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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学校往事

2002-12-1 11:00| 发布者: 刘立刚

    10月16日,是公安学校成立61年的纪念日。

    1962年,我初中毕业被保送上的北京市公安学校,我是第十五期的学员。

    那年7月初,我到公安学校二部报到,当时在中央政法干校大院里,院里还有解放军艺术学院、八一女子篮球队等好几个单位呢。

    那时大院里还有一大礼堂,舞台两边有毛主席、刘少奇等领导人的题字。礼堂每星期都演电影,在那儿呆了也就两个月,看了不少电影。

    1962年的10月中,十五期学员正式上课是回朝阳门外东岳庙本校。在东岳庙有三个队,二队主任马林、三队主任胡毅、四队主任王忠传,校长宋乃煊,副校长金信,协理员吕春林。

    四队分成12、13、14、15几个组,回东岳庙本校时住后院的娘娘殿二楼,这几组人员每天都得楼上楼下的跑来跑去。

    我当时在四队十四组,是组长,副组长周三宝,组员有殷玉行、袁子新、包庆福、王岳歧、苏海、李树森、赵继争、周德禄,四队还有助理员陈福、干事甄九庆,后来又调来一姓果的女干事。我们组和十五组住后院西,娘娘殿二楼上,十五组组长孙福圣,后来任北京人民警察学院副院长。

    刚回东岳庙的那天晚上,我还闹出了一大笑话。那天晚上我在睡梦中忽然让尿憋醒了,可厕所在前院鲁班殿后院呢。于是睡得迷迷瞪瞪地就出屋门往南奔楼梯去了。走得正迷糊糊的,突然觉得楼梯上有个人,飘忽忽地上来了,吓的我妈呀一声跑回屋去了。我这一嚷嚷,不仅我们14和15组的人都给吵醒了,连12和13组的人也都起来了,都问我怎么回事。我大叫:“看到一披头散发的人上楼梯来了!”听我这一说,几个组的人睡意全无了,有的说:“这是几百年的庙宇了,保不齐还真有神灵呢!上楼梯的准是夜游神!”也有同学言:“共产党无神论者!你一定看迷瞪了!”

    第二天一早王忠传主任就给我叫队部了,他言道:“你一个团员,又是组长,怎信迷信呢!楼梯口的绳子上晾的衣服,没看见?”赶忙回去一看,还真是人家晾的衣服。这衣服晾的也够绝的——衣裳架子上是一上衣,上衣下摆用俩夹子夹一条裤子,夜里秋风一吹,真跟人影一般。

    打这以后,夜里学生上厕所都俩人搭伴去了。有一天夜里我和同组殷玉行去厕所,走到夹道时忽见一个小动物一溜烟似的进鲁班殿里了,我说:“这猫真大!”殷玉行扒拉我:“别瞎说!”回屋他才告诉我说:“那个是黄鼠狼!”

    后来校领导想办法解决同学夜里如厕的问题,每个屋发一大木桶。就这大木桶,高得有80公分,直径得60多,两头各打一眼儿,是穿木棍用的。白天放厕所北墙边上,睡觉前拿进屋子来。两个组18个人排班儿倒尿桶,住楼下的班组倒尿桶是一路平道儿,住楼上的可费劲了,得抬尿桶下楼梯呀。抬前边的主儿,下楼梯时得高举双手,后边的得把木棍和肚脐持平,掌握方向,俩人要是配合不好,尿桶翻了,得弄前边人一身,忒让人恶心了。现在老同学见面儿,提起当年抬尿桶的事儿,还哈哈大笑呢!

    那时我们在东岳庙上课,每天都是在前边的一大殿里,椅子是特制的,右手处一块平板,为方便写字用的。记得第一堂课是校长宋乃煊的开场白,他是山西人,说话有口音。

    以后再上课就是专业课了,讲各个专业案例,下午是各组讨论学习,分析案例。有的学员别看相貌平平,分析案例头头是道,像我们四队王杰英(王军)的分析案情,比一般人想得宽,后来成为北京刑侦总队总队长,破了不少大案,为首都的治安作出了巨大贡献。

