水河南头路西，每天天不亮，家住南中街的马大伯就熬好了大米粥，我上小学时喝过他卖的大米粥，挺甜的，适合小孩儿的口味。
　　十个回回九个马。家住观音寺的马大伯专门卖煮熟的老玉米和白薯。他有时推一辆独轮车，有时跨一个小竹篮，沿街叫卖“玉－米－哟－”吆喝声拉得较长，十分悦耳，老玉米味浓香甜；白薯红瓤的特别甜，干瓤的是栗子味，吃一口特别噎人。
　　那时我家住在南下坡，每天傍晚能听到西上坡秀水河传来“纸－唉－张－唉”的叫卖声。这是一位中年妇女，大人们都管她叫“傻桔子”。她专卖卫生纸，那时的卫生纸一般见不到成卷的，都是比较粗糙的草纸，一般裁成四寸左右见方，卖纸人走街串巷吆喝叫卖。在我家门口，我还见过一位五十岁左右、双目有些失明的人也卖卫生纸，他胸前挂个布包，里面放卫生纸，右手拿一根不到两米长的竹棍，边走边吆喝。一些淘气的小孩逗他，有的小孩拿小砖头砍他，他也不急，还给这些小孩学开汽车的声音“得儿……滴滴”摁喇叭的声音逗得小孩哈哈大笑。
　　“牛肝－牛肚－牛杂碎”一位中年男子推着三轮车在南下坡地区叫卖，他从改革开放后开始走街串巷，至今快三十年了。他的吆喝声，声音洪亮底气足，现在还能在楼群中见到他，买他货的人，多为回头客，好吃不贵。
　　这些远去的记忆，远去的叫卖声印在我的心里，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