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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在中轴线上的快乐的哥

2002-12-1 11:00| 发布者: 张志军

    “中轴线”申遗,如今已被列入北京市“十二五”文物博物馆事业发展规划。作为世界上现存的最长的城市中轴线,老北京的中轴线已走过近600年的沧桑岁月。其实,我们每个人所亲闻、亲历、亲为的“中轴线”故事,也都是“中轴线”上一个个令人回味的音符。

    11年前当上的哥

    我家住菜市口,出了胡同就是两广路。那时候两广路还没扩建,特别窄,像23路公交车走到三里河路或者榄杆市一带,如果见对面也过来公交车了,得先在比较宽绰的地方停下,不然俩车错不开。

    住在两广路上最头疼的要数冬天下雪的时候,这条路坑坑洼洼的,骑自行车上班得一边小心汽车,一边小心积雪下的埋伏,可是人仰车翻的事儿年年下雪年年有,每次摔在路边,我就一边往起爬一边发狠——等将来发财啦,咱也开四个轮儿的汽车,总不能把汽车也摔躺下吧!

    一句无心的狠话后来居然成为了现实,虽然财没发上,车倒是开上了。2000年,我正好30岁,先学了个驾驶执照,后来机缘巧合进了首汽出租汽车公司,成了一名出租车司机,小时候串胡同,而今咱开着车可着满北京串——爽了去了!

    既然干出租车司机这一行,咱得对整个京城都熟悉才成啊,啥叫中轴线?啥叫里九外七皇城四啊?哪个叫九门八点一口钟啊?三横六纵指的是哪些个大街啊?北京的现在,北京的过去,咱得在心里记着,哪都不熟怎么服务乘客,怎么挣钱!不熟悉北京,那还敢叫北京人?敢叫北京的哥?

    有一回在机场接载了一位中年男乘客,乘客上车后,说是去鲜鱼口。边冲我比画,边用带着美国腔的中文说,“14年啦,14年前我就住鲜鱼口胡同,后来移民美国,一直没回来过。”

    我问乘客,“鲜鱼口还有家没有?”

    “没啦!我就是借着回北京做生意顺便回来看看老街坊。听说前门大街这两年政府给拾掇了,过来??,起小儿长大的地方,再回来不定哪年喽!”

    呵!美国味儿的北京话!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我这个老北京就这么听着这个已经揣着绿卡的老北京讲他的“城南旧事”,居然我和他都去过相同的地方逮过蛐蛐儿!

    载着乘客从前门东大街拐过去,乘客当时就蒙了。除了那座教堂还认得,一切都已变了。

    少小离家白发还

    “漂亮倒是真的漂亮了,可是不像我原来那样啊!这是鲜鱼口吗?”

    我把车停下,指着道边的路牌表示确定。

    “这方向是前门楼子,没错,可我脚这儿站的应该是……”乘客冲着鲜鱼口胡同的路牌咂着嘴。终于,当看到从胡同里走出一个老者后,这位乘客高门大嗓地喊了声“二叔”,霍地拉门下车。

    我隔着车窗看他们在那热烈的交谈,耳边想起一首歌——

    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另一个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故事讲来更是既喜且悲。那是一天下午,我在景山公园东门接载一位白发老者,老人身边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上车后一聊才知道,老人是1947年退到台湾岛的国民党军人,也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早年就住在鸦儿胡同。这次回来一是给自己的父母扫墓,也是再看看故宫,再看看小时候常走的后门桥。“年纪大了,这次看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老人指指稀疏的头发笑着说。话里已是重重的台湾腔调。但刚一讲起“探亲”二字,老人竟当着孙儿的面啜泣起来。

    “登临莫引江湖兴,杨柳河边似故乡”。是啊,当年离开的时候,父母还都健在,不到一岁的儿子还没来得及记住父亲的模样。60年只在分离中苦苦熬过,年轻小伙儿已至耄耋之年,怀中幼子都已儿女成行。台湾岛上有个家,银锭桥边也有个家,可是,在一个老人的心坎里,那个真正的家,全在飘渺的记忆里。爹娘在离家时的话儿,像银锭桥下的水声,淙淙的,在耳边响了半个多世纪。

