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西便门小学自1906年在西便门内杨道庙6号创办,已走过百年历程,其间曾八易其名,由义学改为公立,再到北平市市立,直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正式改名为西便门小学。 我是1960年经报名面试得以入学,按学制本应1966年毕业,因为“文革”,使我们这一届在小学度过了近八年时光。当时主持学校工作的是军人出身的校长田昆,教职员工有六十余人。全校六个年级,共二十四个班,在校学生总数达一千余人。校园分为同在一条街上的分校和本校。一至三年级在街南侧的分校,是个两进的平房大院。前院有三间教室和一间办公室,由于院落小,只能作为去往后院的通道。后院十分宽阔,除九间教室、两间办公室及厕所外,操场有两三个篮球场大小;街北侧四至六年级所在的本校,面南背北,依西便门古城墙而建。当时西便门城楼早已拆除,但城墙仍在,高大宽厚的城墙成了学校的北围墙。校舍建筑亦为古建,校门是一座高高的门楼。若要走进校门,必须沿着门前东西两侧的步道拾级而上,其造型类似佛香阁前的高台阶。进了门,便是两进的院落外加东西两座跨院,但见无论是校长室、教室或教研室,甚至连食堂都是前出廊子后出厦,高大明亮,气度不凡。学校有东西两个相互连接的操场,是日常课间操、体育课的用地,更是举行开学典礼、少先队大队日和欢庆六一师生联欢的重要场所。 60级的四个班中,我分在四班。一年级时班主任是刘佩,二年级时班主任是张纯,三年级时班主任是刘善贞。从四年级起直到毕业离校,主教语文的班主任高荣英一直带了我们五年。大高个、戴眼镜的高老师治学严谨,教学有方,特别是在她主教的语文,生动而活泼的启发式授课使我们在听说读写、遣词造句,尤其是作文方面受益良多。 我从小喜欢唱歌,对音乐课情有独钟,漂亮而奔放的庞文华老师负责一至三年级的音乐教学。 记得入学后的第一堂音乐课上,当脚蹬红皮鞋、身穿布拉吉、烫发且戴着银边眼镜的庞老师走进教室时,全班同学都显得有些紧张。庞老师微笑着注视着大家:“小朋友们好!我是你们的音乐老师,我姓庞,从今天起,我们在每堂音乐课开始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要用歌声来相互问好!”随即在做了两遍示范后, 老师坐在风琴前按下了琴键:“小朋友们好!”老师唱罢,同学们接唱“庞老师您好!”以对歌的形式互致问候,新颖别致,一下把师生间的距离拉近了,班上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在以后的音乐课上,庞老师总能给我们带来创新与惊喜。在教唱《娃哈哈》时,庞老师情之所至,用双手提起布拉吉,边唱边沿着一排排课桌旁的通道翩翩起舞,引来全班同学一片掌声。说来凑巧,班里一位也姓董的女生与我的名字中间只差一个字。而花名册上,我们的学号又挨着。所以,庞老师经常会在教完一首新歌后,点到我俩到琴旁试唱。不久,我俩分别被招进校合唱团的低音部和高音部。1963年,在菜市口电影院的舞台上,由庞老师指挥、李永光老师钢琴伴奏,校合唱团演唱的歌曲《我们的田野》获得了宣武区中小学红五月歌咏比赛的二等奖。 教我们四至六年级音乐课的,是英俊潇洒、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丁洪老师。他的教学风格清新流畅,现代而前卫,专业的手风琴演奏技巧令所有学生直至家长所折服。至今我还记得丁老师使用的,是一把红色的鹦鹉牌120贝司专业级手风琴。而在他拉的众多手风琴曲中,让我百听不厌、烂熟于心的,是那首华丽而著名的《微笑波尔卡》,诚如他脸上总是带着的微笑,让人难以忘怀。 体育老师吴绍先可谓德高望重,虽年届半百,头发已有些灰白,但一身淡蓝色运动衣,加上一双白色运动鞋,看上去总是那么精神。或许因为当时我的个子较高,小圆脸显得挺虎实,吴老师指定我为班里的体育队长,上体育课时站在队前整队喊号。但开头几次胆怯,站在队前不知所措。这时,吴老师便会非常耐心地附在我的耳边,轻轻地一句一句地反复教我:“立正、稍息、立正、半臂间隔向前看齐……” 体育课的内容很丰富,除在学校操场进行的跳高、跳远、跑步、投铅球以及单双杠、吊环、鞍马等全套体操项目外,轮到上足球或垒球课时,吴老师还要把我们带到学校附近的西便门冰窖,在里面的大旷场上进行训练。那是最开心的时候,我们只管尽情地踢,撒着欢地打,而不用担心球会碰到路人和玻璃。 在当时的校长田昆的大力倡导下,西小从学生的兴趣爱好出发,相继组建了合唱团、鼓号队、体操队、足球队、乒乓球队、垒球队和射击队等,我是乒乓球队队员,在教练贺廷章老师的带领下,队员们每天早晨要提前一个半小时到校,热身慢跑后,将四张乒乓球台依次摆放在操场上,然后开始基本功训练,如打对角、正反手发球、发球抢攻、推挡提拉等等。当时,还有三位球技相当过硬的老师李德明、李宏图、丁洪充当我们的陪练。田校长有时也会来到现场与我们过招,以提振士气。那个时候,中国乒乓球在世界的崛起带动了全民乒乓球热,因此,我们时常要走出去或请进来,进行频繁的校际比赛,仅我去到的学校就有梁家园、北线阁、善果寺、北京小学等等。 四年级时校鼓号队招收队员,吴老师又将我吸收到由他主管的鼓号队。我从敲大镲学起,继而小镲、大鼓,直到六年级当了指挥。那时,每逢重大的全校或校际之间的活动,多是在一些礼堂或影剧院举行,鼓号队都要站在台上演奏。而行进在街上,鼓号队又走在全校队伍的最前列,自然带给人一种光荣与自豪。从胆怯无措的体育队长,到神态自若的鼓号队指挥,吴老师给了我这个经受锻炼的机会,我至今感谢他。 想想上西小的时候,还有件事回味至今。 那时,我家住在学校附近的一条胡同里。上世纪六十年代,电视尚没有普及到百姓家庭,人们除了看报纸,更多的就是听广播了。说来有趣,我家住在胡同的南头,而每天中午十二点放学回家都必须从北头起穿过整条胡同,各家各院门里传出的都是绘声绘色的评书声,及至进了家门,我这评书一点儿没落地听了一道。 岁月悠悠,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百年母校已不复存在。2006年,西便门小学并入北京小学走读部,在分校的位置上建起了一座公立幼儿园,而母校所独有的古建和城墙,已化做永久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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