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仅存的 “坊”:白纸坊,藏着多少唐代幽州的秘密? 唐代,北京称为幽州,其治所在蓟城,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幽州城。幽州城因独特的地理位置,北通塞外西北和东北,南接中原,草原文化和中原文化相互交融,促使经济不断发展,已成为北方的重镇。城市中随着固定市场的出现,更加兴旺,空间布局中的坊与市,从相对独立,到逐渐交融,令幽州城也步入一个新的繁荣时期。 幽州城作为当时北方最大的城市,基本延续前朝的格局。《太平寰宇记》引《郡国志》中云:“蓟城南北九里,东西七里,开十门。”由此可见,文中记载的晋代蓟城呈长方形,南北略长,周垣约为三十余里。唐时幽州城变化不大,城池具体风貌已无法考证,只知其东南门为铜马门,是十六国时期前燕慕容儁在此筑铜马而得名。根据考古所证,幽州城的东城墙在今烂缦胡同一线,西城墙在今会城门附近,南城墙在今白纸坊街一线,北城墙在今白云观北至头发胡同一线。 坊和里 幽州城内,大道纵横,街道整齐,城市布局仿照都城长安划分为数十个坊,每坊皆有牌楼,上书坊名。坊的具体数量没有明确记载,根据已发现的唐墓志记载,有铜马坊、蓟北坊、燕都坊、军都坊、平朔坊、辽西坊、花严坊、劝利坊、时和坊;还有招圣里、归仁里、归化里、东通里、遵化里等。 从这些名称可以看出,幽州城内坊、里并存,而从整个中国历史上来看,里的出现要早于坊。里字最早出现于西周的铜器铭文中,初义为居民聚居的单位。先秦时期的里,四周就有围墙,为封闭区域。秦汉时期,里从地域组织转变为行政基层组织,一里之长称为里正,负责本里的徭役、生产、治安、防疫等工作。坊的概念则出现于东汉后期,那时洛阳便有了显昌坊、修成坊等名称。 至于坊跟里有什么差异,一般认为区别不大,坊便为里,都是行政基层组织,两者的功能属性没有本质的区别。如《后汉书·杨震传》中记载:“合两坊而为一宅,里即坊也。”故民间对同一个地方有时叫里,有时叫坊,两者名称并用一直延续到元明,如《日下旧闻考》中“京师寅宾里有无量寿庵者,居士屠君所建也……”所说的寅宾里,即为元大都的寅宾坊。 里和坊的称呼,北京都流传了下来,只是含义有所变化。1944年北京统计有3300多条胡同,其中以里为名的有数十处,著名的有赛金花居住的居仁里,以及解放后的义达里等,这里的“里”指的大多是不通的小巷,小巷入口筑西式门洞,门洞起券,券上砌女墙。后来再建的小区,再冠名以“里”的,则指的是大面积的住宅区。而坊的名称北京只留存一处,便是西城区的白纸坊。幽州城内的里、坊,功能也与两都无异,均为封闭性,四周有坊墙,坊设大门,坊墙与大街保持一定距离,各坊之间形成“井”字形街道,横平而竖直。里、坊实行宵禁制度,禁止居民夜间在外逗留,坊四角设铺,有卫士进行巡逻。如有人违反制度,抓住后会被处以杖刑。坊门会随鼓声定时开启,如有特殊的情况,需本坊的文牒才能开启坊门。 经过北京上千年城市历史布局的变迁,幽州城内的里、坊对应位置很难查出,只有个别可以推测。如铜马坊,在今广安门到右安门一带,又如蓟北坊,在今三庙街一带。 坊与市 幽州城的交通,相比之前也更加发达。隋代永济渠的开通,南方的货物可以通过水路运输而来;向北从古北口出长城,可到东北地区;出居庸关可至妫州和山西北部,四通八达,使幽州城胡商云集,成为北方重要的货物集散地,商市非常繁荣。云居寺石经题记里记载,当时便有白米行、炭行、绢行、肉行、果子行、布行等近三十个行业,分工十分细致。那时的行是由经营同种商品的同类店铺组成,店铺的业主称为铺人。有些规模大的店铺,还雇了伙计,而规模一般的店铺,基本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经营。 幽州城的主要商业区,是在城北的幽州市。市内设有固定的商业和手工业市场,商肆林立,热闹非凡。此外还建有茶楼,著名的有“蓟丘楼”等,是很多文人墨客饮酒赋诗的地方。这时的幽州城,店铺不下千家,商品也很丰富,不光有本地生产的,还有的来自五湖四海。如市场上销售量很大的茶叶,皆是从南方运过来的。 幽州的市,均为官市,是由政府直接进行组织管理。唐代规定,只有两都和各州、县治所才可以设市。市的设立,也有着严格的范围。经营商贸的市,与居民居住的里、坊严格分开,坊内不允许有经商活动。 市四周封闭,设有市门,每天早晚定时开闭。市内的店铺,依行业而排列,市的中心设有市楼、旗亭等建筑。市里有专职的市场官吏进行管理,称为市令,主要职责是“掌交易,禁奸非,通判市事”。其下还有维护市场秩序和市场业务的市官,执行市场法规,对从事各种不正当交易者实施处罚。此外,为了防止勾结串联,徇私舞弊,市令和市官一律不许由本州或本县人担当。 坊与市,两者本应是紧密相连,但在唐中期前坊市分离制度的严格执行下,却都保持相对独立的封闭管理,于是才有了白居易《卖炭翁》中“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的场景。正因为政府对市场开关时间的控制,老人只能在外面饿着肚子,等待市场的开启,好能卖出货物养家糊口。 唐代长安城示意图 “安史之乱”后,唐廷对地方的控制明显削弱,幽州城由完全封闭的坊市制度,慢慢转为开放,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居民居住的坊内,出现了店的经商活动。房山云居寺的《大般若波罗密经》中有“大唐幽州蓟县界蓟北坊檀州街西店”和“幽州蓟县界市东门外两店”的记载,这样看来不仅幽州城坊中已有商铺,而且当时的商铺已扩至幽州城外。出现这种情况,除了上述原因外,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一是人们正常生活需求,使得夜市广泛出现,打破了市场开启时间的限制;二是市也不再只局限于州、县治所,一些交通要道都可设立,从而出现了许多自发而立的市场。两者相叠,对于打破坊与市之间的桎梏,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幽州之后,辽南京又仿唐制,实行坊市分离制度。直到金中都的建立,打破了坊墙的设置,坊内出现商业设施,坊与市的关系才彻底渐渐融合。这也促使此后的元大都城,四海万国商人往来频繁,成为世界闻名的商业城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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