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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青春的见证

2012-10-31 11:34| 发布者: weiwei |原作者: 陶子|来自: 北京晚报

摘要:   孟京辉话剧《恋爱的犀牛》  陶子,自称戏剧边上溜溜达达的研究者  查明哲戏剧《死无葬身之地》 2000年,我博士毕业,学的是古典文学,本来应该走进唐诗宋词的世界,虽然古旧,但也清闲。没料想自己竟一头扎进 ...

 
  孟京辉话剧《恋爱的犀牛》 
 

  陶子,自称戏剧边上溜溜达达的研究者 
 


  查明哲戏剧《死无葬身之地》 
 
     2000年,我博士毕业,学的是古典文学,本来应该走进唐诗宋词的世界,虽然古旧,但也清闲。没料想自己竟一头扎进了热闹的剧场。这里,虽然比不上影视的红尘滚滚,但这十多年来,在社会的变迁中起起伏伏,也算得上波澜壮阔。我这个在剧场边上溜溜达达的研究者,偶尔说几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评论,却也在与剧场一起的起伏中,对剧场里这些年来的人和事——甚至对那些看上去毫无生命力的剧场本身,有着许多复杂的感情。

    迷上剧场这件事,或许首先迷的就是剧场本身。1993年,小剧场戏剧展演在北京举办。对于我们这些来自外地的大学生来说,北京人艺、首都剧场,在那时刻,显得离我们无比遥远。反而是这个小小的戏剧节,带我们走进了一些小小的空间,让我们对戏剧开始了一种美妙的想象。那时,孟京辉的《思凡》,王晓鹰导演、郑铮等演出的《情感操练》等等,给我们留下多少惊叹!在后来漫长的学校读书期间,找着看戏,就成了许多如我一样的文学青年的特殊爱好。

    我至今还记得在1994年大冷的冬天,骑着自行车去中央戏剧学院的黑匣子看陈建斌他们新疆班演出的《第十二夜》,还记得在春天的傍晚,在帽儿胡同中央实验话剧院的小剧场内,看查明哲导演的《死无葬身之地》,也还记得在青年艺术剧院的小剧场,看史可那充满灵性的演出《娜当娜的灵光》。或许是那一刻开始,小剧场,在人和人的拥挤处,在灯光下泛起的袅袅的烟尘里,这一切,就形成了一幅画面,印刻在记忆的深处,久久不能散去。

    2000年,我一头跃入的小剧场,正是在一种这样朝气十足的氛围中,弥漫着的是一种同仁间的互相砥砺。一群热爱戏剧的专业人士,在戏剧的艰难格局中,左冲右突,在一切可能的方向尝试着创造戏剧的新空间。我总是记得当时因为出演了电视剧《红楼梦》的鸳鸯而有些名气的郑铮说:我就是想在舞台上演戏啊!这种能量,最集中的体现,就是孟京辉以他的《恋爱的犀牛》证明,小剧场可以是“赚钱的筐”(当年一篇报道的用语)。

    孟京辉当年为了筹集创作经费把房产证拍在桌上的行动,虽然近乎演义与传奇,但也的确是传神地体现了那些年戏剧人的整体精神面貌。那时节,这群人有点像赤手空拳的走江湖的艺人,相信靠着自己的技艺,就能在新的、正在展现的文化市场上叱咤风云。就如同1992年以后那些赤手空拳去海南淘金的人差不多吧,对于市场,有着孩童般的天真与执着。

    这种朝阳般的精神气质,成就了2000年小剧场的井喷。2000年前后,孟京辉继《恋爱的犀牛》之后,推出了《盗版浮士德》;李六乙与何冰等人合作了《雨过天晴》,林兆华在丰台的一个车间演出的《故事新编》,田沁鑫一部《驿站桃花》据说吸引了北京的同性恋观众群体,还有黄纪苏、张广天、沈林等人合作的《切·格瓦拉》,则是把戏剧从剧场推向了社会。那时节的小剧场,真是在多方开辟战线。孟京辉将商业带入先锋,林兆华仍然钻研着表演的微妙变化,李六乙在自己的先锋道路上荜路蓝缕……

    在2000年,也就是我被那些青春与热情感召,进入小剧场的研究与评论。但是,青春与热情是感人的,但青春与热情总是难以持久的。在2000年之后,创造还在,但一下子变得艰难。多年的艺术积蓄,看来并不厚重。在2000年之后,有好几年的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太热衷于表达,但在表达中却已经丧失了一种面向未来的专业精神。随着《恋爱的犀牛》扩展的剧场观众,在好几年的时间内,都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

