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的老北京人得了病怎么办?有钱没钱的都是看中医、吃中药。像北京城里的中药店也多,大栅栏里的同仁堂,菜市口的鹤年堂,崇文门外的千芝堂都比较有名。 同仁堂前店后作坊,自制自卖。由于同仁堂一向注重药材的质量,信守“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承诺,所以他们的中成药在市面上声誉很高,像治疗乙型脑炎的安宫牛黄丸,治疗半身不遂的再造丸,治疗筋骨麻木的大活络丹,治疗关节炎的虎骨酒,治疗中风不语、口眼歪斜的苏合香丸,治疗高烧不退的紫雪散,治疗痰火内发的牛黄清心丸等药,都是被京城百姓交口称赞的王牌药。 从清朝雍正元年开始,同仁堂就开始为清宫御药房提供中药了,连皇帝、后妃吃的中药也是同仁堂制作的。这样,同仁堂就从经费上获得了朝廷的大力支持,有时朝廷一次拨给同仁堂的经费就够用上好几年的。同仁堂还经常打着朝廷的旗号到处收购上等药材,使其他药店在与其的竞争中处于劣势。 同仁堂的第十代传人乐印川在咸丰年间还捐了个四品衔的候补道,后来又捐得从二品典封,任军机引荐,受赏顶戴花翎,使同仁堂官商的身份更加牢固。同仁堂自己也会来事,注意开展各种公关活动,树立乐善好施的形象,比如,每当京城会试期间,同仁堂总会向应考的举子们赠送四季应时药品,这些举子们考中后做了大官,自然少不了照顾同仁堂的买卖,或为同仁堂提供特权,或为同仁堂介绍主顾。每年冬天,同仁堂都要开办粥厂,使那些饥寒交迫的贫民勉强能够糊口。此外,他们还施舍棉衣给衣不遮体的穷人。每年夏天,同仁堂还会向穷人发放一些预防中暑的药。同仁堂的这些慈善举措虽然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穷人的生活状况,但是这种疏财济贫的义举还是值得称道的。 说到中药店,就不能不提在药店“坐堂”的中医。好多中药店以请到名中医坐堂为荣,一则不仅能增加药店收入,二则增加药店的知名度和美誉度。老北京城里的名医数以百计,他们或在自家开设诊所,或者在药店坐堂,或者到病人家出诊,或者三者兼而有之。 清朝时政府在北京城内部有太医院,太医院的太医主要是为皇亲国戚、贵族高官看病的,贫民百姓与太医院无缘,老百姓要是得了病,手里稍微有点钱的会跑到药店坐堂的中医那里把把脉,开点中药,大多数瞧不起病的,都是将就着请个走街串巷摇铃看病的江湖郎中,俗称“虎撑子”。 在《老北京那些事儿》书中有一段关于“虎撑子”生动形象的描述—— 那年刚刚立冬,漫天飘雪片儿,我太姥爷他老人家非要出院子赏景儿。“大雪如席”乐得老人家路就走的多了点儿,一个不小心,趔趄在那就没有起来。从他大粒大粒地掉汗珠子、眉头紧锁的神态看,摔得不轻!全家老小那急,着大法了。一片白茫茫、地滑似溜冰,哪个行医的郎中还敢出门子? 我和姥爷守着街口,左右踅摸。“呼灵灵、呼灵灵!”院外从远至近听着是串铃响。“有盼儿了!”姥爷不自觉的喊了一声。我人小鬼大,小碎步颠乎儿过去,搀扶着郎中进院门、入屋门。老郎中六十开外,银发飘逸,长髯过尺,慈眉善目,像个正儿八经儿的杏林传人。只见他号脉、行针、开方,一边有一搭无一搭与太姥爷聊着闲磕儿,一边把自制的膏药用火烤烤,直接敷在腰肌伤痛处。“没大事儿的,好好躺着您那,过几日我再来瞅瞅您。”收拾停当,费用付完,一碗热乎茶没喝,走了。“呼灵灵、呼灵灵!”由近及远,许是雪大街静,响声一直未断,直至消失在街头拐角处。 一来二往,我知道了些游医郎中的状况。整天介响在街头巷尾的串铃,那是他们行医专门用的响器,学名叫“虎撑子”,模样就像手镯子,内含着一段神乎其神的故事那!不知是华佗还是孙思邈真曾给老虎治过病,还是江湖上的动人的传说?于是就有了“虎守杏门”的典故。知恩图报、为医护道,成就了老虎通人性、懂事理的演绎噱头。说了归齐,古往今来爱护自然,善有善报,“虎撑子”成了郎中招呼生意的行头。那意思是,除凶辟邪,趋利向善。 郎中还有几样装束必不可少:肩上披着是不离身的药袋儿,满是医治跌打损伤、胃胀胸闷、阴虚阳盛的外敷的膏药儿;进嘴的药丸儿;灸医的针头儿;拔寒的瓷罐儿;八卦图必是行医象征,许多症状、许多脉相还得用它推理。