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仿佛又要去远行。 夜幕降低,带来阵阵晚风。 晚风啊,晚风, 吹来多彩的美梦。 水面上碧波荡漾,碎影朦胧。 遥望无尽的星空, 那么浩渺,那么多的星星, 仿佛都在好奇的张望, 无数双闪亮的眼睛。 晚风轻轻飘荡, 如同树丛里闪亮的流萤。 晚风带来心灵的放松, 只让那不快之事随风而去, 绝不在心中留下些许隐痛。 让我们的心胸如宇宙般宽广, 让我们的情怀如同这阵阵晚风。 这首题为《晚风》的歌曲,好像经常被人翻唱,只因为它勾起了许多人心中那难忘的情景。 四十多年前,我的家住在北海与景山之间的大石作胡同。多少个夏日的夜晚,我和同班同学,也是邻居的史永昌、马扁儿和潘京生,都会相约着去北海公园前门的广场上乘凉。中间,还会叫上也是同学的小春儿和王胖子。王胖子就住在北海公园前门的广场(我们都叫它“大空场”)旁的一个高台街大院里,那里是故宫的职工宿舍。王胖子家有两扇窗户对着大空场,一叫他就能听到。 上中学后,我们不在一个班了,但在一个年级,所以我们依然持续着这种联系方式。 每当这时,我们在大空场的一角席地而坐,自然形成一个圆圈,脸对着脸。此时夕阳尚未落下,西边一片红霞,阵阵凉风从北海大桥上吹来,暑气一下子全都赶跑了。 我们每次的团聚并没什么主题,基本是东拉西扯。上小学时在一个班,班里那点儿事儿谁都知道,那就聊家里、邻里的乃至于胡同里的趣事。 上中学了,因为不在一个班,所以就聊各自班里的事,谁谁跟谁谁搞对象啦,谁谁的作文受老师表扬啦,哪个班里新转来了同学,他父亲是新提的副总长…… 这种聊天往往是没头没尾,直到夜深了,马路上已没什么汽车了才起身离去。 这种沐浴在晚霞中的闲聊,有时也延续到北海公园内。刘子侠,张贵森的家长都是北海公园的职工,叫一声张叔或×姨就可以顺利进园。 我们往往会通过堆云积翠桥后右转,来到永安寺东侧的山坡上。这里少有游人经过,显得格外安静。这里也是看日落的好地方。因为地势高,所以视线可以穿过寺庙的院墙,望见远处玫瑰色的晚霞。此外,还有阵阵山风吹来,真是醉人的美景。我们还停止聊天儿,听大杨树叶子在风中“哗啦”、“哗啦”的响声,仿佛是下雨的声音。在晚风中,仿佛已经沉醉,白天的一切皆已被抛在脑后。 高中毕业了,永昌去当兵,我和潘金生、王胖子上了大学,小春儿顶替父母,进了公交公司,再见面已不容易了。 刚参加工作那几年,一年夏天,我正在家里过暑假,午后之际,忽然一片乌云自西而来,夹着大风、闪电,一场暴雨即将降临。此时我忽然心生一计,拉上女友(如今的女儿他妈)就往北海跑,我们进了东门,过桥,直奔琼华岛西侧的山腰奔去。 那里是一片太湖石堆成的假山,不太好走,所以去的人不多,可以从这里俯瞰琼华岛北面的广阔湖面。 我们二人紧裹雨衣,坐在凸起的太湖石上,眺望远处的湖面。只见这时暴雨已经下来,湖水被风刮起了不小的波浪,平时碧绿的湖水,此时变得浑浊、昏暗。有些来不及返航的游船正在浊浪中挣扎,这时,一只汽艇出现在浪涛中,把一条条失控的小船系上缆绳,把游人接进舱里。然后带着一串小船缓缓地驶向岸边。 一会儿,暴风雨停了,乌云过处,晚霞露出了金晖。一阵晚风吹来,树叶上的雨珠纷纷落下,打在雨衣上,发出轻微的“砰砰”声。周围静悄悄的,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我们都为目睹了这一场波涛汹涌中的搏击而庆幸,仿佛这一切在重复着一句名言“不经风雨怎见彩虹!” 此时的晚风是那么轻柔、浪漫,绝无刚才的狂暴吓人,它似乎让我们见证了不同的人生。 记得在此5年之前,也是这样的夏天,我们刚参加完高考,正在等待录取结果。正好永昌从部队回来休探亲假,我们说服了管船的一位组长,放给我们一条小船去游荡。 当时正值黄昏,公园里人很少。我们划着小船来到仿膳前的水面上,这时不知谁说了句:“我们下去游泳吧!”于是纷纷下水,我也在其中,大家转眼就游的没影儿了。 我扎了一个猛子,在水中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发现自己就在游船的旁边。我忽然想起自己不会游泳啊!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船,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我有些后怕,万一湖水没过头顶,我上不来咋办? 我为自己庆幸,划着船去寻伙伴。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湖面上清风阵阵,岸边的路灯在湖面洒下倒影,晚风轻轻吹着湖水,水波轻轻地摇动,灯影随着水波上下起舞,好似一个快乐的年轻人。此时正是人们吃晚饭的时间,我却在北海的水面上经历了一次不同的人生。此后再无在此下水的经历。那晚,我一个人划着船,阵阵晚风吹来,仿佛发出庆幸的祝福。 一晃四十多个春秋过去,当年的懵懂少年已逾花甲。命运的安排,不曾让我依所学专业,而是走上了传播民俗文化之道。 不久的一个秋季,我去中央电视台录一期中秋节的节目。完事时四点刚过。我在车上换了衣服,又奔往另一场活动——北海公园内的静心斋,为庆祝开放三十周年,要举行一场纪念晚会。时任北海公园管理科科长的任斌先生邀请我参加。 那天晚上的活动虽然只限内部,但是规格挺高,市里领导、园林专家以及兄弟单位的代表都来了。静心斋后院沁泉廊内灯火通明,成了活动的主会场。这里背靠太湖石假山,南面隔水与静心斋内的主建筑相呼应,周围是翠竹花木掩映中的亭、轩、桥、廊,以及韵琴斋、抱素书屋等著名建筑。这里小山起伏,流水潺潺,鸟语花香,是一处风光如画,妙趣无穷的小巧园林。 刚刚暮蔼四阖,天色转暗之际,园里的各式灯盏一起点亮,园子一下子变成琼楼玉宇般的仙境。 这里自打建好后,先是乾隆、慈禧的御花园,民国后作为袁世凯宴请贵客的场所,1949年后成为国务院参事室、中央文史研究馆的办公处。 1981年,静心斋归还给北海公园。我当时正在读大学,同学艾世君的哥哥在这里工作,邀请我们同学来参观过。这次再来,身份变了,我和王园长一起以碰杯的形式合影留念,还见到了几位园林界的老前辈,都是平时常拜读他们大作的专家。 聆听着他们精彩的发言,品尝着来自仿膳的宫廷小吃,特别是从枕峦亭畔吹来的阵阵晚风,那么舒适、轻柔……真是人生难得的体验。 晚会结束后,我沿着太液池北岸前行,一阵晚风从湖面上吹来,湖边的垂柳翩翩起舞,湖水拥抱着堤岸,发出清晰的“啪啪”声,一阵紧似一阵。远处的北海大桥灯光明亮,电报大楼的钟声随风飘荡,为秋夜带来一份清凉和惬意,这美好的场景定格在了我的人生记忆当中,令人难忘。 2024年8月26日夜,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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