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四北五条是西四路北从南向北数第五条胡同,全长498米。明朝时有一位姓石的接生婆住在这里,当时人们把接生婆称作老娘或姥姥,所以这条胡同就叫作石老娘胡同。很多名人曾经在这条胡同中住过,既有王公大臣、名流雅士,也有军阀汉奸。 《乾隆京师全图》中的石老娘胡同。 在《乾隆京城全图》中,我们可以看到在石老娘胡同东口有一座庙;民国年间的《京都市内外城地图》中,这个位置标志着“当街庙”。这座庙很小,正好盖在胡同口的路中间,人们得从庙的两边绕着走,后来民国时修整马路就拆了。别看这座庙小,来历却不凡。《道咸以来朝野杂记》中记载,土木堡之变后,瓦剌部并没有杀了明英宗,后来还把他放回了北京,明英宗夺回皇位后,为了表示对瓦剌部太师也先的感谢,特意修建了这座当街庙来供奉他的牌位。 英宗复辟后,将瓦刺部的首领也先当作恩人来感谢,命人在西四牌楼北侧大道中建了此庙。“当年车马皆由庙之两旁绕行”。民国初年,“修马路时始拆却”。 如今西四北五条东口路北甲1号的位置,在《乾隆京城全图》上标注为“辅国公九如宅”。在《寻访京城清王府》一书中,冯其利先生推测,这里有可能是辅国公九成的住处,并不是九如的住处。 九成是努尔哈赤的第十二个儿子阿济格的后代,顺治元年,阿济格被册封为英亲王。多尔衮去世后,阿济格企图摄政,被削爵幽禁赐死,他的子孙也被贬为庶人。直到雍正帝下诏令阿济格后裔从其曾孙普照开始世袭辅国公爵位。九成于乾隆十一年袭辅国公,乾隆二十六年因过错被革除降位,从此阿济格的后裔不再世袭辅国公。 西四北五条的13号院,相传在明朝时就是接生婆石老娘的住处。在清朝咸丰年间是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彭蕴章的宅邸。自从雍正建立军机处以后,首席军机大臣位高权重,一般由满人担任,纵观清朝历史,汉人中只有两人担任过这个职务,一位是道光朝的曹振镛,另一位就是咸丰朝的彭蕴章。 咸丰帝对彭蕴章非常信任,咸丰四年时,23岁的皇帝赐给彭蕴章一块匾额,上书“其难其慎”。这4个字出自商朝著名宰相伊尹所作的《咸有一德》。《咸有一德》是《尚书》中之一篇,是伊尹对太甲说的话,劝谏商王为政艰难,天命无常,为君者应始终修德,其中有“其难其慎,惟和惟一”的句子。咸丰年间内忧外患,咸丰帝借此勉励作为朝廷重臣的彭蕴章为朝廷效力要勤勤恳恳。 咸丰御笔“其难其慎”。 彭蕴章深明咸丰帝的用心,写诗回应道:“几暇挥毫赐近臣,彩笺捧出墨痕新。艰难宏济期安国,敬慎常存勉致身。喻到涉冰心戒惧,凛如执玉步遵循。深思《一德》篇中语,四字璇题海尔谆。”从君臣一唱一和中,我们可以窥见两人深深的默契。 彭蕴章之后,咸丰进士、通正使永顺也曾住在这个宅子中。民国七年(1918)时任教育总长、大藏书家傅增湘花1.1万大洋买下了这座宅院,修缮一新,以苏东坡的诗句“惟有王城最堪隐,万人如海一身藏”,命名为藏园,并自号“藏园居士”。他的孙子傅延年回忆: 院子就跟《红楼梦》里似的,过一月亮门又是一大院子,一个挨一个,有山有水,后来中山公园很多名花是从院子里移走的,山石也是从院里搬走的,那些山石很多都是我爷爷从南方运来的。 朱家溍谈到藏园时说,全园取4个四方庭院相互对称的布局。如果从平面图上看,此园建筑格局应该说是平铺直叙的。但由于利用回廊、山石、花木、池沼、亭台、小溪、土山等装饰点缀,或藏或现,或断或续,有幽闭,有开朗,在空间处理上取得很成功的效果,使得4个方形庭院并无单调方正的感觉,而大有曲折掩映的趣味。沅叔先生在世时,藏园中放养着两头小鹿,更增幽。 傅增湘是大藏书家、版本目录学家和考古学家。林语堂在《京华烟云》中曾形象地描写到:傅先生,名叫增湘,消瘦,留着小胡子,可真是个想象高强,才华出众的学者!他的两个癖好是游历名山大川,搜集并编辑古书。后来,他在大学讲版本学,他是公认的版本学的权威,他坚持要躺在沙发上讲,学生们看着这位瘦高的老头,都怀有无限的敬意。 傅增湘夫妇 傅增湘的藏书楼名为“双鉴楼”。因傅增湘最初收有两部《资治通鉴》而取名,一部是他的祖父传下的元刊兴文署本,另一部是他所得端方旧藏的宋百衲本。1929年傅增湘高兴地买下了南宋内府写本《洪范政鉴》,于是“双鉴”就改为《洪范政鉴》与百衲本《资治通鉴》了。 傅增湘藏宋版《资治通鉴》 傅增湘将家中蔚为大观的历朝历代的文献古籍都收藏在双鉴楼中。傅家藏书从傅增湘的祖父傅诚开始,经过三代的经营收集,藏书规模非常可观。到了傅增湘时,正值盛昱、端方、徐坊、聊城海源阁等藏家的书陆续散出,于是傅增湘倾尽家财,遍访书肆,极力搜求古籍善本。他不仅走遍北京的各大书店和文物市场,还经常去外地访书,甚至不远万里前往日本。最多时“双鉴楼”藏书达20多万卷,多宋、元、明精刻及名抄本。 傅增湘旧藏宋刻本《乐府诗集》 更为难得的是,傅增湘清醒地认识到私家之守不敌公藏,生前先后4次出让藏书,或捐或让,均归北京图书馆。傅增湘去世后,家属根据他的遗愿,分数次将家藏宋、元抄校善本悉数让归北京图书馆。 傅增湘还是近代著名的教育家,他27岁中进士,授翰林编修,官至直隶提学使,创办了天津北洋女师范学堂、京师女子师范学堂。傅增湘任教育总长时,倡导实施国语拼音,主持向欧洲派遣留学生。其中徐悲鸿能出国留学亦仰赖于傅增湘的支持。徐悲鸿学成回国后,每次到北平必会去拜访傅增湘老先生。在傅增湘64岁时,徐悲鸿为他精心绘制了一幅肖像,为了画好这幅画,徐悲鸿接连5次到访傅家。 傅增湘交友广阔,经常在藏园举办“蓬山话旧”。“蓬山”是古代藏书之地,古人以蓬山比喻翰林院。从一张1931年在藏园举行的“蓬山话旧”的照片中看,有41位清代的翰林出席了聚会,包括陈宝琛、俞陛云、杨锤羲、柯劭忞、商衍瀛、袁励准等,大家赏析旧籍,谈书论艺。 王克敏和军阀张宗昌也曾在石老娘胡同住过。张宗昌有个绰号叫“三不知将军”,兵不知有多少、钱不知有多少、姨太太不知有多少。张宗昌的宅邸范围极广,据说大致为今西四北五条5号至13号范围,石老娘胡同当年几乎变成了张家胡同。 张宗昌和张学良合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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