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看，民国老师都挣多少钱？

古代，新生入学通常的“开学仪式”包括正衣冠、行拜师礼、净手净心、朱砂开智等内容。学生们要先正衣冠，然后步入学堂，先要举行拜师礼。现如今，大中小学都要举行开学典礼，这个仪式很庄重，但在开学典礼上，又有多少学校有让学生给老师行拜师礼的仪式呢？在我看来，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是教书育人；太阳底下最孤寂的事业，也是教书育人。孤灯清影，两袖清风，但只要有“尊师重教”几个字，便能在老师平静的心潮，泛起阵阵温暖的涟漪。

那在清朝末年，有钱人家上的私塾什么样？新式小学又有哪些新式教育尝试？梁实秋在北京上私塾和新式小学时，又有什么故事呢？

民国老师都挣多少钱？

民国初期，当局规定小学教员资格为“凡师范一年半以上毕业者”;专科教员须经“专门学校一年以上方可充任”。此外还有类似“中小教员不准兼差，有兼差他处者，须辞职”，“教员请假自请代课教师，逾假一月不归，即认为自行辞职”。1913年12月23日，京师学务局发布一项布告，对教师提出要求:‘勤退将事， 克尽大职”，“不应有一时荒废”等。1921年3月教育部下令，各中小学尽先任用师范生。同时规定，师范生在服务期内，不得改就他项事业。可见，从民国初期，现代教育就对老师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早年间，与其他行业相比，中小学教师的社会地位和薪金待遇相对较高，教书是一般知识分子较好的就业门路之一。 中小学教师的收入，除了规定标准薪资，还有其他补贴。如1915年12月京师学务局规定国文、数学、外文三科教师，“教薪优待，准于法定月薪之外，由校长酌送酬金”。然而，民国以后，时局连年动荡，政府拨付的教育经费经常拖延，学校财政日益紧张，教师被欠发薪水现象时有发生，致使许多中小学教师生活拮据，又因为学校教师多为聘任，通常期限为一年或半年，可说是朝不保夕的“泥饭碗”。做教师的，自嘲为“穷教书匠”，除了在教学上认真、专业以外，还须处理好与包括校方、同事、学生、家长等各方面关系。正如著名作家冰心在《用心血浇花的园丁》一文中所形容的那样，在沉重的压力之下，“许多‘有过非凡的抱负和远大志愿'，少小曾学击剑歌”的人，变而为 “谨守饭碗的老夫子’，整天是‘仰天长叹， 孤灯对愁’……。20世纪20年代，北京各公立学校代表和小学职员因索薪向政府请愿、静坐经常发生。就连教育部官员也为索薪而抗议，教育局局长、中小学校长为索要经费不惜提出辞职。有人回忆，当时北京城里各中小学的校舍大都较差，教师工资相对较低。

1928年3月27日，《晨报》发表社论《京师之小学教育》称:

小学教育为国民教育之基础，而为政者往往忽视，置诸无足轻重之列;小学教员职责身为重大，欲求克尽其职能，必当有生活之保障。京师现有公立小学42处，在学学生约1万余名，而京师已达学龄之儿童，约有20万，失学者达百分之九十，此为世界万国未有之怪现象，首都如是? !

据资料显示:如1929年， 南京、上海、武汉、天津、保定等地小学教员薪金大都增至每月60至70元，而北平每月仅20至40元，杂工每月仅8元。日伪时期，中小学教师的生活状况更差。有人记述，“按当时物价，一个四口之家每月生活费用至少需要787元才能维持，而北平的小学教师月薪不足百元。”

梁实秋先生上的新式小学校什么样？

著名文学家梁实秋先生出生于1903年，上小学时，经历了私塾、贵族学堂和新式小学校多种学堂。那他上小学时有什么趣事呢？

梁实秋最早上的学校，是设在内务部街西口内路北的一个学堂，离他家很近， 只隔着四、五个门面。既称学堂，当然有别于私塾；但学堂的名字却又作怪：因校门横楣上有砖刻的五个福字，故称之为五福学堂。开学那天，学生们一 律被要求穿戴上缨帽呢靴，站成整整齐齐的队伍，然后便有“穿戴整齐的翎顶袍褂的提调学监们摇摇摆摆地走到前面，对着至圣先师孔子的牌位领导全体行三跪九叩礼”。

这一幕给予梁实秋的精神刺激颇大，甚而动摇了他心目中原本不错的孔子形象。在此之前，他读过《孔子家语》，对其中的一段话记忆很深：“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独立东郭门外。或人谓子贡曰：‘东门外有一人焉， 其长九尺有六寸，河目隆颡，其头似尧；其颈似皋陶，其肩似子产，然自腰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然如丧家之狗’。子贡以告，孔子欣然而叹曰：‘形状未也。如丧家之狗，然乎哉’。“他以为这段记载很传神，说明孔子其实是 一个很近人情并富有幽默感的人。但非要莫明其妙地尊他为“至圣先师”， 还得行三跪九叩大礼，则不免启人疑窦：有这种必要吗？在五福学堂给孔子牌位行礼那次，梁实秋随大家站起来使劲地拍打膝头上的尘土时，口里不言， 心里可老嘀咕着这么一个问题：“孔子是什么模样，毫无所知，为什么要给 他行三跪九叩我也不大明白。”多年后，梁实秋到美国西雅图一家日本杂货 店遛弯，见那个店的后门外有一小片空地作停车场，墙上以英文写了一行字：“孔子曰：‘凡非本店顾客，请勿在此停车’。”由这个笑话，粱实秋深受 启发，他想到的是：“这位日本老板很有风趣，虽然是开玩笑，但没有恶意，没有侮辱圣人之意。我们从他的这场玩笑，可以看出若是把孔子当作一个偶像看待，那是多么令人发噱的事。”