    燃烧的青春与热情,没有完全在2000年之后的作品中呈现出来,却积淀在那些年围绕在小剧场周围的一群观众身上。在2000年之后,和我一样,有很多年轻的观众,大多是现在所谓的文艺青年吧,在剧场内外组织起来。当时,我们活动的场所开始是天涯论坛。后来,老象(网名)从天涯独立出来,专门做了关注剧场的网站“泛剧场”。不像现在的网络媒体,希望人发剧评还得有些物质刺激。我们在泛剧场“战斗”的日子,不仅全部自觉,而且斗志昂扬。记得当年围绕着尹韬的《天上人间》,争得个脸红脖子粗,争到夜不归宿。我们在线上争论,线下吃饭,吃着吃着,就都商量着组个剧团吧!绿野,汉剧团……一个个规模不大,也没有什么真的作品,大部分时间都在聚餐(当时我们称之为“腐败”)上了,但谁能否认,这种有些飘渺的关联对于剧场的作用呢?如今,从泛剧场走出来的,如老象、任诞十一、包子(网名),他们迄今还活跃在戏剧的各个层面,做制作人,做编剧,做宣传。谁能说他们不是小剧场的重要力量呢?

    这些个带着点共同体色彩的形形色色的线上线下组织,可能很快就会因为个人的原因而松散起来。但这些组织真正的风流云散,大概要到2005年了。2005年,有个做冷气的关皓月,看了两三部小剧场戏剧,就在我们那些组织在争论这样那样的表现方式,就在各个文艺范的剧组在痛苦观众不理解自己的深刻表达之时,人家一点也不纠结,虽然“到现在没想好”(关皓月制作的第一部作品的名称),但甩开膀子就在小剧场的领域内折腾起来。我和很多人一样最开始对他们都并不以为然,但半年之后,有一天,我在三环主路的路牌上发现他们新戏的广告。愣了半晌。刹那间明白,我们做戏,把戏封闭在舞台上,执着于对于表达、对于表现的探讨,而人家做戏,则看重的是戏剧整体环境。当我们只会找媒体相关栏目的编导报道我们的演出时,人家早就突破了媒体的相关栏目,将演出广告放到大街上了。

    2005年之后的小剧场的戏剧观众的确发生了质的变化。从前到小剧场看戏,观众之间,观众和创作者之间,大多都互相认识。而到了那时,一下子剧场内多了些青春时尚的都市男女青年。一年之间,戏逍堂的会员积攒到2万,这差不多是前些年每年剧场观众的总数了。小剧场从一种共同体的艺术行为,转向一种赤裸裸的市场行为。从一种艺术的摸索,开始了商业的冒险。

    最开始戏逍堂这类的演出,的确让我们这些搞专业的有些看不上:无非是男女情感与搞笑的简单叠加。但他们也的确在当下中国的特殊环境中,创造了某种奇迹。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戏逍堂那有些神经质的搞笑风格,几乎奠定了市场的基本面貌。没办法,关皓月说的也对,大家工作都辛苦一天了,你让人思考什么呀!记得那几年,“关胖子”是越来越忙也越来越胖,生意也越来越大,不仅开餐馆,拉投资,而且制而优则导。你还别说,他导演的《李小红》还是有模有样的。

    但小剧场的同质化也带来了很多问题。我自己在那几年很少进剧场。因为虽然演出越来越多,每次进剧场看到的东西都大同小异。我每每开玩笑说关皓月他们如同上世纪80年代温州做皮鞋的,开发的是低端市场。但也无奈,的确是低端市场的规模比较大。

    不过,虽然很多人都痛斥这些年小剧场戏剧的低俗化,可我这个做批评与研究的,却对他们有着相当的宽容。在2005年之后,戏逍堂的坚决搅局,使得小剧场戏剧由林兆华所象征的孤绝背影以及孟京辉所创造的“犀牛”风格,展开了些虽然有些胡闹但也生气勃勃的色彩。至少,小剧场的空间越来越大,可能性越来越多,进入的门槛,也没有那么高:最后拼的,其实就是创作者对人生与社会能理解多少,能表达多少。

    总的来说,这些年来,小剧场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多元。不要说林兆华,孟京辉、田沁鑫都还在小剧场领域攻城略地,还有些更年轻的,如哲腾公司作为制作方,打理着当前最有生长空间的年轻导演们;如王冲,凭着自己的良好口才,在市场和商业之间建立着巧妙的平衡。只是,我自己最怀念的,还是2000至2005年的那些年,做小剧场的没钱,但有的是一种凭着自己的技艺、给自己一个机会就能改变戏剧格局的自信;怀念的,还是那群观众熬着夜争论不已,也要坚持自己的艺术判断的热情。那些遥远的理想虽然未能实现,但那些人,如今活跃在小剧场的方方面面,也是那一段青春时代最好的见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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