    有多少像这样的离开家多年的人,对那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小小的,被破旧平房围成的胡同,寄托着这样一种深深的情感,不管是改造了或是没改造,哪怕离得再远,哪怕再破,总想回来看看。哪怕看一眼就要离开,看了心里就踏实多了。

    近几年北京城市改造工程很大,既然改造就免不了要去掉些东西,但改造总归是件好事,那些美好的回忆一直温暖在我们心里,这个城市灿烂的文化依然会绵亘不绝。

    生活就像白描画

    天桥,原来多窄啊,做小买卖的围着天坛外墙盖了一圈临时房,改造之后,红墙碧瓦的原貌全显出来了,天坛医院西边建了绿化带种了很多树,早年间被拆毁的永定门城楼也重盖起来了,住在天桥的人们可以在这儿纳凉遛弯儿。看那玩儿空竹的人,或是耍个“王瓜架”,或是耍个“猴爬杆”,耍到兴头儿上再来个“回头望月”的高难动作,立时让人想起天桥的过往。还能听到有人拉着二胡在唱着京剧。遛弯儿的人里还有放风筝的:沙燕儿、蝴蝶、老鹞子……各式各样的风筝挂在半空里,与静谧,安详的永定门城楼一起,构成一幅京城独有的白描画卷——不必浓墨重彩,白描的那种就好。

    北京人的生活画卷就像是一幅白描画,简约但底蕴深厚。浓墨重彩也有,故宫就是。如果南城的天桥和北城的鼓楼是描写民众的写实主义画卷,故宫则是浪漫主义的。当年朱家皇帝修皇都,在这块土地上横着、竖着画了几条线,然后就像画画儿一样,建成一座为世界惊叹的城市,几百年来,她不停地在变化在成长,但是她没变成罗马,也没变成伦敦或是纽约,她,永永远远都是北京。因为,住在这里的北京人,千百年来都是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建造自己的家园,就像中国人只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建设自己的国家一样。北京的中轴线在申请世界文化遗产,让由打南起永定门北到钟鼓楼,这7.8公里多的线成为世界的文化遗产。这条线上有啥?光是永定门城楼吗?光是故宫三大殿?光是敲着晨钟暮鼓的鼓楼吗?这条线一延再延,加上了鸟巢、水立方……她还会继续延长。在咱看来,这条线上,是中国人的无论白描抑或重彩都画不尽的一种性格与情怀……

    相关链接    老北京城有几重城墙?

    明代北京城是封建社会都城建设的鼎盛时间。老北京城自内向外分为宫城即紫禁城,皇城,北京城。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准备修建第四重城墙,但由于财力不足,只加筑了京城南部的外城,形成了北京城的“凸”字形轮廓。确切地说,老北京城由三重半城墙组成的。老北京的城墙每一重都有城门,所谓的“内九外七皇城四”即是指内城有九座城门,外城是七座城门,皇城是四座城门。

    “九门八点一口钟”是啥意思?

    “九门八点一口钟”和城门有关。过去内城的九座城门在夜间都是要关的。关门前都要打“点”,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报时,一天中要报五次。主要目的不是为京城百姓服务,而是为朝庭官员上下朝服务的。

    点是一种古代的响器,用铜铸成,类似桃形,呈扁平状,中间隆起,边穿两孔,悬而击之,敲起来声音很响。现在法源寺东配殿还悬挂着一个“点”。

    九个城门有八个城门关城时都是打“点”,惟独这崇文门关城门时敲钟。据传,这是因为当年刘伯温、姚广孝建北京城时,修到崇文门,城楼下正好是一个大海眼,海眼上面有个巨鼋趴在上边。如果不把巨鼋压住,它一翻身,海水就会把京城淹没。

    当时决定要把城楼修在鼋背上,趁着它睡觉时把它压住。巨鼋醒来后发现被压住,很不高兴,就问刘伯温:“你为什么把城楼压在我身上?”刘伯温说:“没关系,反正你的力气大,身上驮个城楼不算什么。”巨鼋说:“那我何时才能翻身?”刘伯温说:“当你听到打‘点’的声音就可以翻身了。”巨鼋一想,每天关城都要打“点”,每天都可以翻身,就忍下来不再问。谁知足智多谋的刘伯温,命人在崇文门把“点”换成了一口钟,关城门时,只打钟不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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