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内城九门之六——阜成门（组图）

　　阜成门位于北京内城西垣之南，元朝为平则门，与朝阳门(齐化门)东西遥遥相对。“平则门”之名沿用到明正统年间，正统四年(1439年)重修，正式改名“阜成门”。阜成门为通往京西之门户，明清及后来很长时间，城内所需煤炭皆由此门运入。

　　忽必烈得燕，大都辅成，十一门雄峙，西之南门名平则。“平则”取“称物平施，不违则也”(《易·象传上·谦卦》：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之意，也即“平天下”之意；“则”即为准则。平则门与齐化门东西遥相呼应，分别为大都西垣和东垣的南门。明初内缩北垣五里，废大都东、西垣之北门，东、西垣之中门和南门保留。明北平城改建后，唯此四门仍为元大都城门位置没变，北垣、南垣均有南移，故南、北垣五门的位置，都是向南平移了。平则之名入明因之，正统年间重修九门，遂改名“阜成”，典出《书·周官》：“六卿分职，各率其属，以倡九牧，阜成兆民”，取使富厚安定之意。

　　阜成门至朝阳门一线，在进入民国后，曾是贯穿内城东、西的主干道。明清两朝内城中部是皇城，平民百姓是不能随便穿过的，所以清朝以前，进阜成门往东走，过西四牌楼就抵西皇城根了。流传下来的一段童谣就是说这段路：“平则门，拉大弓，前面就是朝天宫；朝天宫，写大字，过去就是白塔寺；白塔寺，挂红袍，过去就是马市桥；马市桥，跳三跳，过去就是帝王庙；帝王庙，摇葫芦，过去就是四牌楼；四牌楼东，四牌楼西，四牌楼底下卖估衣。”这北京朝天宫位于阜成门大街靠西头路北，是明宣德年间所建，仿南京朝天宫样式建成，明代为道箓司（明朝掌管道教事物的衙署，而掌管佛教事物的衙署则为僧纲司）所在地，规模宏大，为当时北京最大的道教宫观。明天启六年六月二十日一夜大火，十三重殿宇全部被焚毁。后来再没有重建，现在总算还留下了“宫门口”、“西廊下”、“东廊下”的地名。这“马市桥”就在现白塔寺路口的中央，明清时这里南北是条河，称为“河槽”，后来盖上板儿就叫“北沟沿儿”了，抗战光复后，北段改名赵登禹路，南段叫太平桥大街至今。

　　阜成门城楼形制与朝阳门同，城楼座落在石台基上，台基微高于城身，宽33米，厚18.8米，楼身宽27米，深13米。廓面阔七间，进深三间，每面中间两柱跨度较大，以便对应四周的门。楼连台高36米，三滴水重檐歇山式，灰筒瓦绿琉璃瓦剪边，戗脊走兽7个。上下层外楼面廊柱各20柱。

　　阜成门箭楼位于瓮城西端，面阔七间，通宽32.5米，进深五间，楼连台通高30米。后出抱厦宽五间，通进深25.6米。灰筒瓦绿琉璃瓦剪边重檐歇山式，对外的三面墙体上下共设四排箭窗，正西面每排12孔，两侧面每排各4孔，后抱厦两侧面各1孔，总计82孔。

　　瓮城东西长65米，南北宽74米，即内外楼轴线距离短于两月墙间的距离（以上测量数据引自喜仁龙《北京的城墙和城门》1985年汉译本）。瓮城券洞门开在北月墙上，闸楼为硬山式灰筒瓦顶。关帝庙建在瓮城内东北角，坐北朝南。

　　京西门头沟煤矿的运煤车多出入阜成门，故瓮城门洞内由煤栈客商募捐刻梅花一束记之，取“梅”、“煤”谐音，并有梅花报春之意，人称“阜成梅花”。

　　阜成门瓮城没有因修环城铁路而拆除，至1930年代前期，整个城门建筑群都还是完整的。但箭楼由于失修，已破败，濒于倾圮。因无力修缮，于1935年将箭楼拆除，但城楼和瓮城还是保留着。1953年箭楼城台及瓮城被拆除，1965年城楼被最后拆除。

清乾隆十五年(1750年)《京城全图》中的阜成门图

1870s,阜成门瓮城外西北面，可见瓮城北月墙朝北的闸楼。夏季傍晚于城外向东南方向拍摄。

1900,阜成门城楼东面(城里)，八国联军占领下的北京(明信片)。

1900,阜成门瓮城外南面。八国联军攻陷北京后，在护城河河沿儿砍杀义和团，由中国刽子手来行刑。

1900s,阜成门外关厢的市场。阜外关厢西口东向，远处可见阜成门箭楼。

1900s,阜城门箭楼东南面瓮城外。选自《中国十八省府 Eighteen Capitals of China》(1911) [(美)威廉·埃德加·蓋洛 William Edgar Geil]

1901,阜成门城楼门洞东面(城里) 明信片。

1909,阜成门外铁路道口(京张铁路，北向，也算环城铁路西段) [谭锦棠摄]

1911年前后,阜成门城楼东面(城里)，路北有“西域堂金回回老菜舖”(明信片)。

1912～1915,阜成门迤南护城河。

1915年前后,阜成门箭楼西面和阜外关厢。

　　

