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果子市”

老北京卖果子的 盛锡珊绘

      在老北京，有两处果子市，一处在德胜门内丁字街，一处在前门外珠市口。果子市，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果品批发市场。

　　德胜门的果子市因为是在城北，所以又称为“北市”，前门外的果子市呢，则称作“南市”。

　　据说，北京的果子市在明朝就有了，不过，旧北京果子市的店铺，却大都是清朝乾隆年间的产物。各家店铺都有字号，像什么“公盛”、“天盛”、“恒兴”、“顺昌”、“三胜福”等等。当时，果子市的生意十分兴旺，竞争呢，自然也是特别激烈。

　　每年阴历五月过后，各种鲜果就开始上市了，先露面儿的是杏儿、李子、桃儿什么的，这是个信号儿，紧跟着，大批的水果儿就不断地涌到了市上。您看吧,每天清晨天一放亮儿,果子市的店铺就忙活开了，上午十点达到高潮。北京四城以及城外关厢，所有的果贩子都聚集到这儿，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店铺门口呢，早已经摆好了头号儿的长笸箩，里边盛着各种果品，任人挑选。在这里，水果大多不零卖，而且不让下手扒拉。商贩们选好果子，先要到柜房交钱，领取一张一寸来宽、二寸多长的“写帖儿”，“写帖儿”上盖着一个小水印儿，旁边写着收款的数额，然后拿着这张“写帖儿”到门外的果摊儿上取货，要是到了西瓜季，那场面就更热闹了，果子市上成天价人山人海，白天甭说了，就是晚半晌儿，也歇不下手儿来，店铺内外是灯火通明，彻夜不息。

　　一到阴历十月，果品生意就进入了淡季，鲜果是越来越少，干果开始大量上市，像什么板栗、大枣、花生、瓜子、柿饼儿、海棠干儿，就都成了经营的对象。

　　做果品零售生意的店铺称作“果局子”。当年，西单、东单、前门大街、地安门这些热闹繁华的地段儿，都有大果局子。大果局子的主顾多是王公贵族、富商大贾一类的有钱人。在市区的中小街巷，像什么闹市口啦，顺城街啦，有许多小果局子。这些果局子本小利薄，上不来太好的货，到他们这儿来买果子的，以平头百姓为多。

　　有一种卖水果的小贩，专门走街串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天下来，挣不了仨瓜俩枣。这还算好的，还有一种小贩，就更惨了，他们每天到果子市上，用最低的价钱把人挑剩下的烂果子买下来，用抬筐抬到街上卖，既不论斤，也不论个儿，而是论堆撮，一堆多少钱。累上一天，够不够嚼咕还两说着，要是让巡警碰上了，弄不好还得挨打。

　　如今，南北两个果子市都不存在了，可“果子市”作为地名儿却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