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水乡洼里

    现在的奥林匹克森林公园，是目前北京市规划建设中最大的城市公园，占地面积680公顷，有10个北海公园的大小。奥林匹克森林公园还在建的时候，我和妻子曾开车专程去那里，寻找当年的北郊水乡洼里——1966年我们上中学时师生一起到那里劳动过，给15岁的我留下许多难忘的印象。

    洼里顾名思义地势低洼，河流池塘密布，所以早就建有治水的龙王庙，早就出产宫廷专用稻米。记得当时村边有一口自流井，不用水泵，碗口粗的钢管日夜不停地冒出清泉，掬一捧喝，赛过城里的自来水，由此形成的水渠清澈见底，大大小小浅黄微绿的河蚌下半身插在细沙中，俯拾皆是，数量多到你都懒得伸手去抓。

    洼里水多鱼也多，几个男女同学筑坝截断一条水沟，每人用脸盆淘水100次，累了就换人，眼见水越来越少，鱼群乱蹿，人人兴高采烈，谁也顾不得满身泥水，总共抓到三盆鲫鱼、一盆泥鳅，端到厨房给同学们改善生活。

    一天暴雨过后，土路上的积水不知在何处与河沟联通，许多手指长的鱼儿竟然游到路上来了，遇到水浅处只能侧身游，烈日下鱼鳞反射阳光，快速游动则银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后来的岁月里我走过许多地方，再也没有见到这样的鱼米之乡。

    当年我们几个男生住在一位生产队长家里，那是一处被树木庄稼环绕的独门独院，院子后面有一棵3米多高的酸枣树，此前只见过低矮的酸枣丛灌木，还从没见过这样长成树的酸枣。北边荒凉的草地上，三四棵百年松柏高高挺立，粗大的树干没有树杈，只有树冠枝繁叶茂放射状铺展如同巨伞。

    当年，我们居住地西北有一个长方形大水塘，我们上工路上经常与一群白鹅相遇，它们昂首挺胸神气十足，还不断发出威吓式的叫声，似乎警告我们不要靠近，城里的男孩儿没见过这么多的大鹅，非要过去看看，于是鹅群加快步伐，突然有一只扇动翅膀飞起一人多高，正在我惊讶时，又有两只也跟着飞起来了，飞到它们认为安全的前方落下，等待与步行的鹅群会合后继续前进。

    四十多年过去了，那时的水乡，只能留在记忆里了。故地重游，这里已经面貌一新，宏伟的鸟巢、水立方取代了低矮的农舍，占地680公顷亚洲最大城市绿化景观，覆盖了昔日那片曾经生长碧绿秧苗、玉米青纱帐的土地，旧景难觅的失望，被眼前的鸟语花香青山绿水冲淡。据专家测算，现在的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年产氧气5400吨、吸收二氧化碳7200吨、树木滞尘4900吨，成为改善首都空气质量的“绿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