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北平 - 为送情报舍命穿越雷区

■讲述人：刘光人

  1943年开始做地下情报工作，新中国成立6年后才恢复身份，解放后曾任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

  当年，为了把北平城内秘密机场的情况送达我军，地下党员刘光人曾冒着被炸死的危险，只身穿过雷区。今年已87岁高龄的刘光人老人回忆起那段经历，还是记忆犹新。

  刘光人老人说：“记得那是1948年的12月，天很冷，解放军把北平城围了起来。我当时是《平明日报》军政要闻部首席记者。因为家父与当时的北平城防司令楚溪春是河北同乡，又做过他的部属，因此楚溪春非常信任我。当时北平所有记者只有一张盖有华北剿总大印的特别通行证，就发给了我。楚溪春还经常带我去视察城防。12月23日，我们视察了西直门、德胜门，第二天又看了运兵的环城马路，12月25日他带我来到天坛最南端靠近城墙的地方。我发现，这里的杨树、松树和柏树都被砍光了，正在修建一个秘密机场，是为城内高官逃跑准备的。”

  “我想应该马上把这个情报送出去，可城外的联络员已经无法进城，我决定亲自跑一趟。12月26日，北平刚刚下了一场雪，一大早我就骑车出了家门，一直来到西直门大石桥，两个国民党哨兵拦住了我，看了通行证后说：我是拦不住你，可前面都是地雷。过了哨卡我一路向北，进了海淀才发现，前面的路都被雪盖上了。我下车用手握住车座，身子退到后面往前慢慢走。我想，即使碰上了地雷，这样走也炸不死我，只要能把情报送出去就行了。”

  “忽然，从房后转出一个拿枪的哨兵，戴着狗皮帽子，问我到哪儿去。我怕他是傅作义的兵，就谎称去看得重病的亲戚。这个哨兵听后押着我，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这时我才相信，这一带真是雷区。很快我被带到了一家住户内，这里驻扎的正是解放军，说明情况后我被立刻送到了青龙桥解放军的总部机关，把情报交给了组织。”

  第二天刘光人回了城，当天新修的机场上就落下了解放军打出的两发炮弹。城内所有的机场都暴露在解放军的炮火下了，国民党想从天上逃跑的美梦落空了。刘老说：“在北平和平解放前后，城内的地下党主要有三个系统：一个是我所在的中央社会部，主要搞军事情报；一个是刘仁同志领导的城工部，主要搞工运和学运；第三个是解放军系统的情况人员。当时刘仁同志曾说，中央社会部的情报人员任务最重，因为他们人数最少，只有有特殊背景的人才能打入敌人的内部。”

  也正是有了这些真实及时的情报，才使和平解放北平有了可靠的保证。也正是有了大量做情报的工作人员，才使共产党、解放军耳聪目明。 本报记者 龙露 J029

  红色暗战惊心动魄

  解放战争时期的北平城内，有一群中共地下党员在其中穿梭往来。因为他们有严格的单线联系的秘密工作原则，他们不知道身边的人究竟谁是自己的战友，谁又是潜伏在身边的国民党特务。然而在他们的内心却有一个共同的光明追求，正是为了这个追求，他们以生命为代价，以勇敢和智慧为武器，进行着一场危机四伏、惊心动魄的暗战。

  秘密交通线

  秘密交通工作是地下工作的重中之重。交通线上是充满危险的。

  担任平西情报联络站站长的梁波，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戴着1000度近视眼镜的文弱书生，却负责着地下工作最隐蔽和最危险的交通站工作。1947年9月18日，梁波在妙峰山前，听取完在北平城内工作的刘永和的汇报后，正赶上国民党军包围北安河一带，梁波身陷包围圈里，在突围途中不幸丢失了高度近视眼镜，在销毁了随身携带的绝密材料后，他隐蔽在小路旁的草丛中，后被敌发现，惨遭杀害。

  地下电台

  除了徒步的秘密交通，电台是那个年代最先进快捷的方法。

  1947年2月，李雪奉刘仁之命，在北平正式建立电台。李雪在西四北大街开设了一个龙云电料行，进行制作收发报机器材的筹购。李雪利用电料行提供的材料，暗地里组装了四部发报机，三部留在北平用，一部运到天津。

  李雪是电台的负责人，他经常戴着一副墨镜，骑着一辆摩托车。国民党军警把他当成了有钱人家的阔少，更令国民党想不到的是这位“阔少”还掌握着价值600两黄金的中共地下党经费。

  当时国民党有十辆载有仪器的吉普车在北平城内进行流动侦察，因此电台的波长、呼号和密码的经常变换成为对付监听的主要方法。送到电台来的电报和电台送出去的电报，一律用稀米汤或面汤在白纸上密写，干后不露痕迹，收电人用碘酒一擦，字迹就显现出来了。

  情报战保卫党中央

  1948年秋，辽沈战役临近尾声之际，蒋介石飞到北平，与傅作义策划集中第94军等，配备汽车400辆，炸药100吨，组成一支快速部队，偷袭石家庄，妄图一举摧毁党中央所在地——平山西柏坡。

  这份重要情报被当时在华北“剿总”文印室的中共地下党员刘光国等同志获得。当时，距敌行动之日仅有三天时间，而电台发生故障，无法报出。情报组长甘陵当即于23日中午派秘密交通员刘之骥牢记情报要点向华北军区汇报。24日上午，地下党学委委员崔月犁和地下电台的工作人员，冒着被国民党查获逮捕的危险，破例在上午开机发报。当时，中共军队主力在西柏坡数百里之外，党中央驻地只有极少部分警卫部队，毛泽东高度艺术化地使用了这份绝密情报，唱了一出现代“空城计”。

  一生都未公开的秘密

  中共地下党员阎又文作为傅作义的秘书，与中共中央情报部直接联系，提供傅作义部的军事部署和作战计划。1948年10月，在东北野战军入关之前，阎又文把傅作义的作战计划报告给了中央。这份情报对中央军委平津战役的战略部署及全国战局的战略调整，起了重大作用。1948年12月，人民解放军包围北平后，阎又文将傅作义的思想动向、矛盾心理都适时地向中央汇报；甚至连傅作义焦躁不安、想乘飞机逃走又怕蒋介石整他以及解放军一旦用武力攻下北平后，他将成为毁坏这座历史名城的罪人等等矛盾心情都向中央作了汇报。

  北平解放后，由于工作的需要，按照中央的安排，没有公开阎又文的真实身份。阎又文1962年去世，他的事迹丝毫没有被披露。1974年傅作义去世后，他的身份依旧没有公开。

  在这场暗战中有很多人付出了艰辛、苦楚甚至生命，而所有这一切都被和平的大旗轻轻掩盖，但和平之路的实现有着这些地下战士的艰难努力，和平之路的实现也是这场暗战最好的结局。

  
 87岁的老公安、北京晚报的老朋友刘光人老人。　　晚报记者程功摄 J129  
 
 
 
　《市民日报》报道城工部103人被逮捕 

 
　　秘密电台旧址之一，现地安门帽儿胡同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