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门西城墙1966年拆除改造,年仅四岁的我与兄姐跟着父母,坐在装载着简单家具的两辆三轮车上,搬到了崇文区的龙潭小区。从那时起,我童年的快乐似乎都印记在了龙潭小区里。而印记最深的,莫过于我的母校——光明小学。 光明小学1960年建于龙潭楼群中,建成后的光明小学与夕照寺小学合并为光明小学的一部和二部,后来二部合一,成为延至现今的光明小学,原来二部(夕照寺小学)的老校舍至今仍被五十中学使用。 学校坐落在龙潭小区的最北端,北邻光明路大街,学校分别被东、南、西三面居民楼群包围。那时学校有一个朝东开在龙潭小区里的大门,隔路相望,大门正对着我家居住的那座楼。1969年的秋天,曾盼望着快点长大的我,终于背着小书包,跟着哥哥姐姐一起跨进光明小学的校门。 进学校东门,是幅《毛主席去安源》的巨幅画,水泥抹面的画像高高矗立在两层台阶的底座上,使画像更显宏伟壮观。那时,我总在敬佩画家的高超画技。左侧的传达室,别看只有五平方米的小蜗居,它的功能不可小觑,大到重要信件、报刊、杂志的往来,小到给自行车打气的气筒子,甚至同学们修理桌椅板凳需要的钉子、螺丝,这里都一应俱全。传达室的刘大爷,是一个开朗、慈祥而勤快的老人。刘大爷每天总是乐呵呵的,时常跟我们这些“毛孩子”打趣儿,嘱咐我们不要因为贪玩忘记回家。他挥舞大扫帚打扫操场的背影,至今记忆犹新。 传达室明亮的玻璃上经常插放着老师们来自不同地方的信件,信封上花花绿绿的邮票煞是好看,常使我和小伙伴们趴在窗前指指点点、羡慕不已。那时,我曾经给《中国少年》杂志投过一篇稿件,杂志回复的信件也插在了传达室的玻璃上,兴奋地让我得意了许久。与沸腾的校园相比,课后的传达室更像充满亲情的港湾,领取报刊杂志的师生们你来我往,刘大爷更像一位和蔼慈祥的老船长,细心应答着每一位师生。 东门内右侧靠近墙边是学校的板报栏,那里展览的漂亮画作、优雅诗歌、精彩文章和好人好事报道等等,常常引得同学们驻足观看,指点江山。报栏前的几棵浓荫裹体的马樱花树,每到春天开满粉嫩的扇形小花,像少女的彩色裙装,鲜艳秀丽。微风拂来,随着袭人的香气,轻柔地洒落在板报栏的周围。 正对东门的是学校操场。操场呈长方形,南北为长,东西为宽,总占地面积约三千多平方米,宽阔的操场让我对它有难以抹去的深切记忆。课间休息的铃声一响,伙伴们飞奔到操场,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但大家还是各自占领地盘,有的玩跳皮筋,有的玩跳房子,有的玩砍包,操场上童声鼎沸,欢声笑语充满着整个操场,直到上课的铃声又一次响起,同学们像归巢的雏燕蹦跳着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下子,沸腾的操场恢复了以往的宁静,琅琅的读书声又此起彼伏的响起。 操场周围有很多体育器械,靠近操场东南侧有一个至今我叫不上名字的器械,是两根固定在横梁上的铁棍,铁锹棒粗细,约三人高。那里常常聚集一群好胜的男孩子们试比高低,他们两只手分别握住一根铁棍,两腿腾空而起,用全身的力气带动两只手往上蹿,颇像动物园里灵巧的小猴子。 操场西侧有一高一低的两个双杠,通常高双杠被高年级的男生占领,他们玩儿的花样繁多,“金鸡独立”、“累马歇蹄”、“喜鹊登枝”等高难度动作,经常看的我替他们揪心。而女孩子们则文雅的多,在低双杠上做一些优美的动作,“倒挂金钟”,“小鹰展翅”,常常引起围观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笑声。操场正南的篮球架,则无论酷暑寒冬,总有学生们打球的身影。 正北面是高约一米的水泥砌成的主席台,简朴而结实。主席台的两侧各有一棵法国梧桐树,挺拔深邃,气宇轩昂,宽大的树叶,像一把把蒲扇,洒下一地浓浓的绿荫。到了冬天,树叶脱落,清瘦的枝干像一双双大手,指向湛蓝的天空。这两棵梧桐树,是建校时老校长孙连胜先生亲自栽种的,他希望每一个孩子像这两棵大树一样,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每次学校隆重集会时,这两棵老树都会为庄重的主席台增添亮丽的色彩,使主席台成为最受同学们瞩目的地方。 学校主楼在主席台后面,在高楼林立的龙潭小区里略显逊色。 主楼一共三层,每层朝阳的一面均为教室。