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口”字地名，是城市变迁的见证

2024-5-14 15:30| 发布者: weiwei |原作者: 北京日报|来自: 北京市考古研究院

摘要: 北京的许多地名，有故事、有渊源、有来历，代表着古城的历史风貌，是古城的历史底蕴，也是城市变迁的见证及城市的地标。其中有“口”字的地名更是如此，成为了搬不走、拿不动的百科全书，其内容之丰富，绝不亚于色彩 ...

北京的许多地名，有故事、有渊源、有来历，代表着古城的历史风貌，是古城的历史底蕴，也是城市变迁的见证及城市的地标。其中有“口”字的地名更是如此，成为了搬不走、拿不动的百科全书，其内容之丰富，绝不亚于色彩斑斓、千奇百怪的胡同名称。

珠市口西大街241号的纪晓岚故居“口”字地名遍京华

老北京的“口”字地名，有两大含意：一是繁华街市的代名词，如珠市口、鲜鱼口、新街口、灯市口、菜市口等等；二是交通要道及山川、峪谷、关隘的名称，如南口、古北口、马池口、西山口等等。因此，北京称“口”的地名很多。1991年出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名词典——北京市》中，就列举了40余个，北京各区县的《地名志》中，“口”字地名有更详尽的记载，其中最多的当数昌平区，《地名志》中记载了45个，其次是丰台区，有19个之多。2007年出版的《北京胡同志》就有25个带“口”字的胡同街巷介绍，但主要是城区内的，郊区、远郊区涉猎不多。

丰台区的长辛店镇，镇内带“口”的地名不多不少15个。按当地习俗，“口”是胡同的代称。像王家口、曹家口等，都是胡同，很有长辛店镇的特色。林林总总的记载证明，北京带“口”字地名，不会少于百个。这些“口”字的地名不只是地理现象，更多的是体现北京的历史、民俗和文化，成为北京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有些带“口”字的地名实体消失了，但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和史籍中。

老北京至少有两个闹市口，一在东城北京火车站附近，另一在西城区复兴门内。当年因所在地是繁华闹市，故有了闹市口之称。西城的闹市口，还一度留下闹市口北街、闹市口中街、闹市口南街等地名，可见闹市范围之大。

校场口也是老北京常见的地名，所谓校场是明清两代士兵演练的教军场。尤其在清代，京城的城门内外都有八旗兵的驻地校场，有的称为教场口。宣武门外的校场口很有规模，现今不但留下了校场口胡同，还留下了校场头条、二条、三条、四条、五条及校场大六条和校场小五条、小六条、小七条、小八条、小九条胡同，住在这些胡同的老居民在昔日都与校场士兵及其家属有些关系。校场除有操场外，还有营房、阅兵台等等。清朝灭亡后，八旗兵四分五散，人们在这些军事设施的遗址上盖了民房，形成了胡同。阜成门外的清代北营房驻扎满洲正红旗士兵，主要职责之一是监视营房北的天主教堂和洋人传教士。在营房外有校场，操练士兵，并留下了校场口的地名。

在北京还有豁口之说，豁口通常指的是民国之后为方便交通开在城墙上的通道，如新街口豁口、北新桥豁口等。豁子只是小的豁口，如祁家豁子（德胜门外）。

“口”中商业味道浓厚

“口”是繁华闹市的代名词，此类例子举不胜举。崇文门外有许多“口”，几乎都与当地经济繁荣有关。

磁器口原称娘娘庙街，光绪年间改称磁器口，据说是因为此地有两家瓷器店，生意兴隆，远近皆知。蒜市口在崇外大街东侧，据史料所载：“蒜市口是崇文区一条古老的商业集市，它出现于明代正德年间。每早街道两旁摆满了蒜摊，因之得名”。蒜市口不仅是蒜的集市，在其附近曾有20余家批发烧酒的酒店，《旧京琐记》云：“酒行在崇文门外，向来为二十家，皆领有商帖者，凡京东、西烧锅所出之酒皆集于是”。在蒜市口、磁器口附近还有榄杆市、瓜市、花市等市。在今天的幸福大街还有柴市口。柴市口这个地名最早出现在明代，位于当时外城的崇南坊。元代在交道口附近有柴市，亦称柴市口，写过《正气歌》的文天祥曾在此就义，并有《柴市节》流传至今。

鲜鱼口摄影：王乃祥鲜鱼口众人皆知，在清代“这里从早到晚有活鱼为市，因此得名”，不过它最早称鲜鱼巷，清代至民国时称鲜鱼口，鲜鱼口的“口”字有市场、集市的含义。自从出名后，鲜鱼口一直保持着繁华，在1949年前鲜鱼口还有九家鞋店、七家帽店。今天鲜鱼口成为了饮食街，是逛前门大街的游客必去之地。

