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玉渊潭

    春天来了，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玉渊潭了，一想起玉渊潭就会有许多甜蜜的回想。童年时光大多和玉渊潭紧密联系在一起，我熟悉玉渊潭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八岁那年，因为搬家转学到阜外下关小学，从城里搬到城外一切都感到特别新鲜。

    出了阜成门便是一条很窄的土路，路的两侧是低矮的房屋，偶尔也夹杂零星店铺，给我印象最深的店铺名叫“大葫芦”和“小葫芦”的铺子，因为铺子里摆放有一人高的葫芦而得名，很新奇。现在的展览路原是南北向的火车道，我的小学就坐落在铁路西面，阜外大街路北，学校的西侧是倒影庙，后来给拆掉了。

    从学校向西便是甘家口路口，甘家口十字路口的西南隅，当时的人们都称之为“钓鱼台”或“望海楼”，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玉渊潭。

    每次和几个小伙伴相约去玉渊潭，但见小路的两侧到处都是参差不齐的树木和丛生的野花野草，蝴蝶飞舞，虫鸣鸟叫。路的两侧也有小块的农田和菜地。在路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户农家，外边围着篱笆，走近，一条小黄狗冲着你汪汪叫。后来才知道，那是同班同学吕德财的家。

    再往前走，越过一座小土岗，眼前豁然开阔，前面一条河流，河流的北面是大片的沼泽地，生长着芦苇和水草，不时传来水鸟清晰悦耳的叫声，眼前河流的转弯处有一座水闸。

    那时候，水闸上游的河流，河面宽度大约有五六米，一到夏季水流很急，所以玩的时候一般都不靠近它。

    河流的北岸，夏季是一片沼泽地，靠近河流一侧的芦苇长得很茂盛，里面有很多水鸟，越往北芦苇就越稀疏起来。水大的时候，沼泽地会变成汪洋一片的湖泊，到了春季就干涸了。河流的南岸是一个接一个的小土山，土山上生长着高大的树木，也夹杂一些低矮的灌木。

    紧邻水闸的东侧，据说是一位旧官员的私家别墅，从外边看，里边古木参天，别墅被很高的城墙包围着，斜对着水闸是一座城门楼，门洞的大门始终紧闭着，这里就成为我和小伙伴经常避雨的好地方。在门楼的正中央有一块长方形石匾，上边雕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钓鱼台。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仅有的刻有“钓鱼台”文字的标志物，后来在修建钓鱼台国宾馆时被拆掉了。

    水闸下游的水道流经一百多米，便和后来开挖的主河道汇合，汇合处的水流很急。

    沿着主河道向西，就是水电站的位置，再向西走，那时被称为西钓鱼台，人烟稀少，小伙伴们去玉渊潭游玩，大多到此止步。

    玉渊潭渐渐成为学校师生公认的好地方，在那里亲近大自然，可以从中了解很多新知识，得到很大的乐趣，玉渊潭也常常是学校少先队过队日所选的地方。

    有一次我们班的中队日，组织全班同学去玉渊潭野炊。同学们自带锅碗瓢盆、粮食、油盐调料，在野外自己做饭，培养同学们的集体主义精神。

    野炊地点选择在湖边的土坡上。那时虽说是小学四年级，但同学的年龄相差很多，大一点的十四五岁，小一点的也就十岁左右。大同学砌筑锅灶，女同学洗米做饭。水就用湖里的水，那时的湖水很清澈。年龄小一点的同学拾柴，大家团结互助，都有事干。

    记得当时吃的是二米饭，即糙米和小米混合而成，可能是由于柴锅的火力不好调控，锅底糊了，米饭中带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但就着咸菜吃起来也感到很可口。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树阴下，边吃边谈，说说笑笑。

    还有一年的春天，学校组织大队活动，办篝火晚会，就选在玉渊潭东湖湖底的空地上。那年湖水干涸了，是一片干燥平坦的开阔地。晚会还规定了口令，口令是“长江”、“黄河”，如果回答不正确，负责警卫的同学是不会允许你进入会场的。大家在篝火旁表演节目，载歌载舞……。现在每到玉渊潭的东湖边，都会使我回想起五十多年前的那次篝火晚会。

    那时候玉渊潭还在挖运河，处处是热火朝天的景象，从西钓鱼台一直延伸到下游很远的地方，参加挖河的有工人、农民、解放军战士、机关干部，还有学生。人们用铁锹一铲一铲地挖，看不到挖掘机械和运土的车辆。挖出来的土全靠肩挑和手推车运送到两岸。下午放学后，我和几位要好的伙伴经常自发地到达现场，丢下书包参加到挖河大军中去，帮助大人们推车、挖土。

    一九五七年小学毕业，我考入了城里白塔寺附近的一所中学，每天背着书包去城里上学，去玉渊潭的机会少多了，只有在节假日才能去玉渊潭，寻找当年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