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都虞司：管理渔猎采捕事务的机构

都虞司，为清廷负责管理渔猎采捕事务的机构，同时管理内务府所属武官铨选任用、查核兵丁俸饷赏恤。

都虞司初名尚膳监，顺治十八年（1661年）改为采捕衙门，康熙十六年（1677年）又改为都虞司。衙署办公地点在西华门外路北，下设东档房、西档房等办事机构。最高职官为郎中，其下有员外郎、主事、委署主事、笔帖式及催长、副催长、领催、书吏、披甲人、苏拉等，分别掌管都虞司各项事务。另有牲丁，负责渔猎采捕，还在吉林松花江乌拉地方专设打牲机构——“打牲乌拉处”。

打牲乌拉处

打牲乌拉处，又称打牲乌拉总管衙门，位于吉林松花江边，清顺治初年设立，专事采捕进贡，归内务府都虞司直接管辖，兼辖于吉林将军。

❖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乌拉部故城，清代打牲乌拉处即设于城内（图片来自网络）

清代为打牲乌拉处划出了“贡山”“贡江”，主要分布在吉林境内，据《打牲乌拉地方乡土志》记载，“管界周围五百里严禁山河。” 打牲乌拉牲丁采捕地域，东以拉林河为界，西至煤窑厂，南由横道河子起至磨盘山止，与吉林搭界，北由边外二道河子起至团山子止，与伯都讷界（今吉林省松原市）毗连。

打牲乌拉处，设三品总管1人，四品衔翼长2人，统辖采捕及屯庄之事，下设委署翼长、骁骑校、委署骁骑校、委署章京、委官、笔帖式、仓官、委署笔帖式，分掌采东珠、松子、蜂蜜及捕鱼等事，并掌庄屯粮务。

打牲人员，称之为“牲丁”。打牲乌拉牲丁分为上三旗牲丁和下五旗牲丁，有专门的打牲组织——珠轩。珠轩是满语juhiyan的音译，又名“朱显”“朱轩”，头目称为珠轩长，又名“朱显达”“朱轩达”。每30名牲丁编为1个珠轩，每个珠轩各设珠轩长1人、副珠轩长1人。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规定，上三旗珠轩以65个珠轩作为定额，永不再设。其内，59个珠轩专采东珠、松子、蜂蜜，6个珠轩专捕鱼。设有领催12人，9人专司珠轩等采东珠、松子、蜂蜜，3人专司珠轩等捕鱼。另有下五旗珠轩45个。但只有上三旗珠轩、牲丁归内务府直接管辖，下五旗珠轩、牲丁归王、贝勒、贝子各府，只属内务府代管。

❖ 总管内务府（都虞司）为打牲乌拉捕得东珠数多其官员牲丁照例议赏事奏折（局部）

上三旗牲丁采捕物项交给内务府，而下五旗牲丁采捕物项则交给王、贝勒、贝子府。主要采捕物项为东珠、松塔、松子、蜂蜜、鱼等。据光绪朝《钦定大清会典》载，定例每年上三旗珠轩，额纳东珠各16颗，松塔1000个，松子54仓石，蜂蜜5000斤，鲟鳇鱼、鲈鱼、杂色鱼无定额。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以下称一史馆）档案记载，数量则更详细，如蜂蜜，定例打牲乌拉处每年应进白蜜12匣、蜜尖12匣、蜜脾12匣、红蜜6000斤，一直延续至清末。

❖ 打牲乌拉总管禄权等为恭进蜂蜜等事呈文（局部）

❖ 明代《天工开物》中的采珠场景

此外，打牲乌拉处也曾参与捕貂、采参。据光绪朝《钦定大清会典事例》记载，旧例乌拉打牲壮丁岁征貂皮各15张，直至康熙十年免于捕貂；乾隆初年之前，打牲乌拉处每年额交人参3000两。

屯庄牲丁

除了打牲乌拉处牲丁，都虞司还有内务府三旗口内、口外等处屯庄牲丁。据一史馆藏内务府呈稿载，逊清内务府于1913年查比牲丁，都虞司所属现有牲丁10438名。内务府三旗口内、口外等处牲丁分为旧丁、新丁。自国初管业者为旧丁，后来带地投充者为新丁。采捕地域主要分布在直隶东北部口内外（一般指长城边口内外）地带及盛京等处，如密云、宛平、平谷、三河、蓟州等。

❖ 都虞司为查比本司所属牲丁户口等事呈稿（局部）

口内外等处牲丁，分布在各屯庄，每年均须纳赋，却又有畋渔的差使。除网户、细鳞鱼户无票外，每年鹰户由都虞司从兵部换给票，其余皆由都虞司从户部换给信票，凭票畋渔，所得物项均可以折银，抵销赋税。如一史馆藏内务府奏案内载，乾隆四十二年打牲新丁原应征银8416两4钱3分2厘，因交过鸦鹘13架、鹿13只、狍349只、狐皮705张、喜鹊30只、寒鸦60只、鸽子40只、雀300个、兔2只，共计折银1560两9钱，抵销部分赋税，仍应交银6855两5钱3分2厘。

