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大师在天桥

2002-12-1 11:00| 发布者: 天桥图志

    白石老人是国人所熟知的大名鼎鼎的国画、篆刻大师。1864年1月1日生于湖南湘潭白石铺杏子坞，和毛泽东主席是同乡。他自幼聪慧过人，勤奋好学，有绘画天才，但因家境贫寒，仅读过半年蒙馆，15岁时为生活所迫，拜周之美为师学习雕刻技术。27岁时又拜湘潭名士胡沁园、陈少蕃门下学绘画。他35岁那年从师于湖南近代著名学者文学家王闓运，使自己文学功底大进。后结交当地文人，学习绘画、篆刻、诗文、书法，就以卖画、刻印为生。老人原名纯芝，字渭清，后改名璜，字濒生，号白石，别号借山吟馆主者、寄萍老人等。老人平时尤喜拿“借山”来自号。他的居室，像“借山吟馆”、“借山馆”、“借山居”等，都离不开“借山”两字。画上题款多署名为“借山吟馆主者”或“借山老人”。他所汇集的《借山图》，是他生平所作的山水精品。他取“借山”为名，是说凡事都可看作行云流水，“借山”就很好了，何必热衷于“买山”。他的《借山图》是根据他经历过的好山水画进去的，共有五十余册。有《拟画借山图》诗云：“徐徐入室有清风，谁谓诗人到老穷？一事更堪夸友辈，开门长见隔溪松。”《借山图》是他得意之作，后为友人取去借观，遗失了许多册，他引为恨事。
    白石老人为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他在画室里贴有一张纸条：“卖画不论交情，君子有耻，请照润格出钱。”因此无论何人，只要是要老人的字画的，都要照价付钱。老人一向是爱国的，日本侵华时期，敌方的军人和特务分子时常来北平，都慕名求见，或是设宴相邀，或是馈送礼物，无非是想和老人拉上交情，随时要他作画刻印，白揩他的油。老人自然忿忿不平，不甘心与他们周旋，于是干脆锁上大门，拒绝会见。从1932年春天，直到抗战胜利，老人深居简出，不和外客相见，不公开卖画。
    白石老人曾于1903年和1917年两次小住北京，为时共半年。1919年湖南境内军阀混战，土匪横行，家乡连遭兵燹，遂决意在北京定居。
    定居北京之初，经友人介绍暂住在天桥以西、陶然亭以北的龙泉寺内。因其初到北京，不被人所了解，加之他的作品画风笔墨恣横，意境冷寂而难得人赏识，甚至被一班自命为“正统画家”的人所轻视，他们讥笑白石老人的画“旁门左道”、“不能登大雅之堂”。当时有一位自诩“科榜名士”的人攻击他最是不遗余力。1931年前后，白石老人虽已名满天下，而毁谤他的人仍时有不断。当时京华美专有一个诨名“周斯文”的校董，是个极腐化的官僚，向来妄自尊大，以为老人生长寒门，做过木匠，是个不学的人，将老人的作品批评得一钱不值，说他是“不守古法，完全是野狐参禅”。白石老人坦然自若，并不讳言早年的寒苦出身，也不貌为高古，自招身价，常说：“我本是个穷人，不懂得古法，还劳周斯文废话！”
    老人在龙泉寺居住时，离天桥较近，每得闲暇常漫步于天桥，以为消遣。老人与天桥的情缘即从那时开始的。天桥的大小艺场、茶馆儿、酒铺儿，几乎到处都有白石老人的足迹。他曾经常陪同近代诗人易顺鼎前往水心亭内“天外天”和“藕香榭”这两家落子馆儿听大鼓，因而对水心亭这一游乐场的兴衰历史、建筑格局以及周围的景致都了如指掌；而对清代黄仲则等诸多诗人登天桥酒楼宴街并吟咏天桥风景的轶事，如数家珍。
    白石老人与北京历史学家、民俗学专家张次溪先生是来往多年的忘年交。张次溪先生12岁时就认识白石老人了，加上次溪先生的父亲张篁溪与白石老人共同受业于王闓运夫子门下，他们两人是同门关系，可以说是两家数代有交谊的。1933年，张次溪先生为撰写《天桥志》屡访天桥，白石老人数次陪同他去天桥采访。张次溪先生在一篇《回忆白石老人》的文章中写道：
    1933年前后，我在北平研究院工作，编纂《天桥志》。老人对我说，他1919年定居北京之初，住在龙泉寺，卖画刻印很是清闲。日长无事，就常到天桥去消遣，对于天桥一带的掌故和景物，他都知之甚详。1917年，曾有商人鸠赀在先农坛的东坛根，凿池引水，种稻栽莲，辟作“水心亭”商场，设有茶社、酒肆、落子馆等娱乐场所。沿河筑长堤，夹岸植杨柳，中峙一楼，是用席木构成，建筑虽很简陋，而四面玻璃窗扇，光净明亮，可以远眺。东、西、北三隅各建草亭，八角、六角、三角，形式各异，很为别致。环亭都是流水，上跨木桥三座，桥身很高，小船可以通行其下。西堤北堤，设有木栅门，购券始得入内，夏日倒是消暑妙境。后因遭了火厄，未曾修复，其他售归电车公司，“水心亭”之名遂如昙花一现，不复可寻。事隔多年，这个地方我已有点模糊，老人却记忆得很清楚。他说：水心亭有两座比较好的落子馆，一座名天外天，另一座叫藕香榭，他同易实甫（顺鼎）是常去听大鼓书的。他还说，黄仲则（景仁）、洪稚存（亮吉）、武虚谷（亿）、张船山（问陶）等，都曾酣饮于此，各家的诗集中，皆有述及。我当时为给《天桥志》搜集材料，屡次访问天桥，老人也趁便同我去过几次，在茶社憩坐，在酒肆小酌，也曾在落子馆看过杂耍。我见他玩得很兴味，便向他建议：“何不画图纪念？”他说：“从前张船山画过《天桥春望图》，近人陈师曾也画过《天桥买醉图》，似可不必续貂了。”我陆续写了好几种天桥的文稿，都曾给他看过，他提了一些意见，我都采纳了。
    解放以后，白石老人获得了“中国人民杰出的艺术家”的称号。毛泽东主席派人送去四件礼物向老人表示祝贺。这四件礼物是一坛湖南特产茶油寒菌，一对湖南胡开文笔铺特制的长锋笔毫书画笔，一支东北野山参，一架鹿茸。白石老人精心绘制了《旭日老松白鹤图》和《祝融朝日图》送给毛泽东主席以示感谢。白石老人还当选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国画院名誉院长。1957年9月16日在北京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