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求齐退山戎

春秋时期，群雄并起，纷争不断。位于北疆的燕国，在山戎进犯、封疆难保的危急关头，向齐国求援。齐桓公慷慨出兵，助燕御敌，大败山戎，彻底拔除了这颗长久威胁燕国的“钉子”。此后，燕国迁都蓟城（今北京广安门外一带），强势崛起，终成战国七雄之一。

山戎进犯 病燕难支

春秋时期，燕国北疆与游牧部落为邻，经常遭到这些部落的侵扰，特别是山戎频频犯边，成为燕国的心腹大患。

据《史记·匈奴列传》记载，山戎自上古唐虞时代就活跃在我国北方地区，因世居丛山密林，且体格健壮、性格彪悍、作战英勇，故而得名。

长期以来，山戎与强大的中原政权保持友好往来。在周成王举办“成周之会”时，山戎主动呈贡菽米，臣服周天子。那个时候，山戎与燕国也友好相处，双方发展边贸，互通有无。

春秋五霸争战时期，山戎势力不断壮大，羽翼日渐丰满，便有了觊觎燕国之心，它先强行吞并了燕国管辖的孤竹和令支（大致位于今唐山、承德、秦皇岛、锦州一带），使其沦为附庸，然后又胁迫它们和自己一起进犯燕国。

山戎一直垂涎燕国的财富，正常的边贸难以满足他们的贪欲，于是他们便凭借强悍的实力，不断侵扰、劫掠。初期，山戎只是偶尔窜进边区小镇，抢劫财货后归返。随着势力的壮大，山戎的胃口越来越大，在劫掠财物之外，竟盯上了贵族的领地。

山戎持续几十年的侵扰掠夺，使燕国民众的生产生活受到严重破坏和损失，朝野陷入恐慌之中。燕国逐渐沦为羸弱不振的“病燕”。为此，燕侯曾经多次求助于周天子，希望助力剿灭山戎，无奈周王朝也处于风雨飘摇、自顾不暇的境地，无力出兵。

山戎对燕国的侵扰变本加厉，每年数次进犯，抢夺粮食，掳掠财富和奴隶。几年下来，偌大的燕国人口锐减，商业萧条，疮痍满目。另择吉地新建都城，逐渐成为燕侯和众卿大夫的共识。

 求助齐国 大败山戎

燕桓侯在位期间（前 697—前 691），举全国之力，在距离燕亳城南100多公里的临易（今河北雄安新区晾马台乡）营建新的都城。

燕桓侯迁居新都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他的儿子燕庄公即位，燕国经历一段难得的平静，20多年里，山戎竟没有侵犯临易。

好景不长，燕庄公二十七年（前 664）冬，山戎在首领密卢的率领下，胁迫孤竹和令支，扑向临易城。山戎联军兵分两路，一路越过太行山自西向东，另一路翻越燕山自北向南，长驱直下。燕国军队不敌兵强马壮的山戎联军，接连败退。山戎联军势如破竹，很快兵临城下。

危急关头，燕庄公与众臣商议退敌图存之策。有的卿大夫主张弃城而去，先保全生命，以图东山再起；有的主张派使臣与密卢谈判议和，答应他们的条件，以保全国家；也有的力主联齐抵抗，誓与燕国共存亡。

燕庄公思虑再三，决定采纳主战派的意见。他一面统率全体将士和子民，以破釜沉舟的决心，誓死抵抗，一面派出心腹使臣，化装出城，星夜兼程，向南邻齐国求援。

齐国国君齐桓公奉行“尊王攘夷”政策，号召天下诸侯一起尊崇周天子，联合起来抗击夷狄的侵扰。齐桓公得知山戎兵犯燕国，临易危如累卵，决定倾全力发兵救燕。他亲率大军浩浩荡荡进发，很快抵达燕都城外20里处，派人秘密入城，与燕庄公谋定破敌之策。

夜半时分，号角突鸣，战鼓骤响。借着夜幕掩护，燕军和齐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向山戎联军发起突袭。齐师新至，战力正盛，斗志昂扬；受困已久的燕军，此时抖擞精神，士气大振；而山戎劳师伐远，久攻不下，士气受挫，加之粮草短缺，无心恋战。在燕军和齐师的合击下，山戎联军死伤过半，溃散败退。密卢自知大势已去，仓皇间带着残部向北逃窜。

燕国危局解除，燕庄公与齐桓公会面。燕庄公情不自禁地想向齐桓公行礼。齐桓公赶紧扶住燕庄公说：“不必多礼。当前胜局未定，还要以战事为重，不可轻敌。”他们约定，燕军负责境内善后处置，齐师继续北上，追击山戎。

齐桓公带领齐师，一路追击山戎残部，经过几番厮杀，终于在次年初夏，将山戎彻底击溃。山戎残部被迫向东、北溃散，从此一蹶不振。齐师凯旋归燕途中，因道路不熟，迷失方向，几乎陷入绝境。相国管仲献策：“老马识路之智可用也。”齐桓公马上传令，找几匹老马引路，很快找到方向，全师而归。这就是“老马识途”典故的由来。

百里迎送 得赠齐地

燕庄公二十八年（前 663）夏，齐桓公追击山戎、得胜班师的捷报传来，燕庄公带领文武群臣，早早来到燕国北界恭迎。燕庄公见到齐桓公，施礼言谢，无限感慨：“要不是您仗义出兵，燕国恐怕挺不到现在呀！您就是燕国的救星。”他言辞恳切地说道：“特备薄酒，犒劳三军，请诸位将士入席。”

宴罢，燕庄公陪着齐桓公南行，到了燕国国都临易城外，邀请齐桓公进城，歇息几日。

齐桓公深知燕庄公的诚意，但是这样一支庞大队伍进入临易城，会给燕国百姓带来诸多不便，便婉言谢绝道：“您的心意我领了，我出来时间过久，且国内诸多大事亟待处理，不便久留。”于是，他命令齐师绕过临易，继续南归。

燕庄公执意恭送齐桓公至燕国边境。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后来，燕庄公和齐桓公索性共乘一车，促膝相谈。

不知不觉，已过了很长时间。燕庄公无意间掀起车帘向外张望，不由得大吃一惊：“我怎么将齐桓公送出燕南界，还深入了齐地几十里？”他知道自己失了礼数，赶紧下车，向齐桓公致歉告别。

当时，周礼中有明确规定，除了周天子外，诸侯之间相送是不允许出境的。于是，齐桓公郑重地说：“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他当即下令，就以燕庄公送达的地点为界，挖一条新的界沟，作为燕齐两国边界。界沟以北数十里宽的原齐国地盘，礼送燕国。这样一来，燕庄公就不违礼了。

燕庄公深为感动，开始不肯接受，后来见齐桓公执意相送，方才应允。他握着齐桓公的手，言辞切切地承诺：“燕国要与齐国结为世好，互相策应，患难与共。我要重修先祖召公的德政，尊崇周天子，岁岁纳贡。”两国之君依依惜别，燕庄公望着齐桓公南去的车马渐行渐远，仍然不肯返归。

从此，燕国边患解除，进入了相对平稳安定的发展时期。一度被山戎占据的蓟城，重新回到燕国手中。

公元前 657年，燕襄公即位。燕国将都城从临易迁至蓟城，从而开启了燕国崛起的大幕，最终跻身战国七雄之列，青史留名。

文章引自：《北京老城故事》，北京出版社202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