❖ 都虞司为打牲新丁一年出入钱粮数目事题本（局部）

打牲旧丁，丁数相对固定，共计964丁又单丁1人。分别有鹰户173丁又单丁1人、枪手户18丁、鹳户10丁、猎户30丁、蜜户376丁、海龙户18丁、狐皮户261丁、网户48丁、细鳞鱼户30丁。打牲旧丁须交采捕物项有明确规定，每年每丁有定额，其中鹰户额交雉100只、单丁额交雉50只，枪手户额交鹿2只，鹳户额交鹳翎15副，猎户额交野猪2只、鹿腊90把，蜜户按地域分别额交蜂蜜2到3瓶（每瓶20斤）不等，海龙户额交海龙皮4张，狐皮户额交狐皮4张，网户额交鱼500斤，细鳞鱼户额交细鳞鱼50尾。但若有不足，可用采捕所得其他物项折抵。如一史馆藏内务府来文内载，道光二十年（1840年）都虞司所属三旗口内外打牲旧丁，平谷县等处居住枪手原应交鹿36只，交过狍54只，每狍3只折鹿2只，计折鹿36只。

打牲新丁，丁数不固定。分别有鹰户、鹌鹑户、狐皮户、猎户、雀户、雕户、野鸭户。每年无定额，其中鹰户交海东青、白鹰、鹞鹘、小鹰，鹌鹑户交鹌鹑，狐皮户交狐皮，猎户交鹿、狍、兔，雀户交鸽、鹊鸦、雀，雕户交芝麻雕翎，野鸭户交野鸭。 

供应皇家

都虞司牲丁采捕所得物项主要用于皇室祭祀和日常生活所需。其用处大致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供给祭祀用品。据雍正朝《大清会典》内载，奉先殿祭祀所用鰝鱼、鲤鱼、活兔,定例按照供献之月，从都虞司网户、猎户等征取，交送掌仪司；坛庙祭祀所用活兔由都虞司猎户等征取，交送太常寺。嘉庆朝《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内载，凡祭祀、筵宴等所需蜂蜜，由都虞司行打牲乌拉处交送。坤宁宫背镫祭献鲜，每年秋季供献鲜鱼、冬季供献活野鸡，交都虞司令网户牲丁等交纳，以备供献。另据一史馆藏内务府来文内载，打牲乌拉处历年春夏采捕恭祭陵寝应用魤鱼5000余尾，恭送盛京礼部转送五陵，以备按月祭祀之用；秋后采集松子8000余斤、松塔1000余个，送交内务府掌仪司果房，以备每月初一、十五恭祭内殿等处佛堂之用；冬季采捕鲟鳇等鱼800余尾，呈送内务府膳房干肉库查收，每将大鱼遵制呈览，恭祭奉先各殿之用，等等。

❖ 奉先殿供用玉笋鰝鱼等项清单

二是供应清宫饮食。清朝皇帝有食用松子的习惯，打牲乌拉处每年核计呈送皇帝食用松子。据《打牲乌拉志典全书》记载，“嘉庆十七年正月初九日，准总管内务府来咨，皇上御前早晚膳一年添用松子金石八斗四升三合七勺五抄”。另据嘉庆朝《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内载，凡内廷分例、各处分例等所需蜂蜜，由都虞司行打牲乌拉处交送。据一史馆藏内务府来文内载，打牲乌拉处每年捕齐应进红蜜6000斤，恭送内务府，开锅熬熟，呈交油面仓收存，以备各项典礼恭做面食之用。此外，口内外牲丁每年捕得鱼、雉、鹿、鹿腊等物交膳房，打牲乌拉处每年捕得各种鱼亦解交膳房。

三是补充广储司六库。打牲乌拉处岁纳东珠、人参、貂皮交广储司；口内外打牲旧丁纳牲有定额，其中所纳海龙皮、狐皮等交广储司，应交各种物项数目短缺则折交银两，亦交广储司，作为额赋；新丁若纳牲，其应折银两照例准抵正赋，亦交广储司。如一史馆藏内阁题本内载，嘉庆六年（1801年）都虞司打牲新丁交过鸦鹘、狍、兔、狐皮等项值银1481两8钱，抵销部分正赋。

四是供给武备院制作武备原料。武备院征收翅翎，顺治初年定，雕翎、鹳翎、鹳筋，每年打捕户捕送，由都虞司交送收贮；鹳翅、雉翅、雁翅，遇用时行都虞司着捕户捕送。如一史馆藏内务府来文内载，嘉庆二年四月，都虞司属盛京牛庄诸处鹳户10丁捕获鹳翎12副、芝麻雕翎18副、鹳筋2两，解送内务府。

五是制作皇室衣冠服饰等。如东珠，用于成造皇子及皇子福晋朝帽、皇子娶福晋出行定礼所需项圈耳坠、旃檀佛前供奉数珠，装饰青金石朝珠等项及造办处成造金斋戒牌。据一史馆藏内务府奏案载，乾隆二十五年四月，广储司奏请拣选东珠成造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亲王朝帽顶、朝带及六阿哥郡王朝带。

❖ 金环镶东珠耳饰·故宫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