手里举着幌子,“积德行善”“妙手回春”“当代华佗”,显摆着是杏林医德的招牌。 医好我太姥爷腰痛,魏姓老郎中没少费心思。魏老先生亲自看着熬药,亲手更换敷药,陪着太姥爷扯闲篇儿。顺带脚儿,太姥爷的老哮喘病、老寒腿也渐好儿。最让姥爷谢的,太姥爷听魏先生劝,握了几十年的水烟袋,终于离了手。熟了,家里的人连同街坊四邻,头疼脑热的、喝喽儿带喘的,都找魏老先生瞧。都信他,信他的“虎撑子”:灵! 记得魏老先生言谈话语中带过:那些年儿,没安生,国弱尽挨欺负了。洋枪洋炮、短刀长矛,那是打红了眼。枪伤、刀痕,咱的伤员满地皆是。血肉模糊、血流成河啊!老先生那时还年轻,抱着血肉之躯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医了枪伤看刀伤,取了枪子缝刀口,兹要有口气儿,绝不放着不管。依现在说了:不抛弃、不放弃!几个日夜,米没打牙、床不得沾身。后来,魏先生年岁大了,“虎撑子”摇到了边境上,祖传的刀伤疗毒、枪弹感染的方子,全用上了。经他的手起死回生的,重上疆场的,真不计其数。“现在落儿个好身子骨儿,多亏善心行医啊!”老先生感慨自个儿“勿以善小而不为”, “勿以恶小而为之”,无悔。 太姥爷在魏老先生的膏、灸、汤、丸,按摩、刮毒、祛火的耐心呵护下,又磕磕碰碰地在世十余年,安然地去了天国。“亏得有‘虎撑子’撑着,要不老爷子恐怕熬不到今儿了。”姥姥逢人便说。到姥爷老病缠身的时候,魏老先生开始还能拖着老胳膊老腿儿过来看看,后来拄着拐杖“蹭”着过来。再后来实在走不动了,打发亲传的大小子过来行医开药。“我临出来,老人家千嘱咐万嘱咐,打响喽咱家的‘虎撑子’,甭误了人家的大事儿!”魏先生说得真切。 魏老先生行医天下,善行天下。他不过是一介杏林学子,但他的气节、他的情操、他的医德、他的医术,足以让后人效行。 说罢中医,咱们再看西医。从19世纪末开始,一些欧美国家的教会、传教士和医生相继在北京开设医院、医学院。1906年,英美的六家教会在北京合办协和医学堂。1914年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专门设立了中华医学基金会,购买了协和医学堂的全部资产,并且买下了东单三条豫王府的全部房产。从1917年到1921年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施工,建成了由14座楼组成的协和医学院。 中华民国成立后,西医逐渐得到推广,先后有一些私人西医医院成立。国民建立了三座公立医院,分别是位于南城香厂路的市立第一医院,位于宣武门内油坊胡同的市立第二医院,位于东单三条的市立第三医院。 据1919年的统计,北京城内共有公私医院46所,其中由政府经营的6所,得到其他国家资助的4所,由民间经营管理的17所,由外国人经营管理的16所。在1917年这些医院共治疗81604人次,约占北京市民的10%,仍有90%的人没有进医院进行治疗。究其原因,首先是医院收费高,广大市民付不起医药费,只得到中药店开副中药凑合了事,其次是广大市民对西医还不太了解,心存疑虑。 1919年时,全北京登记注册的医生只有1098名,其中中医就占了989名。1917年北京的人口死亡率25.8%,产妇的死亡率为34%。各种烈性传染病,如霍乱、麻疹、猩红热、天花、白喉等,是北京人致死的重要原因。 过去北京人的卫生观念很差,“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是许多人的卫生观。街道、胡同里垃圾成堆,城内的晒粪场散发出阵阵恶臭,许多人随地便溺,成为痼习。刮风时漫天尘土飞扬,下雨时遍地泥泞,坑洼不平。摊贩出售的食品没有卫生保障,种种原因造成北京人健康状况较差,医疗条件也差的状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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