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4：俄使行摄录

正阳门南边是护城河，河上横跨着三座石拱桥，即“正阳桥”。当时桥上坐满了乞丐，以至于俄罗斯摄影师在图片说明中把它称为“乞丐桥”。

俄罗斯考察团在北京曾拜访过一名姓阎（音译）的先生。图为阎先生的妻子坐在自家花园里，神态悠闲。从她的服饰可以判断，她的丈夫应该是一名满洲贵族。

几名身着戏服的京剧演员。从行头看他们上演的戏码应是《二进宫》。只是几名角儿还没搞明白拍照是怎么回事，表情非常木讷。

穿戏装的京剧演员

射箭的清朝士兵。

阿尔巴津小孩。

乞丐。

当时在北京大街小巷常见的流动小吃摊。19世纪70年代，北京人显然还不习惯被拍照。几个正在吃饭的食客面对镜头显得十分茫然。

位于东交民巷的俄罗斯大使馆。

南堂，位于宣武门内大街，由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始建于明万历年间，1900年毁于义和团运动，1904年重建。本片留下了南堂被毁前的影像。

图为阿拉善亲王的一个儿子，这位久居京城的蒙古王子看上去与满洲贵族子弟无异。

图为一名居住在北京的阿尔巴津人后裔。他们身着旗人的服饰，脑后留着发辫，从外表看一点也没有俄罗斯人的影子了。

一家店铺。照片左下角有一些模糊的人影，当时摄影曝光时间长，移动的物体通常会变得模糊一片，由此可以推测拍摄照片时曾有不少北京人围观。

古观象台

1874年3月14日，一支俄罗斯赴华贸易探险考察团从圣彼得堡出发。这支考察团由沙俄政府派出，俄国总参谋部索斯诺夫斯基上尉带队，成员包括地质学家马图索夫斯基、科学家派亚塞特斯基博士、翻译员安德烈里耶夫斯基、摄影师鲍耶尔斯基、一名官员、一位姓徐的中国老绅士和三名哥萨克骑兵。他们此行的主要任务是考察从陆路进军中国的新通道、调查贸易增长前景，并寻找合适的地方建立领事馆和工厂。

考察团在中国的考察历时一年。他们取道乌兰巴托、张家口、北京、天津、上海，然后沿长江溯流而上，经丝绸之路穿过哈密绿洲、斋桑泊，最终回到俄罗斯。在游历中，他们不但用文字记录下沿途道路、水源和畜牧业的详细资料，而且摄影师鲍耶尔斯基还拍摄了200多张照片。这些照片，记录了当年沿途的风土人情和日常生活，为今人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后来，这些照片被装订成册，其中一本赠送给当时的巴西皇帝佩德罗二世，佩德罗二世又将其转赠给巴西国家图书馆。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当我们通过地球另一端的遥远国度，再一次发现这些影像时，感觉既惊讶又奇妙。

这些照片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考察团路过北京时拍摄的。照片中，19世纪70年代的北京城和北京人与今天可谓天差地别。

俄罗斯是与中国接触最早的西方国家。清康熙年间，一直向东方扩张的俄罗斯与清帝国发生了领土争端，并最终引发了雅克萨之战。雅克萨之战以俄罗斯的失败而告终，被俘的阿尔巴津人被带到北京。康熙皇帝对待阿尔巴津人相当慈悲，不但把他们编入满洲八旗的镶黄旗，而且还允许他们保留东正教信仰。阿尔巴津人一直生活在今天东直门附近。俄罗斯考察团抵达北京后，专程寻访了阿尔巴津人的后裔。照片中，阿尔巴津人留着发辫，身着长袍马褂，从外貌看已经与普通旗人无异，丝毫看不出他们是俄罗斯人的后裔。

俄罗斯考察团在北京还拜会了蒙古阿拉善厄鲁特部扎萨克和硕亲王贡桑珠尔默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阿拉善亲王。阿拉善亲王自乾隆朝被册封和硕亲王，并得到了“铁帽子王”世袭罔替的殊荣。1862年，陕甘地区的东干人发动叛乱，史称“同治陕甘回乱”。第六代阿拉善亲王曾率队参与清军平叛。在平叛过程中，第六代阿拉善亲王开通阿拉善驿站和粮台，为左宗棠筹集西征军粮、传递文报，为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由于这场战争发生在中俄边境附近，有许多东干人后来逃到俄罗斯境内。因此俄罗斯对于这场战争非常关切。考察团到京后，便拜访了与此战关系密切的阿拉善亲王。由于久居北京，阿拉善亲王的儿子已经是一副旗人打扮，丝毫看不出蒙古人的样子了。

俄罗斯人在北京留下了许多印记，包括最早的俄罗斯教堂和俄罗斯公使馆。这些建筑后来在城市变迁中消失了。不过，来访的俄国考察团将它们摄入了自己的镜头，使它们的影像得以留传下来。吴倩/文

图片收藏于巴西国家图书馆

本文刊于《北京日报》2014年8月5日 2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