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正诡俗

五日正中社稿，北平市民政局为矫正不良习俗，依其弊害轻重，分别禁绝，如假药之病，诡计偏财，妖言惑众，全要立即禁除，其次卜巫星相，系采取逐步灭绝，以便以此为业的人，可以自谋生路等语，这是负责民政人必须办的一件事。本来北平氏上的习俗，除正格的善良风俗以外，还有许多应合市民知识，迎合市民一时苦闷心理，产生出许多陋俗，脆俗，如婚丧礼中，便有许多已非今日应有，不合人道卫生等等的陋俗，不是取消喜轿取消缨帽，即算成功的。如巫卜星相，便为诡俗，本文所写，即以禁绝诡俗为主，至于陋俗，非一言所能尽述的。小北平对于星卜的卦摊，及巫觋的四大门，已然写过，今且一写星相卜的诡计，以前笔者还是有产阶级的时候，一个吃江湖的王君，曾对我细谈此中诀窍，知道星相卜一尖到底的很少，没有不加腥局的（尖真腥假），我一位即或是一尖到底，业不过出卖希望，给人一种暂时安慰而已，等于看到煤粮落价的消息一样，囗不可过于凭信。北平占卜的卦摊，那是星卜中最规矩的生意，至多能应用十三道簧把出求卜的心思来，只有前棚生意（摊上占卜），没有后棚生意（引人细占细算，并以诡计取财），当然谈不到“翻钢叠杵”了（即逐渐增多要钱）。下街算卦的卜人，表面卦礼不多，及至把出簧来，窥透占卦人的心理来，有的为人厌禳，或烧香念咒画符，或下个镇物什么的，并且仍不说收费，只说收香资带回替主人烧香。有的烧香求药，他们是会“彩”行技术（变戏法），能由香苗中或由香炉中抓出药来，使人不得不信（笔者曾见亡友胡政甫由香炉中变出桃来）。至于旅馆饭店中的大相士们，业以作囗扎一打的后棚生意为大宗，否则囗个面，只收一万元，一日不见得有一两号，何以能维持生活，但招子须亮，须先看出此人是否肉头，家族中有否阻拦，放肯下手，否则业只一相便了。民国二十六年冬，正是事变初期，人心惶惶，有的人便想问卜一下，东城某相士是礼金一元，但有高姓东北咬人的家属，曾花去一万元，值当时面粉二千五百袋，其厉害可知。舒寿忱监督（双全）说，某年东城吕公堂来了一个相士，当去观看，入门有两个极漂亮的女子招待，管理招待求卜人和收费等级，依号延入，须先交相金三元，派头非常之大，舒公一气而回，未见相士之面，这是北平不常见的江湖上一种方式。再有一种占囗下术的，据说有拘神役鬼的能力，前三十年八大人胡同有一王登云（王铁嘴之父）以此发达了一辈子，并能用灯下术，为人占卜入茔下葬时间，事先告知丧家，是日某时有某某物事发生，即可掩土，如制服骑马人经过，或双鹊树头相争等事，没有一定，但到时却能实现。灯下术每日在街头占卜，有一定卦数，头天夜内用纸写明来卜人姓名，身边所有钱数，和所问事项，粘糊封固，专等柬贴中人到来，占时夜先排卦象，如不是柬贴中人，便不上卦，先付押卦的钱，夜必退回。前三年笔者在安定门大街，看见一个卦摊，有许多人便没有卦，看了半日，实不解他用的什么法子，虽不免江湖即能，却有些门门道道的。“穷则问卜，富则问医“，是不磨之论，几时人人康乐，卜相自会减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