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轨迹,我初中二年级就被迫停课了,以后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参加高考。未能跨入大学校园的门槛,成为一生的遗憾。这个夙愿始终萦绕于胸,成为一个心结。 那年,我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已年近三十,当听到北京广播电视大学面向社会招生的消息,欣喜万分,立即向单位请示。单位同意后即履行一系列手续,填报表格、审查批准,然后四处找资料复习,接着参加全市统考,择优录取,终于如愿以偿收到入学通知书。尽管是业余学习,但毕竟能够系统接受高等教育,圆我少年时代的梦想,心里十分高兴。 我学的是财政专业,被编入财政部电大工作站教学班。班里大约有五六十人,来自不同的机关和单位,年龄差不多都在三十上下,极个别的快四十了,基本都处在上有老、下有小,在单位是骨干、在家是顶梁柱的人生爬坡阶段,此时再参加电大学习,分明是给自己额外增加负担,但个个无怨无悔,每天除了在班上抓紧完成日常工作外,还要按照电大课程安排,通过电视准时收看教课内容。每周数晚还要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到教学班听取辅导老师的面授或答疑。星期天更是繁忙,除了集中处理一些家务,还要整理笔记、做作业。那时,每天都过得紧紧张张,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看书,看多少页书……都是按照预先计划进行,根本没有时间娱乐。 作为“老三届”的初中毕业生,缺乏完整连贯的文化基础知识,骤然接受高等教育所遇到的困难是显而易见的,特别在学习微积分课程的时候,就十分吃力。为了弥补函数、三角函数的空白,我就向同事、向刚毕业的大学生甚至向在校中学生求教,凡是懂的人都是我的老师。记得那时我常请“发小”李永茂给我讲解相关知识,晚上俩人挤在昏暗灯光的小桌旁,一问一答,有针对性地一讲就是几个小时而不知困倦,直至下半夜。当我送他的时候,院子里空荡荡静悄悄的,所有人家都已入睡,只有我们的灯光透过门窗融入淡淡的月色里。 经过“文革”的人,才能够更深刻体会到走进教室、捧起课本的幸福,更加倍地珍惜在电大学习的每一刻时光,更加勇敢地面对业余学习中来自方方面面的困难。那时班上有个女同学,身怀六甲仍坚持上课,直至临产还搭乘出租车赴考场参加期末考试(打的在当时还是很奢侈的事),其艰辛和勇敢可想而知。 大家的刻苦和努力不仅相互影响,相互激励,也感动着周围的人。记得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尽管天黑路滑,但同学们仍旧按时来到教学班,座无虚席,望着同学们被雪花打湿的肩头,辅导老师十分感动,站在讲台授课格外尽心用力,尽其多年教学经验,尽量讲得多一些细一些,重点、难点更明确一些,三四个小时也不休息,并且一再表示:“你们这么大年纪,克服那么大的困难,不容易。只要你们不困、不累,想听、愿意听,我更没问题。”一直讲到晚上10点多钟。多么真诚纯粹的教学关系和教学氛围,至今想起仍旧让人怀念和感动。 尽管上电大属于业余学习,但其教学质量绝对没因业余而降低。电大除了具有一套完整的教学管理体系外,还具有一套严密的考试制度。每个学期全市统一出题,考场随机安排,专人负责监考,考毕当场密封试卷,然后集中阅卷判分。所以考试中绝无作弊,判分中绝无“人情”,哪怕59分也不会被“照顾”。 有人这样说,广播电视大学是一所没有围墙的空中大学,可能正是由于没有围墙,才使人们很容易忽视她的存在。但对于我和所有有着电大学历的人来讲,她就是我们的母校,给予我们知识与力量的殿堂。在电大毕业20多年后的今天,再次追忆当初学习情景,又有多少感触涌上心头:在电大学习的3年是艰苦的,艰苦得让人难以忘怀;在电大学习的3年是丰厚的,让我学到观察事物、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新视角、新办法。虽然电大学习是业余的,但电大的教育却是正规的,只要认真学,就必有成果,不仅能提高我们在职人员的工作能力,更能丰富我们的生活情趣,满足我们追求和体现自身社会价值的渴望。感谢你,我的母校——北京电大,我为是你的学生而自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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