由于以上的缘故，梁实秋对于他的发蒙母校，没有留下好印象，只有一 点往事他觉得还值得怀恋：“后院有一棵合欢树，俗称马缨花，落花满地， 孩子们抢着拾起来玩，每天早晨谁先到校谁就可以捡到最好的花。我有早起的习惯，所以我总是拾得最多。”

辛亥革命的前二年，梁实秋结束了在私塾的学习，接着进入设立在大鹁鸽市的陶氏学堂。这里呈现出的另一番景象，同样使人哭笑不得，不免产生 某种荒诞之感。

陶氏学堂的创立者是清朝大臣陶端方。在清末的官僚中，陶端方要算是鹤立鸡群的佼佼者。他学识不错，收藏极富，一生酷爱金石；更主要的，他还比较通晓大势，思想比较开朗。开办学堂，是他看到自己家人口众多，主要是为教育自己的子弟，也招收外面的学生。不能否认，在这同时他也暗怀着传授新知识以适应日进日新的世界新潮流的良苦用心。

但是，以陶端方的思想认识水平，自然难以预计到：在一个总体上还是封 建意识全面专政的国度里，希图引进一点新文明，进行以不毁伤固有肌体为 前提的小小变革，以补弊救偏，挽回颓势，其结果必定是徒劳可笑的。因为，封建势力的大染缸，胃口奇大，能吞啮得下一切为它所不欢迎的东西。它能 使一切新举措暗中发生变化——变得更合于它自己；可以说，看来好象肯定 有效的所有好药剂、好方子，一投进这口染缸，必定会发馊变味，变得又酸 又涩。

陶氏学堂带有强烈的贵族色彩，收费非常昂贵。但梁实秋的父亲一心要儿女 们“受新式教育”，所以不惜学费负担把几个孩子一下子全都送到了这所学 校。

也许陶氏学堂这所“当时公认最好的学校”，在他开办之初，真的一度 比较“好”过吧。反正在梁实秋到这儿上学的时候，全然不象人们认为的那个样子。梁实秋在这里没有读上几天，就己对它产生了强烈的反感。他实在 掩饰不住对陶氏学堂的厌恶，说：“所谓新式的洋学堂，只是徒有其表。我在这学堂读了一年可以说什么也没有学到，除非是让我认识了一些丑恶腐败的现象。”

梁实秋所谓：“丑恶腐败的现象”，可以以下面的事例为证：“陶氏学 堂是私立贵族学堂，陶氏子弟自成特殊阶级原本是没有异议的。但是有些现象却是令 人难以置信的。陶氏子弟上课时随身携带老妈子，听讲之间可以唤老妈子外 出买来一壶酸梅汤送到桌下慢慢饮用。听先生讲书，随时可以写个纸条，搓成一个纸团，丢到老师讲台上去，代替口头发问，老师不认为这是忤逆的行为。陶氏子弟个个恣肆骄纵，横冲直撞，记得其中有一位名叫陶栻的孩子，尤其飞扬跋扈。他们在课堂内外，成群的呼啸出入，动辄动手打人，大家为之侧目。”

这番话使我们看到一个多么奇怪的现象：一方面封建统治集团己暮气日深，陷入摇摇欲坠、朝不保夕的困境；另一方面则是其从上到下概无例外地 愈加疯狂的为非作恶，抓住一切机会以享受权力在握的那种幸福。在这种情况下，它的教育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国文老师教授《诗经》，据说依据的是“他的祖传秘方”，就是让学生拼命地读、背诵、却从来不讲 解。读诵时的情景是很令人发噱的：“他领头扯着嗓子喊：‘击鼓其镗’， 我们全班跟着喊‘击鼓其镗’，然后我们一句句地循声朗诵‘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他老先生喉咙哑了，便唤一位班长之类的学生代他吼 叫。”

然而，历史是无情的，历史的逻辑是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的。191l 年辛亥革命爆发，一夜之间，忽然一切都变了，威势赫赫不可一世的陶端方大人，被几个士兵轻易地割掉了脑 袋，并且开玩笑似的传来传去，供人观赏、笑骂。不用说，陶氏学堂也只能 关门大吉。原先那些在学堂里支使老妈子、喝酸梅汤、给老师丢纸团、动辄 动手打人的俊角们现在命运如何呢？宅心忠厚的梁实秋没有明说，只是轻描 淡写地说他们后来全都“不知下落”了。但大量的资料告诉了我们这“不知 下落”的含义是什么，还不是大都变成了被怜悯、被施舍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