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公府老井探秘

    史籍中未见记载，几十年来管理使用单位也未曾发现，在桂公府的中心位置竟然有一口井。最近，在东城区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中，发现了这口井。

    桂公府位于朝阳门内南小街芳嘉园胡同，是清末承恩公桂祥的府邸。此处在明代时曾为方家园，园废后在原址修建了一座净业庵，咸丰年间都统胜保在净业庵旧址建起豪宅。《道咸以来朝野杂记》载：“钦差大臣都统胜保住东城方家园，籍没后，赐与承恩公桂祥。”桂祥爵位不高却是“大有来头”，其姐是慈禧太后，其女是隆裕太后。《荃察予斋诗存·清孝定景皇后挽词注》：“后为承恩公桂祥女，即孝钦（慈禧太后）之侄。一门两世，正位中宫，都人荣之，称大方家园桂公府为凤凰窝。”据说，慈禧太后唯一的一次省亲就是来到此府。

    桂公府原规模宏大，南临芳嘉园胡同，北接新鲜胡同，共有五组大院，彼此相连，鼎盛时期房舍不下二百间。中路为正院所在，是此府的礼仪空间。现存后殿七间，硬山屋顶带正脊，设吻兽和垂兽，灰瓦绿琉璃瓦剪边，有前廊，前出月台，颇有华贵气象。此殿规格远高于一般公府，说明中路建筑是作为皇后的“潜凤邸”，比照亲王、郡王府邸改建的，后殿象征着寝宫，以备皇后“省亲”时使用，整个中路平时无人居住。

    此井位于后殿南侧，距其明间（后殿居中房间）12米处，井口上覆石板，深入地面0.8米。

    井的发现实属偶然。使用单位在挖电缆沟时，没有按原方案顺着墙走直角，而是走了四十五度角，正好挖到院中间，挖见石盖板时以为碰到污水井，清理后发现是一口清水井。“凤凰窝”发现了井是福、是祸，井的来历、作用是什么，不管在书上找还是网上查，都不见其解，迷雾一团，使用单位立即报告了文物管理部门。

    据现场勘查，此井为大青砖砌筑，深约4米，井底径3米有余，井口有收敛，呈六边型，井口阔0.3米，没有井口石。水深0.3米，清澈见底，经笔者亲尝，甘洌清爽，毫无异味。井底淤泥已固化，呈龟裂纹状（见图），打水时搅动并不见沉沙泛起。

    此井有几奇：自古以为，北京地区水质不好，甜水井不多，就在桂公府北侧不远的地方有胡同叫苦水井（现为红岩胡同），可见那里的井水是苦的，咫尺之遥，桂公府的井水却是甜的。这是其一。

    其二，多年来北京地区由于大量开采地下水，使北京地下水位剧降。以前也相继发现过多口古井，几乎全部枯竭，比如国子监最有名的古井“砚水湖”，早就干涸了。要是现打井，不打个几十米甚至上百米是不会出水的。但是桂公府的这口井深度只有4米，井中的水量虽说不大，却不受气候影响，水位很少有变化，汛期不多，旱时不少。

    其三，此井埋于地下0.8米，参考后殿的地面水平，清时此井也是掩入地下的。再看井壁，砌井用的青砖棱角锐利，井口虽已收敛至0.3米，但砖棱角却不见残损，没有磕碰的痕迹，井底也没有任何杂物，不像其他古井，井底常存留一些水桶的杂件等。因此有一个猜测：挖掘此井并非日常使用。

    带着这些疑问，我们请教了有关专家。据专家分析：桂公府新发现的这口井是风水井，埋入地下，是“阴井”也叫“暗井”。自古以来人们用井象征财富，暗井就是暗财的意思。据井口形状来看，此井是“六合井”。何为“六合”，说法各异，有“上下与四方为六合”，也有“天地人福禄寿”之说，专家倾向于后者。

    奇怪的是，堂堂桂公府为何用暗井？专家解释说，承恩公桂祥是朝廷命官，是拿国家俸禄的“公务员”，应当是“清廉”的，是不能发财的。但是谁不想发财呀，既然不能发明财那就发暗财，借助暗井发暗财，真可谓用心良苦。

    桂公府老井的发现，丰富了文物资源，有利于文物保护单位的开发利用。如今，桂公府已是某餐饮公司接待宾客的食府，专家建议把暗井改为明井，加上井口石，取名就叫“六合井”。井中的清水虽说不多，但沏几壶香茗还是绰绰有余，用此来招待贵宾，说明缘由，必是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