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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大附中今年五十岁

2002-12-1 11:00| 发布者: 韩忠魁

    再过几天,就是北京农业大学附属中学建校五十周年纪念日,她是我一生难忘的母校。一九六三年我初中毕业,那年上高中、中专还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接到农大附中的录取通知书,我高兴地跳了起来。到校报到才知道,学校刚建校两年,我们是第三届学生。

    农大附中在大学家属区的西外侧,没有校墙,三座建筑物从南到北,是火柴盒似的五层宿舍楼,中间是能容纳六百人的多功能食堂,兼作礼堂、体育馆,一座篮球场在食堂和教学楼的中间,教学楼三层,校园内除了甬道和篮球场外,到处坑坑洼洼,西侧大水坑有半个足球场大,泛着墨绿色的水泡。学校南侧有一个农村中学,玉米地、稻田围着学校,北侧稍远是荒废停建的手表厂,杂草丛生。乍一走进这样的环境中,兴奋和失望写在每一个新生的脸上。

    开学典礼上,校长袁庆梓的讲话,至今记忆不忘:“欢迎你们,新同学,你们从众多的毕业生中考上高中,说明你们的优秀。学校的环境你们都看到了,国家经济刚刚恢复,校园环境的建设不能等着靠国家,今年有400多名师生了,力量壮大了,有能力彻底改变学校的面貌了。”用我们的双手减轻国家的负担,建校劳动成了我高中的第一课。

    一个月的建校劳动结束了,校园焕然一新,上千米的校墙是我们几百名师生从五里之外的望儿山(现在叫百望山风景区)的山坡上一块块捡回来的条石,大的上百斤,在工人师傅的指导下,一块块拼成五十厘米高的基座,红砖做衬,托起铁艺网架,围墙透着古朴典雅。

    校园东侧旁的甬道是两块果园,从南到北。校园西侧靠着教学楼的山墙是标准的排球场,中间是一座小型足球场。宿舍楼和食堂中间焕然一新的体操场,沙坑、单杠、双杠、练功架、综合架、飞船训练器,错落有致,所有器械的混凝土墩和平整的场地,都是师生们用汗水换来的。二十几个自制的夯石,每个都一百多斤,成了篮球架的枕压石,师生们的夯歌好像还在耳边回响。

    上课的铃声响了,脸晒黑了、手变粗了的师生一起走进明亮的教室,一声声“起立”开始了我的幸福时光。

    从各个学校汇集来的同学们,同吃同住,朝夕相处,五十年后,只有一个黄姓男生和刘姓女生不曾想起名字,其他所有学生的音容笑貌都刻在了骨头里。我们班的十姐妹有:文静淑雅的李玉环,皮肤白皙有一双美丽大眼睛的王建平,眼镜淑女聂聪岚、张曼娜,稍胖的黄慧敏、金训华、王慧芳、吴慧君、运动员似的李同生……男生中农村同学有刘志越、霍宗库、杨德义、王振明、张德泰、王扶林、黄兆顺……他们都享受助学金,生活俭朴,学习努力刻苦;军队大院子弟宋广银、张建平、贺忠、边凌风、王如林、高建生,几乎都穿着多年褪色的军衣和胶鞋;城里考来的学生有李长浩、宋基壮、姜克敏、潘玉国、宋国瑞、张宝林、李怀善、丁同凯、王建国、李志立、韩忠魁和后转来的烈士子弟宋振肃,我们共同风雨五年,有说不尽的情缘。

    李长浩是我同宿同窗的好友,课余时间我们一起研制航模,一件桐木制作的三级牵引的航模,一个多月才能完成。我们还是排球队的队友,我们校队是海淀区的强队,与农大队、国际关系学院队、101中学、人大附中……最远与东城区冠军队65中学比赛,胜负中享受着快乐。

    姜克敏最聪明,上课最积极提问,活跃的课堂气氛,加深了同学对知识的理解;上课坐姿最端正、腰杆笔直的宋基壮,做事最认真,他总是穿一双回力牌篮球鞋,晚上只能放在楼道里,因为气味太浓;班长宋广银最能管事,是老大哥和事老,什么问题到他那儿都能解决;刘志越是学校学习思想的标兵,是学校的雷锋,是全校第一个学生党员;体育委员李怀善的跳箱动作,身轻如燕,是全校一绝;才女王慧芳是班里学习最棒的,是同学课外学习的“小老师”;我是班里的生活委员,事无大小,都要管,最累……

