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园、万生园与北京动物园

沿用至今的北京动物园园门

乐善园遗址中的慈禧行宫畅观楼

畅观楼前的铜狮
 
 
    在北京动物园正门入口的东侧处，注意观察的游客会看到有两块碑刻。一块是嵌在东侧外围墙上，上面刻着“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乐善园建筑遗存”。另一块是在其东侧地面上立着的汉白玉石碑，上面写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清农事试验场旧址”。

    在北京动物园门前为什么会有两块名称不同的标志碑呢？它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历史渊源呢？这就不得不从北京动物园的历史沿革讲起。

    乐善园的历史变迁

    乐善园的历史渊源，可分为两部分，即清康熙年间的康亲王私人宅第和清乾隆时期的皇家行宫。

    康亲王宅第之乐善园的构筑规模，从目前查到的文献资料中还难以知晓。但时值盛世，又因康亲王是建有殊功的勋贵，其规模也必可观。故乾隆诗中曰：“结构逾绿野，胜国为皇庄”，“当年康邸余颓垣，稍加修葺复旧观。”可见此园到乾隆初年，虽早已荒败，但其基础尚在。乾隆在舟行于长河时，慨叹乐善园的荒废“鼎革属故藩，百载移星霜。宴游既冷落，草树就芜荒。亭榭早无存，半立余颓墙。地邻长河岸，来往泛烟航。凭眺念兴废，为之长慨慷。”

    乐善园的再度辉煌，并成为皇家行宫，皆因清高宗乾隆的重新修建。因其地邻长河畔，长河水系与昆明湖相接，为龙舸所必经之地。乾隆之母孝圣皇太后长住畅春园，乾隆是孝子，经常要到畅春园向母问安，故时而往返舟行于长河上。为能在长河往返舟行中，有一处小憩场所，乾隆十二年，重修已荒废的乐善园。

    重建后乐善园的规模如何？在《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七十七“国朝园囿”中有较详细的记载。书中所记行宫内36处景点的匾额，均为乾隆御书。乐善园行宫建成后，乾隆曾多次入园，对其还是很重视的。在《钦定四库全书》中可查到，乾隆有44首诗，其中题乐善园的17首，写乐善园行宫内景点的27首。

    清仁宗嘉庆执掌帝位后，因其执政能力远不及其父，国家财力亦非昔日可比。对于高宗生前建于各处的行宫，除必要者外，渐次收缩。《大清会典事例》载曰：“嘉庆六年，乐善园苑丞三人内，裁拨一人，作为南苑团河行宫额缺。”嘉庆九年（1804年），“旨乐善园园庭事务甚简，有直年官员，足资管理，其原设郎中一员，即著裁汰。”嘉庆“十一年，奏准，乐善园内殿宇房间，已经裁拆。”

    此后，这里仅保留下位于西直门外高梁桥之北的倚虹堂，作为小憩之所。倚虹堂建于乾隆十六年（1751年）。

    清农事试验场与万生园

    清光绪三十二年三月二十二日（1906年4月15日），由商部（后改为农工商部）起草奏折，请旨饬拨官地兴办农事试验场。在奏折呈上去10天后，接到回复，曰“旨：奉依议。钦此。”

    农工商部在得到圣旨后，随即开始筹建清农事试验场。清农事试验场总计占地面积71公顷。其中乐善园的旧址，在其东北部，占地面积约40公顷。

    1907年7月，清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端方自德国购回一批野生动物，得知京师在建农事试验场，其中附设动物园时，为博得慈禧和光绪的宠幸，决定将购回的野生动物，转送清农事试验场。但因此时，清农事试验场工程未就，先将这批野生动物寄养于广善寺东空院内，并向社会展示。清农事试验场专门在《顺天时报》上刊登一则广告，曰：“本场为研究学术，扩充知识起见，附设万生园一所。现因工程未竣，所有中外先到各种动物，暂就广善寺旧址安置。定于六月初十（7月19日）售票。每票一张，售铜元二十枚，小孩、跟役减半。每逢星期日及星期一、三、五售男客票，星期二、四、六售女客票，每日午前九时开门，午后六时闭门。”告示中首次提出的“万生园”，就是日后清农事试验场内建成的动物园。广善寺旧址，则是先于清农事试验场售票开放，接待游客参观之处。

    万生园与万牲园

    “万生园”与“万牲园”，虽音同，但字不同，意也更不同。

    清农事试验场是在光绪三十四年五月十八日（1908年6月16日）全部竣工，开放接待游人的。但在查阅当年的报纸时，看到在1908年4月，《顺天时报》上有一则题为《万牲园将行正式开办》的报道称：“农事试验场及万牲园虽已任人游览，惟工程未竣，尚未举行正式开办。”题目中的“万牲园”，实际上应该指的是清农事试验场；而文中的“农事试验场及万牲园”，则应包括场内建的动物园。可以说，最初出现“万牲园”一词，并以其替代清农事试验场名称的，是在当年的《顺天时报》上。在所有馆藏档案中，从最初的清农事试验场，到新中国成立前夕的北平市农林实验所，都不曾有过“万牲园”的提法。

    为什么会在报纸上提出“万牲园”一词，笔者认为，应该与此时这里饲养和展出动物有关。1908年的《顺天时报》上最早地、详细地记录下动物园里展览的动物，有大蟒、纹马（即斑马）、非洲狮、虎皮鹦鹉、南美白鼻熊、蓝面猴、南美鸵羊、狐、澳洲鸵鸟、貘、大象、箭猪等约50种野生动物。在世人的观念里，通常认为野生动物也是牲畜类。

    在1908年后，从出版的刊物和报纸上，经常出现以“万生园”或“万牲园”取代“农事试验场”的全称。有时，也会并列提到。

    清农事试验场的名称，之所以会与万生园或万牲园混同，最直接的理由，应该是在《西郊闲话》一书中说出的原因，“其名称之改革，最为频繁，几令人不知以何者呼之为是。”自1906年筹建清农事试验场始，至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前夕，经政府批准，正式更换名称11次，如清末时的“农工商部农事试验场”。中华民国时的“中央农事试验场”“国立北平天然博物馆”“园艺试验场”等，世人难以记清，确是情有可原。

    北京动物园的名称由来

    1949年2月，北京市人民政府接管北平市农林实验所时，将其更名为北平农林实验场。

    1950年3月1日，北京市人民政府以“西郊公园”的名称将此处正式对外开放。西郊公园初时，还没有明确今后发展的方向是以动物为主。1950年秋冬，刘少奇同志到西郊公园，看望他的老师王国光后，又视察参观了西郊公园。当了解到动物种类很少，游人买票进园，看不到几只像样的动物，很有意见时，即指出：“你们要把现有的动物饲养好，再设法收集一些国内的珍贵动物，有条件的时候，到苏联、欧洲等兄弟国家和他们进行动物交换，把世界上一些珍贵动物也收集来，供游人观赏，增加人们的动物科普知识，把北京动物园办成全国最好的动物园。”

    1955年4月1日，经北京市人民政府决定，“西郊公园”正式更名为“北京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