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栖凤楼胡同,也成长在栖凤楼胡同。 1990年,全国妇联要在栖凤楼胡同盖办公大楼,栖凤楼胡同的居民搬迁,我在栖凤楼胡同共度过四十余年的人生旅程。 我的父母在我未出世前,就在栖凤楼胡同买下一个四合院,前、后院合起来有二十九间房子,当时住着奶奶、父母及我四口人。栖凤楼胡同不算长也不算短,不宽也不窄,胡同的房子虽不算豪华,但是非常整齐。住在这条胡同,生活非常方便。走出胡同西口向右走几步,是大华电影院,过人行横道就是协和医院。东单菜市场和栖凤楼胡同面对面,东单北大街横卧在栖凤楼胡同口,公交车辆很多,早点铺、小商品店也随处可见。在胡同的中段儿还有一条南北向小胡同,穿过去就是东长安街,如想乘坐火车出远门,到火车站也就几分钟的路。 我爸爸是个体开业医生,妈妈在东四儿童医院当护士长,我三岁时就住进西观音寺幼儿园,奶奶买菜做饭管理家务。我是父母的独生子,童年生活的印象是,家里既温暖又清净,妈妈因为有心脏病,高血压,下班后就在医院宿舍睡,每星期只回家一两次,爸爸把三间南房开辟为诊所,大门口挂上某某诊所的大牌子。有病人时,他就坐堂看病,没有病人时,他就整理这个四合院,把院里的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爸爸的专业是中医,可他自学做木工、油漆工、泥瓦工。我家房子的地板地,他把它油得明光锃亮,还用木板做了三块围屏,雕刻了花纹,和买来的分不出两样,一统五间大北房,没有隔断,爸爸把三块围屏按房子的面积在房中间一立,一瞬间就变成整整齐齐的五间房子。 有一年,我妈妈在胡同里摔了一跤,造成股骨颈骨折,在协和医院动手术后,仍需慢慢恢复健康,我爸把三块围屏叠起来靠在墙边,这五间北房立刻变成一间很大的活动室。我妈坐在轮椅上,用手转动着车轮,在地板上来来去去地锻炼身体。 我家院子里的地面是用花砖铺成的,院子周围有几十盆花草,不同季节开不同的花,例如兰花、菊花、令箭、一品红、倒挂金钟,还有用仙人掌嫁接成的仙早莲等。冬天,百花凋谢了,仙早莲仍绽放着,粉红色的花,翠绿的叶子,让人见了心花怒放。我最喜爱的还是放在院子中间的两缸荷花,人们常说: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具有崇高的品德,荷花还能结成莲篷,莲子是高级营养食品,荷花缸里还有很多条金鱼,它们自由自在地在缸里游来游去。我们家无论是来客人或者街坊四邻来串门,都喜欢在荷花缸边站一会儿。我真实名字叫马光耀,可胡同里这些大叔、大妈们给我起一外号叫“马膏药”! “文革”时,房子归公,院里搬进来十二户人家,三十多口人。原来清清净净的四合院,顿时变成大杂院。院里放花盆、荷花缸的地方变成了十多个垃圾桶、煤炉子,劈柴筐,十二家合用一个自来水龙头,排着队接水洗菜洗衣服,煞是热闹。 我爸爸看见我妈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悄悄地安慰她说:“你不要难受,房子会还给我们的。国家是保护私人财产的,要求革命军人不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能拿我们的房子吗?”果然,在“四人帮”垮台后,房管局不仅把私房的房产证退还给我家,还把十多年来房管所收的房租也退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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