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砂锅”里踢足球

    西长安街闹市口地段上，有一座色彩辉煌的现代大厦：工商总行。东边是民族饭店，西望是橘黄色的电话大楼，四面都是通车的畅快路面，在北京市区地图上呈一个小四方形。十多年前依然是这样的地形，在落成工商总行之前，这里曾是大、小沙果胡同的所在地。我家住在大沙果胡同，后墙根就是小沙果胡同，敞开后窗户，时常传来大人们爽朗的笑声、孩童们的嬉闹声、磨刀剪的吆喝声、自行车欢快的铃声、卖小金鱼、卖小吃的叫卖声……种种声响交汇在一起，就像一曲美妙的民俗生活交响乐，时常听着却不觉得吵。

    大、小沙果胡同原来叫大、小砂锅胡同。这两条胡同是环接在一起的，且东西南北方向都有出口。往北通向太平桥大街，往南出去就是宽阔的长安街，向西通向当年的成方街，向东就是现在的麟阁路。

    大沙果胡同东北角当年和其他地段不同，排列着三四排灰色砖结构的二层小楼，绿色的窗户、绿色的房门很齐整，过去是中国人民银行的家属宿舍楼，和周围比比皆是平房的民居相比，让人羡慕不已。最让我怀念不已的是在这片家属楼后面是大沙果胡同最宽的一段，横向拐弯，两边都是后墙和后窗，直向麟阁路，大约有八米宽，四十来米长。正好成了少年玩耍的足球场。那时，只要下午没课，小组自习结束，我们十来个小伙伴就像冲出了笼子，撒了欢地跑到这儿，用书包码成两个大门，开始踢球，大呼小叫，痛快极了。有时也发生插曲，因为是踢球，把不准就把球踢飞喽！紧挨着家属楼有一户高门大院的一段隔墙，一踢了高飞球，十有八九就直接飞向隔墙院里，紧跟着传来老太太的呼喊：“坏小子们，干吗呢！”我们赶紧去敲门，奶奶好、奶奶好地哀求着，老太太一脸的愠怒，最终还是把球扔给了我们。

    有时候，在东面把门的同学守不住门，或是射门的同学劲儿踢大了，球直接窜向了马路，踢到骑自行车人的身上，赶紧给人家赔不是，更险的是，有时会踢到正在运行的七路公共汽车上。我们大气不敢出，呆呆的等司机叔叔高声训斥完了，赶紧把球捡回来，更加小心地踢着。那段少年岁月实在难忘。

    大沙果胡同里那年月曾坐落着不少的独门宅院，扮演孙悟空的著名京剧演员李元春的家就在这里。路过他家门口儿，时常能听见京胡声、锣声，看见扎着练功板带的青年人进进出出，煞是吸引路人目光。直到上世纪90年代占地拆迁，这些院落才和胡同一起消逝。

    小沙果胡同比大沙果胡同窄很多，拐弯也多几个，可人流量却很多，当年是太平桥大街南面的居民去北闹市口买菜买粮买鱼买肉逛一逛小百货商店的必经之路，胡同里住过我上小学时的一位校友叫陶珊，她曾经在电影《苦菜花》中扮演过小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