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或称老北京人,对北京城墙城门有着格外的眷恋。“内九、外七、皇城四”,是怀念老北京城的京味口头禅。昔日那一座座气宇轩昂似宫殿式的城门城楼,是这座城市的真实见证。想到此,思绪的闸门哗的一下被打开飘渺飘渺的被带去远方,勾引起对家门口那座城门——宣武门的思念。 那是六十年代初,从我家北椿树胡同出来,穿过永光寺西街,再拐过茶食胡同,向北走去远远地便可以看到宣武门城楼了。 这宣武门城楼矗立在道路中央。 向南可以到达校场口、菜市口,向北就来到西单大街。 往昔高大恢宏的宣武门早已失去往日的壮丽和尊严,灰头土脸的更显得荒凉、衰老还带有几分凄惨。抬头望去,那块块土灰色城砖垒砌的城墙已是痕迹斑驳,城台之上粗大的朱漆梁柱尽失炫目色彩。不知何年破损的一块长方形牌匾斜挂在殿堂之上,由于年代久远,只有靠近城墙根儿才能模模糊糊猜想到,那竖行写着蓝底金字的三个大字是“宣武门”。 飞檐上的黄绿琉璃瓦残缺破败,有些早已不知了去向。靠近东南角的城墙豁崖露土,裸露着被雨水冲刷的条条沟迹。城楼的垛口处、墙缝里已杂生出矮枝的小树和丛丛茅草,偶尔也会有惊叫的乌鸦、飞驰的燕子从筑在城楼上的巢穴中飞起找食儿。高大的圆拱形城门洞居中而立,左右两扇铜钉大门歪歪斜斜的靠在门洞内,一切都已衰老破旧,见证着世纪风云的兴衰。 狭窄的柏油马路,绕着城门楼子从东西两侧兜着圈子延伸而过。拖着长辫子的无轨电车支支呀呀的开了过来,还有大鼻子的公共汽车屁股后面,突突地冒着黑烟驶来驶去。蹬三轮车的祥子们舍着命的飞奔,赶骡马大车的车把式耷拉着脑袋坐在车辕边快睡着了,驾车的骡马却在马路上撒下了球球蛋蛋的泛黄马粪。特别是挂着串串铃铛的骆驼队经过时,低沉的当啷啷、当啷啷声响极慢极慢的,真不晓得走到哪里才是最终的尽头。两旁的便道上是高低不平的露尖碎石,行人踩上去都能感觉到硌脚。覆在上面的层层细灰土,晴天刮起一阵风吹进行人的鼻孔迷住眼睛,赶上落雨化雪的时候,稀稀糊糊的泥水没脚面子,路难行啊。 城墙根向外延伸到马路牙子边,是一个黄土铺垫的圆形场地,权当是一个丘坛。铺着条条石板的甬路已经被印上深深的车痕,有的石板还整块的被挖掘盗走,土坑里只留下碎石子细黄土粉儿。绕着城门楼栽种着一些柳树,浇水的树坑内不知被谁遗留下烟头、碎纸还有痰迹。有些柳树早已被拴着的骡马啃掉树皮、树杈后干枯而死。 我环绕宣武门缓缓漫步,默默无语。 就是这残缺的宣武门,历经了紫禁城康乾盛世,曾经是城楼畔旌旗猎猎,沃疆土五谷丰登…… 记得在大规模兴建地铁的工程中宣武门被拆除推翻。在那段时间里,我曾经无数次跑去看望过它,见证了现代化工具摧枯拉朽般将这座残缺的城门楼打碎拆解。那耸立于京城数百年的宣武门,仅作为地名在被人们记忆着。 现如今,社会和谐,生活安定。在上个世纪匆匆离我们而去的历史风貌,有些再次展现在人们的视野。如复建永定门城楼、整修前门大街等在这北京城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些城楼或街道是北京城的脸面,更是人们情感的寄托,为任何现代建筑无法替代。市景民俗,生生不息。远去的宣武门的身影,永驻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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