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张实验二小1960届六一班的“现代版”小学毕业照,这是张古老又现代的照片。说它古老,是因为它历经了近半个世纪——摄于1960年7月;说它现代,是因为用数码技术加上了色彩和当时没有到场的两位同学。这张毕业照伴随着我们走过了不寻常的岁月,给了我们鼓励,也给了我们力量;这张毕业照带给我们的是无限的思念,思念儿时的伙伴,思念实验二小留给我们的一切一切。 49年后,这份情缘又使我们相聚在一起。从2002年开始,我们班赵炜、徐乐同两位同学通过兵团战友,通过同学间的传递,还有的是通过报纸寻找学友;当得知母校百年校庆的消息后又在《北京晚报》上登了寻人广告,还通过公安局网站查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聚起了28位同学。大家建起了班里的公共邮箱,并作了纪念册,向母校的百年华诞献礼。当年没有赶上拍毕业照同学的照片,也被汪永新同学移植到毕业照片中,黑白照片也被制成了彩照。看着照片上慈祥可敬师长的容颜和同学们稚嫩的面孔,仿佛穿过时光隧道,又回到了半个世纪以前。 我们是1954年入学,实验二小那时还叫师大二附小,校门处在手帕胡同中段,坐南朝北。进入校门右侧是传达室,左侧是接待室。顺着西侧路前行是幼儿园,沿东侧路就是小学部了。 路旁的北楼西墙上是一群少先队员簇拥着毛主席的巨幅油画,影壁上写着“时刻准备着”五个红色大字。北楼是一座木制二层老楼,和它相对的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盖的南楼,两楼之间是操场,操场北侧有两栋老式平房,西侧是礼堂,东侧是小工厂。这两座平房之间有一夹道,夹道南端是一座钟楼,四根木制立柱上悬挂一口铜制大钟。负责敲钟的是田大爷,白须白发,穿一黑色缅裆裤,裤脚打着黑色绑腿,脚蹬黑色千层底布鞋。每当需要打钟时,他总是步履坚定地从传达室走向钟楼,用悠扬的钟声指挥着全校的运转。 操场西南角是一个大沙坑,这是男生经常玩耍的地方,撞拐、骑马打仗……南楼是东西向的楼,楼的西头向北突出一块,我们一年级教室就在突出部分的一楼。南楼一楼中间有间自然科教室,这教室黑板是上下推拉的,后墙上有放映口,可以为同学放电影。学校唯一的电视机也是放在这间教室里。教室后面比前面高一个台阶,共放六张实验桌,老师和同学们经常在这里做实验。 南楼建好以后,又在操场东侧建了东楼,东楼的地下室是学生食堂。地下室的外墙足足有一米多厚,门是用四五厘米厚的钢板制成。 我们在二小学习的六年里,教育界尚未明确提出“素质教育”,但我们在二小所受的教育还是全面和完整的,真正称得上是素质教育。 当年在自然教室里,我们第一次看到了黄色的铜矿石和红褐色的铁矿石,还有嵌着树叶和小虫的煤矿石。上自然课时,丁林老师为我们演示了雷电发生的全过程。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实验二小的校办工厂在一排平房中。西面是木工教室,东面是机工教室。上劳动课时,我们把已加工好的电工材料用砂纸打光。在机工教室有牛头刨、钻床、C620车床,还有苏联送的C1617微型车床等。在劳动课上我们还学会了剥云母,学会了使用锯、刨。 二小对学生智力和情商的早期开发是超前和全面的。记得我们五年级时,语文课兼班主任单老师就指导我们读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读科罗连柯的《论写作》。学校在五间教室里安放了钢琴,学生课余时间可以在那儿练习钢琴。音乐学院附中还帮着开设了音乐小学,由专业老师教五线谱、视唱和练声。1959年建队十周年时,我们参加了在人民大会堂演出的《天天向上》大合唱。大合唱分三个乐章,四个声部,乔羽作词,刘炽作曲,演出盛况空前。 学校当年对外的迎宾接待活动较多,开阔了我们的眼界,提高了我们的能力。记得我们给伏罗希洛夫、霍查等献过花,与科学家高士其见面,给战斗英雄安业民献花。1955年胡志明来实验二小,还走进我们班的教室,用清晰的中文向我们问好,把坐第一排的王明宇同学抱了起来。他还在黑板上写下了中文的“折”和“拆”字,同学们许久舍不得擦去。 充满情趣和无限生机的校园生活,令人神往;而与我们朝夕相处的师长,更令人难忘。 我们所在的一年级甲班到六年级毕业,共有四位老师担任过班主任——一年级是吴淑芸老师,二年级是张信德老师,三年级和四年级是安凤徽老师,五年级和六年级是单权老师。这几位老师高尚的师德人品、渊博的知识、严谨的作风,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有的同学都记得当年的场景:教我们数学的丁林老师走上讲台,拿出一摞两面写好数学题的小黑板,小黑板是三合板制的,他快速翻动小黑板,学生或按横竖排、或按学号,鱼贯起立,说出答案。小黑板只举一会儿就放下了,每个同学回答完,他并不马上指出对错,而是等一摞小黑板的题都答完才公布答案,答对的坐下,答错的站着,课后再个别辅导。整堂数学课我们都是在紧张、有趣和充满竞争与悬疑中度过。这样生动有趣的教学方法极大地调动了同学们的学习积极性,为我们打下了坚实的知识基础,终生受益。 升入五年级后,教我们语文的是班主任单权老师,他重视帮助同学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记得有一次单老师问大家,对一个班集体而言什么最关键,有人说荣誉最关键,有人说学习最关键。最后在他的引导下达到了统一认识:“集体的团结最关键。人人关心班集体,互相帮助,同时在集体中也就感受到温暖。如果一个人只知道自己,那么这种人有什么意义呢?”他鲜明地表示了对自私自利的蔑视。以团结为荣,自私为耻的班风,就这样一直延续下来。 单老师坐骨神经疼,每到冬天早早就穿上棉裤。经常能看到他拖着右腿一步一拐地走出教室的背影,可是当他面对我们讲课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到病痛的影子。那时我们这些孩子,不懂得心疼老师,现在想,真应该让他坐着给我们讲课。 正是母校和恩师的教育,使我们1960届这批人,尽管经历了“困难时期”、“‘文革’十年”、“上山下乡”等种种坎坷与变革,但从小培养的爱祖国、爱人民的情怀,讲奉献、敢担当的精神,使大家在各种逆境的变革中,抓住机遇“好好学习”,克服困难“天天向上”。不管在什么岗位上,大家努力,大家奉献;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逆境和困苦,我们会用从老师那里传承来的责任心和爱心,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全力以赴,义无反顾! 我们感谢母校,她让我们的童年多姿多彩;我们感谢母校,她让我们尽管命运多舛仍顽强奋争,书写着辉煌。我们更感谢恩师,是这些可敬可爱的老师以他们卓越的教学丰富着我们的知识;以他们的言传身教影响着我们的品质。在我们那张天真、幼稚的白纸上,画出了第一幅美丽而深刻的画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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