菜市口是国内最出名的“口”。清代这儿是众所周知的“刑人于市，与众弃之”的刑场，刑场不可能天天杀人，它最主要的功能是菜市。昔日，从广安门进城的菜农都在此交易批发，菜贩从这里趸来蔬菜，或挑担或推车在四九城内沿街叫卖。今天在菜市口近旁还有菜市口胡同，不过它与菜市口关系不大，胡同原称绳匠胡同，据说明代奸臣严嵩曾居于此，故又称丞相胡同，1965年时方改称菜市口胡同。

前门南的珠市口不卖珠宝，历史上是生猪的交易市场，故而附近有肉市胡同。前门大街成为京城著名商业街后，猪市迁走，留下了猪市口的地名，清代始有了珠市口的雅称。崇外羊市口与羊有关，据《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记载，羊市口原称羊肉胡同，是宰杀和销售羊肉的集中地，清乾隆时改称南羊肉胡同，宣统年间改称南羊市口，1965年定名为南羊市口街。在南羊市口对面的小巷称北羊市口。现在南北羊市口已不存在，只留下了羊市口公交站名了。

灯市口在东城区，但它不是卖灯的市场，据《东城区地名志》载，灯市口“明朝属明照坊，称灯市，亦称灯市大街，因每年正月初八至十八在此设灯市而得名”。因灯市口离紫禁城东华门和皇城东安门很近，繁华的灯市被认为存在治安隐患，清代不允许汉人住在内城，将灯市迁走了。灯市口虽然不卖灯，但因周边有许多王公贵族的府邸，街上有不少经营高档商品的店铺，与附近的隆福寺庙会有鲜明的比照，灯市口是当年显现购物者身份的一条商业街。

南、北小市口，自然与商业有关，不过崇外的南、北小市与老北京的晓市、夜市、黑市、早市、鬼市略有不同，它确实是小买卖的地摊小市，卖些针头线脑、破烂家什和布头、估衣、旧鞋之类。南、北小市口在大约30年前城市改造中消失，小市口留在公交路牌上了，让人回味。

交通要道的“口”

北京无论是城区，还是郊县，交通要道或山川河谷都会有“口”的地名。城区的交道口、新街口、赵公口、宫门口等地理位置极佳，四通八达，大家都耳熟能详。

在交通要道上的“口”，南口、古北口被视为最重要的“口”。历史上南口是北京西北方向唯一的大道要塞，南口之名出现于元代以后，北魏时称下口，北齐时称夏口，为军事上必争之地。1937年8月，南口爆发抗击侵华日军进攻的战役，谱写了可歌可泣的篇章。古北口是北京东北方向长城的重要关口，古北口附近山岭连亘，长城蜿蜒山谷之间，跨越潮白河时在墙下修有三道“水门”。古北口关门凿山而筑，形势至险，也是通往松辽平原的天然孔道。古北口是由虎北口谐音而来，素有“京都门户”之称。

在南口、古北口之外，还有黄岩口、龙门口、东小口、锥石口、佛峪口、高崖口、模式口、汤河口、石涧口、虎峪口、两河口、清泉口、马池口等等，它们所在位置不是在山谷上，就是在河流出口或交汇之处，是很重要的地理坐标。

北京有些“口”听起来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十分有趣。丰台梅市口，会让人与梅的市场相联想。其实梅市口原称迷市口，因地处风口，冬春之季风沙迷漫，天昏地暗，有难辨方向的感觉，故名“迷市口”，1980年方改为梅市口。长辛店的合成公口，名字扑朔迷离，其实是条胡同名，胡同口外曾有龙太合、合成公两个杂货铺，后以合成公口为胡同名。前门外的山涧口与山与涧没关系，它只是几条胡同的合称而已。

六道口地铁站摄影：王轲海淀区的四道口、五道口、六道口因已成为繁华闹市和居民小区，看不出道口了。四道口是1905年修筑的京张铁路的道口，其道口最早出现在元代，有了京张铁路之后，才称四道口，又是村名，又是路名。此道口往北还有五、六、七道口。五道口是京包铁路的道口；六道口是三条道路交会处，当时有六个道口，附近的村落就成为六道口村了。这些道口往往与村落名称一致，人们或许想不到是交通要道的产物了。这些道口虽与铁路和公路有关，但不是枢纽，可是地位很重要。至于丰台区的东四道口、两道口，朝阳区的四道口、岔道口等等道口都是有交通作用的道口。

北京的“口”，如加以钩沉、溯源，是很有意趣的事，是了解北京的重要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