温暖的阳光洒在教室里,随着老师们绘声绘色的授课声与同学们琅琅的读书声,交汇成一首首动人的奏鸣曲。背阴的房间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办公桌上码放整齐的作业本和墙上挂着的各种教具,显露出老师们那一分敬业的恬静。每一位同学作业本上得到“好”、“优”的批语,更像老师鼓励我们的笑容,至今思来,还令人温馨无比。 主楼后是一块不大的开阔地,每次运动会之前,教体育的郑晓薇老师常带我们到那里进行训练。在郑老师的循循善诱下,我对跳高项目的兴趣大增,因而成了每次校运动会上这个项目的常客。在郑老师的精心指导下,在崇文区小学运动会上,我打破了四年级组的跳高纪录,郑老师的精心培育终于得到了回报。 校园是温馨难忘的,但更使我难忘的是老师们那慈爱的面容。 1969年新学年开始的第一天,太阳早早地爬上了我家的窗棂,我在光明小学的快乐时光就在这和煦的阳光照耀下开始了。那天,操场上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新生们等待着老师的亮相。 班主任王晓书老师在同学们翘首企盼中,笑盈盈来到我们的面前:中等个,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整齐地垂在肩上,白皙的皮肤衬托出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件洗的发旧的蓝布上衣,更显出她的朴实亲切。从那时起,我有幸得益于母校的惠泽以及班主任王老师的精心栽培,受益终身。印象深刻的是,王老师教我作备课笔记。她找来备课本和彩色铅笔,教会我利用不同颜色的笔画出曲线、平行线和圈圈点点,使笔记条分缕析,一目了然,至今我一直把这个好习惯沿用在我的学习中。 王晓书老师经常为学习稍差的同学补课,并时常对班干部们说:“不要让我们班上的任何一个同学掉队。”那时,没有各种各样的辅导书,我们就自己动手刻蜡版,并借来油印机,印出一张张学习材料,我至今留恋那种奇特的油墨味道,这味道成为我对母校的深刻记忆。 王老师不仅教我们书本上的知识,课余时间还经常帮我们排练一些小节目。我们曾经排练过一个歌舞节目,至今我清楚地记得那首歌词:“当我走进明亮的课堂,领袖注视着我们多么慈祥,五十一颗红心团结紧,我们的理想在飞翔……” 后来,五年级班主任由苏秀兰老师接任。苏老师身体微胖,有着母亲般亲切的感觉。苏老师平时对我们很严厉,但同学们却很服她,她讲课绘声绘色,委婉动听,引人入胜,课堂会被她生动的讲课声驾驭的井然有序。从那时起,我更加喜欢上语文课。至今我偏爱文学的习惯,还要得益于苏老师每一堂精彩语文课。 教音乐的季文美老师,不仅嗓音美,还弹得一手好钢琴。那时我们唱的大都是革命歌曲,季老师一边弹奏一边带领同学们唱:“拿起武器闹革命,工友农友一条心,跟着领袖毛委员,一杆大旗迎风舞……”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着,使歌声更加铿锵有力,那激越的旋律令人心潮澎湃。 教美术的是赵倩雯老师,个子不高,却一副优雅秀巧的样子,穿着总是与众不同。在那个年代,无疑是引领时尚潮流的女性,同学们经常猜测她的家庭出身可能是华侨。我很盼望着上美术课,不仅是因为她那赏心悦目的装束,更是因为她笔下生花的画面,让我充满了奇思妙想,那彩色的画笔,描绘出一幅幅童年的幻想。后来赵老师受聘于崇文区少年宫,我的儿子有幸做了她的学生,并走上了专业美术的道路。这与赵老师的启蒙是分不开的。 母校是一个永远令人怀念的地方,每次从她的身边走过,母校那温馨的校园以及老师们亲切的面容像一幕幕影像,在我眼前闪过。 如今我的母校光明小学,已经成为北京市重点小学,“国际教育创新联盟加盟学校”、“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协会俱乐部”和“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实验基地”的铜牌挂在校门一侧的墙上,庄重而深邃,令人思绪万千。 一支拙笔岂能写完我对母校的眷恋之情!美丽的校园,是我童年快乐的摇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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