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四中学 篝火，在校园里燃起

    西四中学，是一所在1963年易名迁址到大红罗厂胡同的新校。作为邻居，我们西四北大街小学的毕业生，几乎被连锅端到了这里。也好，小学、中学校友都是这一二百号人马。一次聚会，该见到的都见到了。

    当时市教育局对于西四中学的重建颇为重视，一批年富力强的中青年教师，被调集到这里。他们大都毕业于北师大等名校，其中还有刚从国外归来的教师。

    开学不久，老师们决定在学校操场上，举办一场篝火晚会。要求每一个学生都要从家中寻觅一些柴木，送到学校用以燃火。

    那时候城里根本没有枯树枝条可供捡拾。烧煤引火，要到煤铺去买劈柴，所以同学们从家里拿来的都是一些木制家具的散件，什么椅子腿、凳子面、窗框子……记得有一个同学就是扛着一条完整的长板凳，送到学校的。我当时没有和家里大人打招呼，自作主张从窗下墙根的旧物堆里，抽出了两根顸实、沉重的桌子框边，扛到了学校。后来父亲找木匠重新修复这张书桌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惹了祸。

    不过在那个年代，此类事情时常发生。记得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校停课大炼钢铁。老师号召同学们将家中的金属家什，捐献给学校。我回家后，什么像样的东西也找不到。情急之下，居然将一个大柜子上面的全部铜件都拆了下来。

    正可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天麻麻黑的时候，垒得一人多高的柴堆，伴着少年先锋队队歌欢快激昂的旋律，被点燃了。大概是因为这些柴木都是制作家具使用的硬杂木料，一会儿工夫，那炽烈、灼热、鲜亮的火焰，便蹿得好高好高，将整个夜空映照得通红明亮。我们席地围坐的队伍，不得不向后撤离了一段距离。

    文艺演出开始了，记得四班女生的表演唱《逛新城》，“爹爹”是由一个小女生饰演的。她那逼真、幽默的形态效仿和故意压成中音的歌喉，令人忍俊不禁，至今记忆犹新。

    多才多艺的老师们，更是纷纷激情出场。几个男教师在手风琴的伴奏下，演唱的《老司机》，浑厚、风趣。女教师们演唱的前苏联歌曲《小路》、《喀秋莎》，则更显深情、绮丽。

    时髦的音乐老师穿着泡袖长裙，坐在钢琴边，奏起了苍凉、凄烈的古曲《满江红》。她边弹边唱，教体育的金老师则仗剑起舞，将晚会推向了一个高潮。

    篝火在燃烧，节目在继续。师生们情绪高涨。负责调理火堆的老师更是不能自已，不断将大块的木材投进火中，又用防火钩去调整柴木的空间位置。巨大的火柱，不断爆出串串金色火星，吞吐着蛇一样的焰火，一度蹿过三层高的教学楼，引得大家失声叫起，再度向后面挪动身体。学校周围的邻居们不明就里，赶忙报警。

    好在我们的节目也接近了尾声，全体师生在一片欢呼声中，熄灭了那熊熊火焰，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学校。

    如今，那曾经在校园中火爆燃烧的篝火，从我们的生命旅程中已经消逝了将近50年。我们也从少不更事的青少年长大成人，甚至加入了老人的行列。当年老师们殚精竭虑，为加强学校凝聚力，给我们这些孩子营造的欢乐祥和氛围，真是终身难忘，难以回报。这里，让我们向曾经为我们的成长，呕心沥血、无私奉献的敬爱老师们，表示最诚挚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