　　此照片多被后人误辨为宣武门箭楼。北京内城的箭楼规制样式基本相同，从外观上看，差别要小于城门楼，但是细部还是有差异的。除从光影上辨别位置外，护城河桥头附近的关厢建筑也可辨别。照片所处年代，从行人发式看，有留辫子的，也有剪了辫子的，应是刚入民国；从“仁丹”广告看，可判定是入民国后的1910年代中期。宣武门箭楼前，护城河桥内沿是有铁道通过的，道路是连接内外城的干道应较开阔。前三门的箭楼规制虽与其它门相同，但体量上要高大雄伟些。阜成门与朝阳门是一对姊妹门，关厢商铺均较多。从光影看，显然不是北垣和东垣的箭楼。西直门箭楼顶坡要缓于阜成门箭楼。另外，通过正脊南侧鸱吻外端有损，以及飞檐檐角的损毁程度。综合以上分析，画面中的箭楼应是阜成门箭楼。

1916～1918,阜成门瓮城门洞外侧 [(英)唐纳德·曼尼 Donald Mennie]

1917～1919,阜成门城楼西面瓮城内，由瓮城东月墙上向东南俯拍 [(美)西德尼·甘博 Sidney D. Gamble]

1920～1921, 阜成门城楼西面(瓮城内) [(瑞典)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Osvald Siren]

1920～1921,阜成门城楼北立面(山面) [(瑞典)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Osvald Siren]

1920～1921,阜成门箭楼东北面，在瓮城北月墙上拍摄 [(瑞典)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Osvald Siren]

1920～1921,阜成门瓮城外箭楼北面瓮城城根下的摊贩 [(瑞典)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Osvald Siren]

1920～1921,阜成门西南面，瓮城外护城河 [(瑞典)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Osvald Siren]

1920～1921,历代帝王庙前“景德街”西牌楼西向，远处可见阜成门城楼 [(瑞典)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Osvald Siren]

1922～1925,阜成门瓮城内闸楼门洞和道路边的缸瓦市。闸楼辟在瓮城北月墙，为硬山式灰筒瓦顶；瓮城门洞为五伏五券式券洞门，券洞中心靠外侧正对闸楼的券顶处是悬起的千斤闸，紧急时，千斤闸放下则完全封闭城门。北京内城瓮城的闸楼都设有同样规制的千斤闸。

1925年前后,阜成门箭楼南侧，城台下几个孩子在挖野菜。当北京又被称作北平后八年(1935年)，阜成门箭楼因失修，无力恢复而被拆除。

1930年前后,阜成门外关厢(阜成门外大街)。

1932～1935,阜成门城楼东面(城里)。二层北侧擎檐柱修复，护栏未修复。

1935,阜成门瓮城(西北面)外的民房(从光线看是夏天清晨)。阜成门箭楼因失修，无力恢复而被拆除，可见箭楼城台和新补砌的雉堞。

1945,日本投降后，美军航拍北平。阜成门大街、北沟沿(赵登禹路，西向)，由远而近依次可见阜成门、妙应寺白塔、中央医院、景德街牌楼，以及中央医院北侧的平民中学。

1945年日本投降后，美军航拍北平。可见阜成门、妙应寺白塔、中央医院、历代帝王庙(西向)，以及中央医院北侧的平民中学。

1946,阜成门城楼东面(城里)，出城的骆驼队。

1946,阜成门城楼门洞外侧，出城的送殡队伍。原注释：Mourners dressed in white proceeding draped coffin through city gate during funeral procession. [(德)赫达·莫里循 Hedda Morrison]

1946,阜成门瓮城内城楼门洞和道边的缸瓦市 [(德)赫达·莫里循 Hedda Morrison]

1952,阜成门内大街。历代帝王庙前“景德街”牌楼与远处的阜成门城楼映衬出的美妙景象。梁思成赞此景在夕阳时观览，景致绝妙。可是好景不长，两年后牌楼被拆除。

1955,阜成门城楼外护城河桥，进出城的公共汽车，城楼两侧已开豁口，车辆已由两侧豁口进出城。

1955,阜成门城楼西面。瓮城已然拆除，城楼两侧扒开了豁口，城门楼成为了一座单体建筑。

1955,阜成门内大街。由妙应寺山门外向西拍摄，巍峨的阜成门城楼屹立在道路尽头，这是北京城门内街道的典型标配景观。遗憾的是十年后，阜成门荡然无存。

1956,阜成门城楼西面，阜成门外大街，北礼士路南口东向。

1957,阜成门城门洞前(原瓮城内，此时瓮城已拆除)，打把式大力碎石 [(法)马克·吕布 Marc Riboud] (1)

1957,阜成门城门洞前(原瓮城内，此时瓮城已拆除)，打把式大力碎石 [(法)马克·吕布 Marc Riboud] (2)

1958,阜成门北面向南拍摄，瓮城已拆除，城门楼南北两侧城墙各开了豁口，围绕城楼是一个不规则大环岛，阜成门外大街不是正对着城门洞，而是更偏向南侧豁口。可见复兴门外新落成的广播大厦和南礼士路新建的楼房。

1958,阜成门外大街，背景是阜成门城楼西面，早晨逆光向东拍摄。可见已架设无轨电车电线(1、3路通过这里)，阜外大街朝向城楼南侧豁口。

1958,阜成门外大街，展览馆路口东的铁路道口。火车开向西直门方向，这段京张线也算是西环城铁路。1路无轨电车开往动物园。

1959,阜城门内大街，阜城门迤北城墙还在。这是在赵登禹路口东南角新盖的大楼(好像民主党派在里面，海关总署也在过)上面拍照的，可见妙应寺(白塔寺)山门。

1964,阜成门迤南护城河，已看不到城墙。此照的第二年阜成门城楼被彻底抹去，护城河也没了。

参考：明初1408年北平城平则门石匾额，题“洪武六年五月日立”。平则门正统四年(1439年)改名阜成门。现收藏于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五塔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