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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所北京的剧院

2016-1-15 10:59| 发布者: weiwei |原作者: 谢冕|来自: 北京日报

摘要: 八面槽首都剧场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是北京艺术界的骄傲,也是中国艺术界的一个楷模,一座高山。北京人艺的名字和中国一批光辉、智慧的艺术先驱的名字联系在一起:郭沫若、老舍、曹禺、田汉、焦菊隐、欧阳山尊;也和中 ...
八面槽首都剧场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是北京艺术界的骄傲,也是中国艺术界的一个楷模,一座高山。北京人艺的名字和中国一批光辉、智慧的艺术先驱的名字联系在一起:郭沫若、老舍、曹禺、田汉、焦菊隐、欧阳山尊;也和中国的一批艺术经典联系在一起:《龙须沟》、《雷雨》、《日出》、《茶馆》、《关汉卿》。中国话剧艺术的开拓者、一批优秀的艺术家数十年来积聚在这所剧院的周围,他们是:舒绣文、于是之、朱琳、郑榕、苏民、蓝天野、英若诚、黄宗洛、林连昆、胡宗温……。它是一座光辉的艺术殿堂,吸引着无数的话剧艺术爱好者。

    我本人就是人艺忠实的观众。每次我去位于八面槽的首都剧场看演出,对我都是一次节日般的艺术盛宴。那仿佛就是一次朝圣之举,首都剧场是神殿,导演和演员就是神仙人。而融汇和飘浮在演出大厅的每个角落的,就是神仙的灵智。我观察过,在首都剧场,所有的观众都是文雅的和肃穆的,都有一种因艺术的满足带来的庄严和宁静。不用在热闹的八面槽张贴禁止喧哗等一类警示,八面槽本身就意味着神圣:所有前来朝圣的人,都是虔诚的艺术信徒。而在八面槽的灯火迷蒙中的神灵,是艺术女神、音乐女神,是缪斯,是七弦琴,是竖琴,也是巴特农神庙的廊柱,是瓦格纳的旋律,是永远的微笑的华彩……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我还是北大的一个学生,我和我的同学们都把去人艺看演出看成是平凡生活中的奢华。每到这一天,大家都自觉地盛装前往,女同学是一定要穿裙子的。那时从中关村到八面槽只有32路公共汽车和103路无轨电车,去的时候可坐公交,回来的时候就很麻烦,往往是赶不上末班车。看人艺演出而步行回西郊(那时北大清华所处的地点是郊外,称作西郊)是常事。好在当年年轻,数十里的路程不算远。

    记得1958年冬天的一个夜晚,下着雪。我们看完演出,挤不上末班车,干脆踏雪而归。皑皑瑞雪,漫天飞舞,非常地浪漫。从王府井到中关村,行走约四个多小时,到校时已是次日凌晨。我们不累,内心充满欢喜,是为了庆祝,是为了感谢,是为了艺术的盛典。青春的岁月,激情的年代,我们的青春是和当年一次又一次的艺术启蒙联系在一起的。为此,我们对它感到亲切。

    人艺熏陶了我们的艺术趣味,更提升了我们的人生境界。因为人艺的演出使我们具体地感受到了艺术的华彩和智慧。从王掌柜到四凤,从陈白露到蘩漪,是人艺把书本上的人物活生生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是人艺把那些戏剧的经典融入了我们的内心,让我们共享他们的快乐和悲苦,愿望和追求,让我们亲密地咀嚼我们多灾多难的、丰富而又痛苦的年代与生活。因为它是与我们的青春相联系的,因此我们始终认定,北京人艺的艺术是与我们永远的记忆有关的。

    它首先是北京的

    人艺是北京的,也是中国的,甚至也是世界的。但人艺首先是北京的,因为人艺吸收了、汲取了北京的养分,它与北京这座城市的历史、地理、习俗、风情息息相关。北京人艺不同于所有的戏剧演出团体,它拥有有别于众的独特性,那就是它拥有、并体现了强烈的、浓郁的首都风范。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叫“京味儿”。一个戏,可以在全国各地排练和演出,但到了北京人艺这里,经它一捏弄,一折腾,就弄出了与众不同的一出戏——一个充满北京味儿的戏。

    说《龙须沟》,说《茶馆》,说《北京人》,说《天下第一楼》,因为故事发生在北京,它当然是顺手、顺心、顺情,北京人演北京能不像吗?但是别的戏呢?我们看北京人艺演的《日出》、《雷雨》,甚至演的外国戏,也总是这个味儿。这就非常难得,用理论的行话来讲,就是北京人艺在它长期的演练中形成了它独特的艺术风格。一个作家有自己的写作特点不难,一个演出团体有属于自己的舞台风格,那就非常难。大师的指引和定位,长期的提倡和坚持,还有彼此的默契和磨合,那是几代人形成的合力。

    高端的、不随波逐流的、属于严肃文学范畴的坚持,典雅、隽永而写实的表演风格,以及旨在提高全民艺术素质的一以贯之的朴素追求,这些因素,在它的观众中形成了一种恒定的印象:看人艺的演出就是享受经典,就是接受经典的熏陶,经典就是这所剧院的魂儿。

    北京是历代帝都,有深厚的历史积淀,有辉煌的艺术传统,作为北京的艺术团体,始终坚持高雅性和经典性,拒绝下滑,拒绝低级,以它的阳春白雪来表现和满足下里巴人。这种坚持艺术的精品主义的精神是始终一贯的。

    史家胡同56号

    史家胡同56号曾是北京人艺的宿舍,现在是否还是,未有考订。记得当年,有一则报道是关于北京人艺的。一个夜晚,周恩来在剧场看了人艺的彩排后来到史家胡同56号。是一个美好年代的一个美好的夜晚,好像是春天,或者是初夏,也许有星月作伴,也许空气中飘浮着槐花的香气。访问者和被访问者心情愉悦而温暖,他们谈论的是艺术,是一场动人的演出,或者纯粹是友谊、爱好和温存。

    这是一篇普通的通讯,记者的文笔很美,或者说那年代的记忆很美。一个日理万机的共和国总理,能够在一个夜晚来到艺术家的住处,朋友般地交谈艺术和人生,这是何等的美丽!我在记忆中保留了这诗意的一页,这一页是与北京人艺有关的——春天,或者初夏,一个天上挂着星星的夜晚,艺术家和国家的领导者在谈论音乐或者诗歌,在谈论如何把艺术贡献给人民。难忘的史家胡同56号,那个笙歌达旦的夜晚——

    此刻,我耳边一个清亮的声音,她在吟诵那位写作国歌的伟大诗人、伟大剧作家的诗篇,这也是与我们此刻谈论的剧院有关的:

    将碧血,写忠烈

    作厉鬼,除逆贼

    这血儿啊,化作黄河扬子浪千叠

    常与英雄共魂魄

    强似与佳人绣户描花叶

    学士锦袍趋殿阙

    浪子朱窗弄风月

    虽留得绮词丽语满江湖

    怎及得傲干奇枝斗霜雪

    这是田汉先生《关汉卿》结束处朱帘秀吟诵的《双飞蝶》中的诗句。田汉先生写的是关汉卿,写的更是他自己,但都是永难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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