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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开始的地方

2002-12-1 11:00| 发布者: 王双禧

    上世纪五十年代,正是我的童稚时期。在那时的学校里经历了知识和思想的启蒙,那记忆中斑驳的碎影,即使没有名称的母校,即使穿越漫长的时空,也仍时时勾起我不尽的情思。

    1951年我7岁了,到了上学的年龄。可那时,公立学校寥若晨星,而私立学校学费昂贵,家住南城的穷孩子自然上学无门。我正走投无路,爸妈听说西晓市路北马家井有个天主教院要招点穷孩子上学,于是妈妈领我排着长队去报名,央求着教院收下我。几天后张榜,有我,爸妈和我都高兴的不得了。

    教院不大,坐南朝北,东屋是教堂,西屋是诊室,北屋是教职人员住所,南屋是教室,院内有给穷家女人接生的端庄文静的孙姑,有严肃的王姑,还有在教堂领信徒诵经、唱歌的神父,很高,总是很神圣的样子。

    当时上学的只有20多个孩子。王姑教我们数数、看图识字、国语注音字母。在那些日子里,尽管由1渐渐念到了20,尽管慢慢认识了人、手、口、眼、马、牛、羊,尽管陆续识读了20多个国语拼音字母,尽管上下课也听不到铃响,办的不正规,但是毕竟是识数认字了。所以,不管刮风下雨,不管天冷天热,都背着小书包去。遇到雨天,搭个有伞的伙伴,便光着脚趟着水去。我们进教堂听神父唱过歌,但听不懂。没念过经,而堂内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木雕、贴在墙上巍峨高耸的哥特式教堂图片倒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不到一年,听说公家有个地方免费办儿童识字班,于是赶紧报名转了过去,地方在东晓市东头路北大市场北头的高坡上。学校坐北朝南,大门大院子,东西北三面是几间教室和一间教师预备室。教我们的是高中生,他们用下午课余给我们上课。

    那时,上课有了国语、算术课本,还开了唱歌、体育课,课程接近了正规。在这里,觉得有了思想。国语课文有“开学了”、“工人做工,农民种地,解放军保卫国家”、“一支筷子容易断,十支筷子折不断”、“吃水不忘挖井人,翻身不忘毛主席”等。我们又识字又受教育,教室里不时传出琅琅的读书声;唱歌课老师教唱“嘿啦啦啦,嘿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呀,团结起来力量大,把帝国主义连根拔,那个连根拔……”我们扯着嗓子唱得酣畅淋漓;体育课上,老师和我们玩“老鹰捉小鸡”,我们当“小鸡”,老师当“老鹰”,老师追得我们在欢笑声中满院子跑。

    我铭记在心的,是教室侧面墙上贴着那条醒目的横标,红纸剪字:“爱祖国,爱人民,爱科学,爱劳动,爱护公共财物”,简单,好记,而且我们真得照着努力去做。

    一天,老师告诉我们美帝国主义侵略朝鲜,打到了鸭绿江,我们要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老师组织我们给志愿军叔叔写慰问信,号召我们和全国少年儿童捐款买飞机大炮支援前线。那时,没有零花钱,又不跟家长要,我就跟爸妈商量卖了家里的破铁锅、破拔火罐。虽然只捐上五百元(旧币,合现人民币五分钱),却很自豪。后来,报上登出了全国少年儿童的捐款买了飞机,飞赴战场打击侵略者。这架飞机叫“中国少年先锋号”,我们听了真神气,仿佛开着飞机也飞上了天。

    儿童识字班只办低年级的。上三年级时,家里收入有所增加,就进了私立普济小学,每年交学费十万元(旧币),这在当时也是个不小的数额。

    学校位于清华寺街中段路南,东边与私立慈幼小学相邻。普济小学坐南朝北,一个小门,前后两院。前院是操场,专门上体育课用。后院地势较低,走下几级台阶就是个大院子。北房、东房、南房共五个教室。在南房两个教室之间有个教师预备室,彼此仅用木板相隔,老师办公不出一点声音。西房和西南角还住着两户人家,与学校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学校有六个年级,二部制上课,上下午定期倒着上,也设了晨午检。课程开得很全,语文、写字、算术、体育、唱歌、图画都有。到了五年级又加了历史、自然。老师也显得多了起来。

    当时的校长叫赵清泉,50多岁,戴着“二饼”似的黑边眼镜,像个文化人。他时常到我们班听课,每次都认真地边听边记。有一回,课后叫我到校长室,核对了课上老师的提问,听我回答连声说好。

    我的班主任姓赵,50多岁的男老师。他身材高大,满头白发,戴一副无色赛璐珞架子的近视镜。镜片里虽有好多圈,但他眼光犀利,课上谁开小差,谁有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教我们语文、写字、算术,很负责。一次,隔壁慈幼学校的体育老师给学生上体育课,声音嘈杂。我们的教室和慈幼也仅一木板之隔。他竟站上课桌,推开窗子,向慈幼的体育老师喊;“你们小声点!”

    赵老师很喜欢我,课上他一提问,我就举手,分段、小结段意、总结中心思想总爱叫我回答,每每对答如流,受他夸奖。

    升上五年级,学校正赶上国家对私营企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私立普济和慈幼合二为一,改名为清华寺街小学。从此,我们只交杂费,一学期两块五。

    新校开学那天早晨,学校还真热闹,师生们排着队拥在校门口,敲锣打鼓换了新校牌。一位新来的男老师当我们的班主任,叫任授章,30多岁,中等身材,很干练,有生气,第一天放学就跟我们玩篮球,三步上篮动作很漂亮,中距离投篮屡屡命中。

    记得当年音乐课上,教音乐的高老师批评一个男生回答不出“什么叫节拍”。我若无其事,悄悄玩起小木枪,没想到被老师发现,还被“缴了械”,罚我书面回答问题,下次课前交给老师。当着全班同学我丢了面子,我恼怒地看着老师直到下课。回家后,我放心不下,担心答不准,就翻起广播节目报,出乎意料发现一篇《什么叫旋律,什么叫节拍》的短文。我如获至宝工工整整地抄在了纸上,并记在了脑子里。我按时交给了老师,他看后微笑着说:“答得好,还多学了。不过以后上课不要玩东西,要专心学。”我点点头。高老师拉开抽屉,拿出小木枪,用手捋了捋,递给了我。从那以后,音乐课我再不敢懈怠,也当正课上,跟老师学了一些简单乐理,真长了一些本领,学唱了《我们的田野》、《让我们荡起双桨》、《小鸟在前边带路》好多歌曲,学会了简谱、哼唱,现在能照谱学唱,不能不感谢老师的严格教诲。

    1957年7月毕业前夕,我买了一本精装日记本请任老师在封里写几句话,这个本子到现在我也一直珍藏着。

    重温那时求学的经历,重温那时的不断进步,念念不忘老师们的教诲,意大利教育家亚米契斯曾说:“学校是母亲,永远不要把她忘记。即使你长大成人,周游了全世界,见过了大世面,但她那质朴的房屋,简陋的园子,都将留在你的记忆之中。正如你的妈妈永远会记得你呱呱坠地的地方一样”。因为这是梦开始的地方,开始了人生对美好未来憧憬的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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