    1964年初,我们亲耳聆听了陈毅副总理讲话,毛主席的老师徐特立老人接见农大附中师生代表的讲话和给学校的题词,激励着师生,崇尚进步,崇尚学习,刻苦学习蔚然成风。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是那个年代所有学校共有的,我们尽情地享受着阳光雨露。

    当红霞满天,夕阳西下,走读的师生都回家了,静静的学校等待黎明的明天,而我们却伴着晚自习的铃声走进教室,完成作业,复习功课,辛苦的老师巡视着教室,解答学生的各种问题。

    晚自习时的教学楼,灯火通明,盛夏时节,窗外飘来阵阵稻香,蛙鸣的交响曲陪伴着我们;寒冬凛冽的西北风呼啸,拍打着楼道里的窗户,教室却温暖如春。

    学校有五十多名教师,大部分是中青年,是教育中坚。他们是我们难忘的师长,熄灯的铃声只是对学生,而教师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他们呕心沥血,孜孜不倦,认真批改我们的作业,精心准备着第二天的教案。

    物理老师王梅,大眼睛,大脑门,讲课常常用肢体语言解释物理概念,既生动又风趣,加深了学生对概念的理解,有才女的风范;俄语老师李铃,常年都穿高跟鞋,讲课板书踮起脚尖,也只能写在黑板的三分之二处,上面一大块儿都是黑的,课后同学们常常学老师踮脚尖的动作,她从不恼怒。李老师特别善于将枯燥的语言学习转化成情景对话,朗诵、小品、创造语言环境,至今记得,诗歌朗诵高尔基的《海燕》、话剧《刘胡兰》片段……矮小娇柔的李老师带给我们无尽的学习乐趣;深度近视的石廷玉老师教我们立体几何,他左手托着立方体模型架的样子,总觉得像是托着鸟笼子,他声音洪亮,语言简练生动,丝丝入扣的讲解就像正方体的棱长一样清楚,使我终生受益。后来,他成为了学校主管教学的校长。

    语文课换了三位老师,高一的蔡老师是典型的江南秀女,字迹娟秀,讲课轻声细语;高二的李良熙帅气,风度翩翩,讲课旁征博引,抑扬顿挫,一节课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结束,才气逼人;年长的侯老师是我们高三把关的先生,讲课时常常不断托举眼镜架,像母亲一样娓娓而谈、严谨、一丝不苟,你更多的感觉是亲切和对长者的尊崇。

    学校的语文组,常年组织习文朗诵讲座,开阔了我们的文学视野,让我们认识了许多名家、名著,业余时间尽情地吸吮着这些宝贵的精神食粮。躁动中一篇篇不成熟的习作摆在老师的办公桌上,老师圈点批改后,登在了习作园地,学生们则憧憬着未来的作家梦。

    执意教男生打拳、摔跤的体育老师韩琛,脾气倔强。他说:“每个男人都应该有能力保护自己,帮助别人,因为我曾经是志愿军。”他不怕校长批评,却得到男生的欢迎。

    瘦高个儿秃头的团委书记袁立信,是学生活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在学生中有极高的威信,他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每年的元旦联欢晚会上,他装扮的村妇逗得师生们前仰后合,他却非常正经地说:“我扮的是我媳妇儿,是我们山西的女人。”我们习惯叫他“十分钟”,因为他常常在晚自习的最后十分钟,将参考消息的内容讲给我们听。

    那些难忘的老师是我们学习的引路者,他们打开了知识的大门,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年华,他们是我终生要感谢的人。

    当时,学校建校才几年,却是硕果累累,第二届毕业生,65%的升学率,书写了农大附中骄傲的第一页,受到农大党委和区教育局的表彰。即将成为第三届的我们,也踌躇满志地准备着,谁也没有料到的巨大变化从天而降——“文革”开始了,学校也乱了,偌大的学校偶尔走动的师生,也是来去匆匆,西北风吹荡着大字报的纸屑到处飞舞。两年后,到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我们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学习的生涯,66届成了一个特定的词组,永远留在辞海里,而我们没有结业,没有合影,只有思念和迷茫。

    弹指五十年,参天的白杨簇拥着变化巨大的校园,现代的教学设备和运动场,改造更新的教学楼、食堂、宿舍楼规模扩大了,处处生机盎然,学校成了海淀区的示范中学,世事沧桑,感慨万分。

    仰望满天的繁星,也有我的师长和学友的祝福,挥之不去的思念,谢谢你!我的母校——农大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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