    记得当时上课,每天早上6点半出早操,四队喊操的是一组组长宫启元,后来宫启元担任了宣武分局局长。然后基本是上午在大礼堂上大课,每人一本专用的带蓝道的听课笔记本,记老师授课内容。下午各组分组讨论对笔记,对老师讲的案例发表意见,有时讨论还挺激烈呢。每人笔记本用完后上大队部领新的,旧本子在组长或副组长监督下烧掉,还记得烧文件用的是一截立着的洋灰管子,防止泄密。

    当年的公安学校东边有片很大的菜园子,说是菜园子,不仅是有挺大一片菜地,种的菜种类挺多,供应学校食堂用餐,靠菜园子北还有养牛场、养猪场、养鸡场,养鸡场里还养了不少火鸡呢。这些全都是供应学生食堂用的,学生用餐发一卡片,每天早中晚各划一次,饭卡钱从每月津贴23元里扣8元钱。那时在公安学校,每天早上每人一碗免费牛奶呢,据说公安学校伙食当时朝阳区第一呢。

    记得有一回校领导安排了一个有趣的活动——到菜园子养鸡场,让每个学生宰杀一只火鸡,为锻炼学生的胆量——当警察不能胆儿小啊!

    那时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谁也没干过杀鸡这差事啊,于是军事教员齐干事让上届的一个学生给我们做示范。别看火鸡挺大个儿,做示范的师兄挺麻利地抓住一只就给宰杀了,我估计指不定练过多少次了。没想到,年岁小的同学看着血丝忽拉的鸡,更害怕了。

    我是组长,得起带头作用,可我也沒宰杀过鸡呀。硬着头皮逮过一只火鸡来,双手使劲掐鸡脖子,眼瞅着火鸡耷拉翅膀没气儿了,我给火鸡扔地上了。好嘛!没一会儿这火鸡又缓过来了,扑棱又跑起来了,我费挺大劲又给逮回来,双手连掐带往地上摔,妈呀,好不容易弄死一只火鸡。其他同学也学我这法子,连掐带摔的,火鸡毛弄一地,军事教员齐干事苦笑:“今儿这火鸡算倒了血霉了!”

    还有一次,全校大搞卫生,连西边装杂物的鲁班殿卫生也捎带着一起做了。鲁班殿里边存放了不少佛像,大伙也都叫不上名来,佛像上尘土老厚,学生们彻底把卫生搞干净了。男孩子淘气,把有的佛像嘴上戴上卫生口罩,有的把扫帚放在佛像手里了。


    在公安学校里,大家度过一段有益而又快乐的时光。

    眼瞅着快毕业了,一天上午军事教员讲授使用枪支的知识。当时警察使用的枪支是765公安枪,这种枪特小,能装上衣口袋里。教员还讲了德国自来德,也就是俗称的驳壳枪,这种枪有三种,一号自来德、二号自来德、三号自来德,这种枪大小零件近200个呢,射程得有200米,唯一缺点爱臭子儿卡壳。

    下午各组领枪,组长领765公安枪,组员领驳壳枪,军事教员给讲解和操作拆卸枪支零件和组装的方法,后来组员之间还展开比赛,我连拆带组装用了2分11秒。

    也就过了俩月,我们毕业了,毕业典礼在大礼堂举行。宋乃煊校长讲了话,讲话内容,第一不要爱便宜,第二不要乱搞女人,第三不要娃娃抱娃,意思是当警察不要贪赃枉法,不要腐化,不要早婚。虽然大白话,句句实理,公安学校的生活永远难忘!

    毕业后,很多同学分配在了公安各重要岗位上,十五期的学员在北京市公安系统都是骨干力量,在市局里、在各分局里、在各交通支队重要岗位上,甚至外省公安厅,都有十五期的学员。

    我当时被分配到市局民警大队,一进队有一位干事发现我耳背,问我是否耳朵有毛病,我如实回答:“上中学在北海公园救了一小男孩儿,落下中耳炎了。”第二天医务所两个医生给我检查左耳,结论是严重中耳炎,影响听力了,不适合当警察。这样,我就转业了。

    现在,我们这一期学员都退休了,回首往事,在这多彩的世界里,不是每件事都载入史册,每个人都名垂青史,但他们都为北京的长治久安作出了不同贡献,心里是欣慰的,无愧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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