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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观象台脚下的酒铺

2002-12-1 11:00| 发布者: 杨志东

        小时候,家门口有家小酒铺,就在古观象台脚下,建国门内大街路南的鲤鱼胡同路西临街。掌柜的非常勤劳,也很辛苦,每天按时开门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休息。

    小酒铺,那是对于喝酒的大人们而言,对我们这些小孩儿来说,都管它叫“小铺”。之所以称为“小铺”,一是因为地方小,营业面积也就十五六平方米,里边还有一间住人的屋子;二是铺子是私人的,当年被称为“小业主”。

    我家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搬到这片的,住的地方离小酒铺不足二十米,每天都要从小酒铺门前经过十来次,因为那里是上学和上厕所的必经之路。至今,每当想起这个小酒铺,脑海里还能浮现出当时的情景,甚至还记得起那淡淡的酒香。

    听胡同里的老辈儿讲,这间小酒铺解放前就存在了,解放后又延续了下来。别看是小铺,历史还很悠久;别看是小铺,卖的东西可真不少,香烟,瓶装、散装白酒,啤酒,各种酒菜,还有酱油醋;对我们小孩儿最有吸引力的就是一分钱一块的水果糖,还有三四分钱一袋儿的爆米花和大米花。

    小酒铺的生意很兴隆,从早到晚出出进进人不断,尤其下午五点来钟儿,更是买酒的高峰。那时候的零打白酒,有一毛一两的,高粱酒一毛三一两,最贵的是二锅头,一毛七一两。

    小酒铺有几位常客,都是蹬三轮的大爷,每天晚半晌儿收了车到这儿聚齐儿,打上二两酒坐在酒铺门口儿的台阶儿上一边咂吧一边逗着“咳嗽”,聊一天里的开心事儿。

    几位常客中有一位大爷姓白,就住在离酒铺不远的泡子河南巷,嗓门儿大,声音特别浑厚,笑起来更是爽朗,我记得他喜欢喝酒就臭豆腐。一次白大爷把车靠在了酒铺对面的墙根儿,进酒铺打酒。不料一位妇女抱着小孩想歇会儿,就把孩子往车上放,就在要放还没放这个当儿,只听得一声“慢着”。这一嗓子,吓得妇女抱着孩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只见白大爷跑上前去赶紧扶起母子,看看并无大碍,这才慢慢从板儿车上的苫布下面拿出一个油纸包儿,等白大爷打开纸包众人才发现,原来是两块儿臭豆腐。白大爷不好意思地说:“这要是您一屁股坐下去,我的下酒菜就报销了。”现在想想,蹬了一辈子三轮车的白大爷并非是真好这一口儿,谁不知道炸花生米香啊!但是炸花生米也贵呀!

    小酒铺还有一位贵客经常光顾,他是农业部的一个局长。

    那时农业部在盔甲厂胡同,这位局长就住在我家隔壁,特别是夏天,他几乎每天都到小酒铺喝上两杯啤酒。这位局长很和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那个年代,散装啤酒因价格便宜而受欢迎。到了夏天,每天早晨会有人蹬着三轮儿把大桶的啤酒送到小酒铺。小酒铺掌柜的会用天然冰块把啤酒镇上,还要用给自行车打气的气筒子接在啤酒桶上往里面搋气,要不然啤酒放出来没有沫子,也不好喝。  

    说到天然冰块,我还清楚地记得,是从离这儿不远的护城河冰库运来的,就是现在东二环雅宝路往南百十米的地方。那时候冬天一上冻,整条护城河就被冻成了一个大冰坨子。

    冰库的人会在护城河化冻之前将冰坨子开凿成不同大小的冰块储存起来,到夏天供应给医院,还有卖啤酒的、卖冰棍儿的、卖汽水的。

    当时的散装啤酒不论“扎”,而是论“升”:四毛钱一升,一升是四杯,一杯一毛钱。当时在炎热的夏天能喝上冰镇啤酒解暑,可以称得上是“啤酒杯一端,赛过活神仙”。后来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喝散啤酒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啤酒供应紧张。这也给小酒铺带来了商机,要想打啤酒,就要搭酒菜。一杯啤酒搭售一盘儿开花豆,一盘儿开花豆要一毛钱。于是,小酒铺的开花豆、粉肠销量上升。当然并不是有谁愿意买这些东西,而是“你不买我酒菜,我不卖你啤酒”。

    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开小酒铺的人老了,没有人再接班。后来,小酒铺易主了。再后来,一个有实力的大老板成了这家小酒铺的“大业主”,他还买下了小酒铺周边的几个院子,开了一家大酒馆,很是气派,但是人气不旺,不到两年便关门歇业了。

    如今,无论是当年的小酒铺,还是后来的大酒馆,都已经不复存在。两年多前,这里被征地用于建设海关博物馆。我盼着海关博物馆建成开馆的第一天,不管那一天多忙,我一定要去看一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当年那间小酒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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